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傅南尘看了看腕表,十点整。
昨个说好了今天见面,怎么到十点多还不见人影,心里立马往不好的地方遐想,越想心里越觉得慌,立马套上外套往出跑。
“Lisa,通知各个部门,十一点的会议延后。”傅南尘交代了正在办公桌上悠闲的Lisa转头而去。
Lisa是傅南尘的女助理,刚毕业的小姑娘做事有点马虎。
发动车子,傅南尘一边把电话拨给叶倾一边灵活的打着方向盘。
“接电话啊,靠!”无奈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人接听,傅南尘一对眉又皱成了个小川字。
他越加烦躁便把油门踩的更甚。
叶倾坐在教室里正走着神,手拄着下巴看窗外那棵可以结杏和桃花绿叶的老树,心飞得更远了,但许多事也理的越发的清。
柳酌眉被祁让风称为大嫂,而祁让连又是祁让风同父异母的哥哥,这样的关系已经显而易见了,俗话说的好兔子不吃窝边草,祁让连也未免太不是个东西。而说到底柳酌眉更不是个东西。
“叶倾!”一声怒喝,把她拉回神来。
她抬起头看见大腹便便的数学老师正用那只肥胖的白手握着教具使劲拍打着讲台。
“老师。”她平静的站起身应道。
“平时不来上学,上学又溜号,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自己全年级第一你就膨胀就觉得自己不用学了!想考上南大、H大那都是付出多少努力挤掉多少人才能考上的,脑袋挤破都不一定上的去!你倒好!中考三年考了我们志成就为了到这来脑袋一倒装犊子啊!”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对着叶倾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喷了第一排学生一脸。
叶倾没什么反应,脸上没有被老师训斥的尴尬和窘迫,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数学老师去骂。
多骂几句也没什么了,更何况的确是她上课溜号不对,说到底也是关心她的成绩,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
“抱歉老师。”她微微鞠躬,态度恭敬的认错。
数学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嘀咕了几句便让她坐下了,说到底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谁不知道学习啊,人各有志。更何况叶倾成绩很好,就是总逃学有时候直接请长假,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巴不得要这么个天才去自己班里,岳成一哪能撒口。
办公室里几个便酸的揶揄,“成一啊,这好事都让你们年轻人摊上了,高一前三名可全在你们班,叶倾、徐一杰、穆嫣嫣,你班这可不得稳居第一。”
苏桃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喂,你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叶倾勉强的扯扯嘴角。
她坐直身子尽量聚精会神的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例题,心却总在不知现在在哪的祁让风身上。
她心里痛苦纠结,如果她喜欢上祁让风那于谌算怎么一回事呢?自己就这么水性杨花?于谌为了自己付出生命,而她现在却对另一个男人心心念念,自己难道就这么不要脸吗?
“你想怎样呢?我把命都给你了。”面色惨白的男人正带着氧气罩,每说出一句话那上面便有一层雾气,而胸口是个血淋淋的窟窿。
“那是你自愿的……”她摇摇头。
“不,我是因为你。”
“你不是!”
崩溃的边界他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四周突然血流成河,他鲜血淋漓的来扯她,蓦然惊醒,一头大汗。
已经下课了,三三两两的人已经去食堂吃饭了,苏桃坐在她身边翻看小说见她喘着粗气醒来,本是笑着回头想拉她去吃午饭却见她脸色难看的吓人便抬起小手替她擦汗。
冰凉的手掌附上额头,叶倾缓和了些,抓过苏桃的的手,微微闭了闭眼。
“呼……我没事……”
“你这是怎么了?”苏桃拿起她桌角热水瓶递给她。
叶倾拧开瓶盖喝了口温水,脸色一点点红润过来。
见叶倾不讲话,苏桃撇撇嘴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于谌是谁,你睡觉的时候总叫他的名字。”
叶倾身子一震,苦笑道,“一个讨债的……我欠了这混蛋一大笔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苏桃有些懵,一个高中生能欠多少钱?还至于一辈子还不清。
“你是欠了多少钱?”苏桃脸色有些难看。
叶倾又喝了一大口水,长舒一口气,“不,是人情债。”
这次换苏桃长舒一口气,不是钱的问题那就好,如果欠太多那她还真帮不上忙。
“叶倾校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哥。”
进来的同学走到叶倾面前,带了话便回座看书去了,叶倾想了想一拍大腿!
