祁氏财阀;从大堂算起一共三十二层,位于赤国(又名Z华共和国)首都B市中心,是目前赤国当之无愧的商界第一。
三十二层,总裁办公室。
“让风,人我见到了,你说巧不巧?我在部队碰到的。”左谨衍支在办公桌前,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笑容与在部队的模样大有不同,眼下的他眼睛里涌动着几近病态的疯狂。
被叫让风的男人背对着左谨衍站在办公桌后巨大的玻璃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楼下的车水马流,手里的雪茄在黑暗中轻轻跑着烟雾。
“嗯。”男人低沉的回应传在左谨衍的耳畔。
“她挺有趣的,性子很烈,祁让风我真希望她是你的猎物,毕竟看一只有锋利爪牙的小畜生被狠狠压制蹂躏露出可怜恐惧的眼神,啧啧…真是件趣事。”左谨衍低低的笑着,薄唇轻勾。
祁让风没有讲话,注视着窗外的灯红酒绿糜烂奢华,他一直在等,等赤国变成另外一副光景。
两个月前横空出世的奇迹公司挤掉了众多元老级别的财阀集团,一瞬间成了一个商界威胁和等待炸响的毒瘤,有诞生就有陨落,大家都清楚,奇迹公司这颗炸弹有朝一日必定会炸响,而那时又不知道是哪几棵老树光荣退岗。
新闻播出的第一天,祁让风看着电视里滔滔不绝的傅南尘,他断定这个真如奇迹一般的公司背后的领导人另有其人,揪出这个人对于他祁让风来说易如反掌,只是当几张薄薄的资料摆在他眼前时,他有几分不可置信。
姓名:叶倾、性别:女、年龄:15、青城市人,父母离婚,母亲迅速改嫁,父亲在桥梁厂工作两个月前升职,学习中下,中考成绩却一鸣惊人,以700分的青城市排名第五考进B市志成学校,这不是很奇怪吗?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他很好奇叶倾身后的秘密和她的处事手段,所以他绝对对她放第一支暗箭。
“她很聪明手也伸得够远,让风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左谨衍修剪整齐的指甲轻敲着办公桌发出“哒哒”的声音。
“那你就去给她伸杆子,让她直接走过来,我要快点见到她。”祁让风转过头,语气里是命令和霸道。
在夜色里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像是经过刻意雕琢找不出缺陷,那一双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恰恰是他的亮点。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唇;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
此时叶倾站在学校的后墙手里握着那只翻盖小灵通,皱着眉。
刚刚打给傅南尘,那边桥梁厂和奇迹公司很稳定,桥梁厂很快走上了正轨现在在员工眼里傅南尘是个足智多谋的老板。
听着傅南尘的絮叨叶倾的反应则是微微笑了笑,接着便提起了军训时碰到左谨衍的事。
“我军训时候碰到了什么总参谋长,叫左谨衍你认识吗?”
傅南尘那边停顿了几秒,“几面之缘吧,出什么事了?”
傅南尘不禁严肃了许多,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叶倾不会跟他提,所以她和左谨衍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不该有人知道。”叶倾不紧不慢的阐述,好像事不关己。
傅南尘一惊,“什么?!这事我打包票除了奇迹里几个跟咱们做系统的,没人知道!!”
傅南尘不是傻子,眼下情况瞬间就危险起来,在商界横插一脚的“奇迹”是一个威胁,这他绝对清楚,不过左谨衍不从商他不应该插足,井水不犯河水走的都不是一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路子直接铺到叶倾面前,如果左谨衍要对叶倾出手,连他傅南尘都未必护得了叶倾。
“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企图,但暂时“奇迹”和我还有你都是安全的。”叶倾语气淡然,分毫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什么波动。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这都枪拄脑门了!我告诉你叶倾,老子还没活够!”傅南尘嚷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大,叶倾无奈的掏了掏耳朵。
叶倾沉默着,电话那边是傅南尘从急促到缓和的呼吸声,一点点平静下来,傅南尘继续说道,“我还没活够,你他妈也别给我死!”
叶倾笑了笑,“没那么严重,我受不了这种生离死别的氛围,挂了。”
那头的傅南尘对着已经切断的电话大声的“喂”了起来,最后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自己也一转身砸了进去。
他冷静下来,越想越觉着不放心,扭过头又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边的嘟嘟声持续了没有几秒便接通了。
“喂,明天把车子给我开来。”傅南尘命令道。
“是,傅先生。”电话那头低沉的应声。
傅南尘突然想到些什么,又命令道,“哦对了!程飞已经没事了吧?让他收拾几件衣服明天来找我。”
傅南尘不等那边回应便挂了电话,他心里越想越恼,从来都是他挂别人电话,自从认识叶倾,这丫头总给他脸色看动不动使唤他还未经他同意随随便便挂了他的电话,他这暴脾气要是换作别人早拖出去打死了,想着嘴里便开始嘟囔变着花样的骂起了叶倾。
远在B市的叶倾站在学校的后墙前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最后望着眼前的红砖墙,叹了口气原路返回。
她是熄灯后偷跑出来的,这大好的时光不去发掘商机了解行情在床上瘫着干吗?但当她面对这面墙时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结论是她暂时翻不过去。
回寝,睡觉!