怪不得今天就在想好像忘了点什么,昨天跟傅南尘约好在奇迹见面,今天她没去,那小子肯定是又急了。
“我还有事,帮我请半天假。”叶倾对着苏桃说了句,便飞奔出去。
苏桃留在原地石化,每次她帮叶倾请假,挨骂的都是她,叶倾跑了遭殃的可不就是她了,奈何没办法,认命的往办公室走。
“抱歉抱歉!今早忘了!”叶倾一路跑到门口在傅南尘面前站定累的轻喘着气。
傅南尘见她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定。
“急什么?我就在这等你,还会跑了不成?”傅南尘温柔的笑了笑,在阳光下令叶倾有些讪讪。
这张好看的脸怪不得迷的了那么多女孩,她撇撇嘴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可不一定,哪天翅膀硬了,跳槽出去我也没办法啊,唉!”她故意拿腔做调,到最后还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
“成天拿腔做调,我要是真走了,你哪会舍不得。”傅南尘朝着她剜了个白眼,半真半假的骂她。
“我当然舍不得傅大美人了,你要是走了我得哭成林黛玉。”叶倾说着拿袖口子去抹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两人嗔怪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上了车,叶倾将椅子放平舒舒服服的躺好,鞋子蹭脏了车座,傅南尘也不恼,只拿宠溺的眼神看她,一看再看。
“真不信你坐祁让风的车,也这么个姿势。”傅南尘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飞出去。
叶倾笑了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额前的碎发搔的她有点想笑。
“当然不敢,所以说还是和你在一起舒服。”
这话一说,对傅南尘很受用,他脸上立即变得欢喜却压着一张沉着的脸。
“今天有什么事?”叶倾转了个身,用正脸对着傅南尘。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有些尴尬,“回去再说。”
“你越这样我越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至于让你这么吞吞吐吐。”她半开玩笑的语气里有些不明的意味,眼睛半眯。
“我把何小姐的位置透露给金城川了,他答应我去救你。”傅南尘自知瞒不过,便简要说了这件事。
叶倾瞳孔一缩,当即坐起身眉头紧皱,“傅南尘你傻了是吗?!金城川哪里还会救我!他巴不得我死在祁让风手里!何知了被抓回去你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用点脑子啊!蠢货!”
她说着便气急要伸手去拍傅南尘的脑袋,后者一躲那手便落空了。叶倾气的胸前起伏,心里气的不轻,怎么就有这么个傻子做事不用脑!
傅南尘语气有些委屈,松了松领带,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
“我也是担心你啊……”
叶倾听了这句话,语气软下来,“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凡事要先动动脑子想一想,现在只能想办法救何知了了,她现在被找到了吗?”
“不清楚,我只告诉他何小姐在新加坡的金融学校。”
叶倾听了吐了口浊气,抚额,“这准保准会被找到,新加坡哪有那么多金融学校,我能把她送去哪个金城川用脚也能想到了,现在估计要么就在回去的路上要么就已经被绑到金城川眼前了。”
傅南尘听了也急起来,说到底也是他害了何知了,“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就去救她吧,金城川那小子邪乎着呢。”
“你还知道他邪乎呢?那你把何知了送回他身边,现在怎么救,你给我救一个看看。”
傅南尘不再讲话,蔫蔫的坐在驾驶座上,叶倾扶着额叹气再叹气,最终摆摆手,“算了,这事待会再想,先带我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他一乐,再次发动车子,“好嘞,想吃什么?”
“别废话,火锅。”
叶倾说得对,何知了已经被带回金城川面前了。
她头发微微有些乱,里面穿一件裙子外面却套了件宽大的羽绒服,嘴唇苍白,目光盯紧金城川,愤恨的咬紧牙关。
“金总。”
他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危险又冰冷的气息凝结整个房间,黑色的衬衫上扎着领带修长的手指交叠,他看着何知了,对她身边押送她回来的吴言摆摆手。
吴言深深看了何知了一眼,没有讲话转身离开。
此时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有些心慌却舌头顶着牙齿硬撑着。
“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怎么还像追着我讨债一样。”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愤怒。
“谁说你不欠的?”他隐忍着。
“我还欠你什么?六年来,我欠你的早还清了。”她说着愤怒充斥在身体里,声贝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他蔓延到眼底的隐忍和冰冷最终爆发,站起身离开桌子,他一步步走向她,皮鞋的声音敲在她心上,她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太知道金城川的手段了。
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在她面前站定,蹲下身来看她,最后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我说过什么?”
她吓得一颤,却强撑着瞪大眼睛看他,不语。
见她这副模样,金城川心里气急,掐着她脖子的手蓦然收紧,“我在问你话,什么时候你变得胆子这么大?”
“说!”他对着她吼了句。
许是忍耐的太久,或是自知无路可退她挣脱开他的手,站起身,“金城川!我不是你养的小宠物!开心了给点甜头,想逃走就抓回来给它教训,我是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思想!会跑!会动!我不可能被你关一辈子!六年了!整整六年!你还想要什么!你究竟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