叶倾偷偷摸摸的往宿舍楼里走,迎面差点撞上神一样的存在,宿管大妈!吓得是心一颤,这要被逮到了准保麻烦!
终于越过千难险阻叶倾回到了寝室,已经入秋了夜晚带着凉意,叶倾的小身板冻得冰凉,她轻轻搓了搓胳膊安静的爬上了床盖好被子,宿舍里的女生都已经睡着了。
“叶倾,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傻?朋友?你觉得干我们这行的会有朋友吗?”
梦里仿佛是情景再现,医院的走廊里斯嘉丽和叶倾面对面,斯嘉丽拨弄了下自己的大波浪卷发,嘴唇的颜色十分鲜红,说出来的流利英语对于叶倾来说却是十分残酷。
“为什么…斯嘉丽…你告诉我为什么?…就算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于谌错在哪?你他妈告诉我!”叶倾声音十分沙哑,在医院的白炽灯下她脸色惨白短发凌乱的交织着汗水贴在脸庞,一点点变成声嘶力竭的嘶吼。
斯嘉丽扬了扬嘴角,比起叶倾她衣着光鲜,而叶倾此时踩着拖鞋一只还赤着脚,活像只鬼。
“叶倾,你只需要记住,于谌是因为你才会死。”
叶倾目不斜视的看着斯嘉丽,满眼的疑惑,于谌还躺在病房里,她为什么这么说,沉默了几秒叶倾倏地踉跄着跑进病房,不会的…
于谌鼻子里插着氧气管,一张脸毫无血色,一边机器里的曲线已经变成一条直线,发出刺耳不断的声音。
身后的斯嘉丽拢了拢头发,冷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踩着高跟鞋低笑离开,房间里只剩叶倾的哭泣和嘶吼还有不停的求救,像一场闹剧。
“于谌!于谌!我求求你…醒醒!对不起,于谌…”
“来人啊!医生!…来人啊!我求求你们救救他!”
“于谌不要离开我!于谌!…”
门外的护士听到叶倾的求救赶忙带着医生跑进来,她被人拽了起来拖到走廊的一排座椅上,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叶倾?醒醒。”
叶倾猛的清醒,浑身黏黏的被汗布满,急促喘息着。
“怎么,做噩梦了吗?”苏桃穿着睡衣蹲在叶倾眼前。
眨了眨眼看清来的人是苏桃,轻轻呼出了口浊气。
真是个不太好的梦啊。
“我没事了,快睡吧。”叶倾看着寝室里除了苏桃都睡眼朦胧不满的看着她。
“真没事吗?你刚刚一直于谌于谌的叫,是什么重要的人吗?别怕,我在这呢。”苏桃轻轻握住叶倾的小手安慰道。
她很久没梦到过于谌了,而这次却这样清晰一点不落,太过真实。想到斯嘉丽,叶倾攥着被子的手蓦然收紧。
“我没事,快去睡吧。”
“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
叶倾回答了苏桃,便转过头对着寝室其他人道了声欠,见叶倾态度好,其他几人也不好说什么,皱着眉重新盖好被子。
“叶倾,有事就和我说你刚刚看起来很痛苦。”苏桃的眉间轻蹙说罢便回到自己的床铺背对叶倾,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叶倾此时需要的是一个独自冷静的空间。
叶倾吐了口浊气重新倒下身子,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倒也不困了,于谌是她此生最还不清的债。
她不清楚斯嘉丽为什么那样做,也不清楚斯嘉丽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那天夜里是她活过的三十几年里最绝望的一个夜晚。
她背着于谌跑了不知道多久,脚上也磨了许多的水泡破开后活生生掉了层皮,那些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于谌血流不止染红了她的衣服,他一直附在她的耳畔艰难地重复,“阿倾…别管我…”
她害怕死亡,父亲离开的那天她在病床边睡的迷迷糊糊,朦胧间感觉到父亲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句她听不太清的话,一觉醒来父亲的身体已经冰冷。
父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整理遗物时她在医院的柜子下找到父亲的亲笔信,父亲字很好看而因为癌症身体变差连笔都握不稳,纸上的字变得歪歪扭扭。
“小倾啊,爸这一辈子就攒下了你,心满意足了,爸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也知道没多少天活头了,我走了以后你去看看你妈,怎么说她也是你妈,我和你妈的事那是我俩之间的,和你没关系,找个好男人,疼你、舍得给你花钱的,爸走的也安心了,好好活着,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爸知道你干什么工作,你不用瞒着爸,无论你做什么都是爸的好女儿,爸对不起,没让你有个快快乐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