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谜团
士曈2024-07-09 09:425,228

邹大力的噩耗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整个邹家镇,镇上的居民和一些学校里的学生纷纷来到邹大力老家祭奠这位前书记和国学老师,杀害邹大力的凶手仍然没有着落,人群议论纷纷。镇上绝大多数的男丁经由邹业伟的号召来到了成双矿场下井挖煤,早些年里家里的男人就是一个家庭的经济支柱,邹业伟帮镇上没有工作的家庭找到了饭碗。现在黄口镇籍的矿工们被李成双集体开除,邹大力被杀,邹业伟和李成双的矛盾加重,邹业伟现在下落不明,人们一边怀疑是李成双作案,另一边鬼矿的报应一说在小镇里无风而起。

就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杨志强带人开车运了一大车好米好油来到了镇上。杨志强从自己的小车上下来,小车身后的卡车上走下两个壮汉,杨志强三两步爬到卡车车厢里,拿起一只大喇叭朝着镇上的人们大喊,“邹家镇上的矿工们,我是成双矿场的杨志强,董事长说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今天特地让我送点好米好油给大家接风洗尘,下周就直接回矿上上班啦!”

杨志强的喇叭在镇上的中心地带响起,引来了人群的聚焦,“矿工兄弟们请排好队依次领取,不用抢不用急,人人都有!”

一些眼熟的矿工们聚拢在卡车周围,一个个警惕地盯着突然到来的杨志强,不敢伸手去领东西。一个矿工走上前问道,“李成双把我们当乞丐吗?想我们来就来,想我们走就走!”

“是啊是啊!”身边的矿工们大声嚷嚷道。

“你这米里不会有毒吧?李成双会这么好心给我们送东西?”一些个矿工见气氛偏向自己这边,纷纷站出来发言,一时间卡车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炸开了锅。

杨志强举起喇叭,“各位兄弟,之前是我们之间存在误会,矿上一直都念大家的好,现在的形式大家也看到了,井下挖出了尸体,大家想想要是在场的哪个兄弟不小心给挖到了,岂不是也和案子有关系?”

围在卡车边的矿工们安静下来,交头接耳。“既然想要我们回去,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李成双必须亲自来给我们大家伙儿的道歉,不然我们不回去!”

“对!李成双必须来亲自道歉!”矿工们纷纷说道。

手里的喇叭发出轰鸣声,“喂?”杨志强拿着喇叭用力拍了拍,“各位矿工兄弟,大家先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最近你们也看到了矿场发生了这么多事,董事长肯定会来道歉的,大家也要给他一点时间啊!”

卡车周围的矿工们斜眼看着杨志强,嘴里嘟嘟囔囔着,说话的声音没有以前大了。杨志强见状让卡车边的两个壮汉给车边的矿工们一个个分发米和油。众人拿完东西准备要走,杨志强赶紧举起喇叭,“各位矿工兄弟们!还有一件事情董事长让我告诉大家。”

矿工们停下离去的脚步,手里拿着米和油站在车边等着杨志强发言。杨志强把喇叭关掉,“这件事情不好大声嚷嚷,大家伙儿地尽量往前走一点,都听见。”众人见杨志强一副奇怪的样子,爱看热闹的心态促使矿工们纷纷凑上前去。

“火烧珠,大家还记得吗?”杨志强一开口就让众人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记得啊,怎么了?”一个站在前面的矿工说道,“这东西不是好多年前就被李成双挖走了吗?”

杨志强脸上有了笑容,“是这样的,大家想想李成双是怎么富起来的,是不是在挖到火烧珠之后一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

矿工们看着杨志强一脸认真的表情点点头,“对啊。”

杨志强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故作挣扎后说道,“我很早就在李成双身边跟着,说心里话我杨志强也很不服李成双,当年他说好了挖到火烧珠跟大家平分,结果一个人藏起来吃独食。”

“是啊!挖的时候要我们给他使劲挖,到手了之后没我们的份!我们都不服!”矿工们马上和杨志强共情。

杨志强从车上跳下来,再次压低声线,“说来也奇怪,咱们矿场前身是个鬼矿,我观察了一下,每每这个井底下挖出尸体的时候啊,就能挖出火烧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矿工们带着不解的语气问道,众人的眼睛里闪着光望向杨志强。

杨志强拍了拍大腿,只叹气不说话,矿工们围着杨志强,“杨主任,你倒是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志强摇了摇手,“这个事情啊……哎,不好说的。”杨志强就要挤开人群走向自己的小轿车。

一众矿工化身一堵墙,拦在杨志强面前,“杨主任,你要是还拿我们当兄弟,你就不应该看着我们受李成双的压榨,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当面说的呢?”

“你们这……”杨志强皱眉叹气,“如果李成双知道了肯定会把我扫地出门,但为了兄弟们,我就说了啊。”

矿工们的目光如炽,杨志强缓缓道来,“现在井下又挖出了一具尸体,这就意味着火烧珠再次现身了,而这个时候矿场被警察封锁刚好挡住了外界的目光,李成双才给我打完电话下了通知凌晨秘密下井挖东西。”

“这……”矿工们一听,面面相觑。

站在前边的几个矿工交头接耳,不再理会杨志强,转身看向身后的矿工们,“兄弟们!拿起锄头,今天晚上我们赶在李成双来之前先把火烧珠抢到手!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了,我们不能一直被人当球踢来踢去,火烧珠到手了他李成双就会来求着我们谈判。”

众人丢下在车边大声呼喊的杨志强,拿着手里的米和油作鸟兽散开。

“不能去啊大家!这让我怎么……”杨志强蹲在卡车边痛哭流涕。

天色渐晚,矿工们摸索到成双矿场周边,大门紧锁,上面贴了封条,众人带着梯子加上围墙,一个个翻进矿场内。重新打开副井的灯,副井门口拉了警戒线,众人越过警戒线,乘坐猴车下井。

飞机上,张憬然不说话,周立文拿着飞机上的双语报纸看着有关海岛的介绍。

“邹业伟如此肯定井下能挖出尸体你不觉得奇怪吗?”周立文拿着报纸说道。

张憬然看了眼窗外,回头看向周立文,“你想说邹业伟故意把尸体埋进井下嫁祸给李成双?”

“那他就不会愚蠢到在媒体面前透露死者是前王得常矿场老板王鹏了。”周立文将报纸翻页。

“这就奇怪了,听上去像是有人把王鹏的尸体故意换成了黄小龙的。”张憬然分析道,“如果李成双知道井下有尸体,直接将王鹏的尸体挖走就行了,何必要留下另外一具尸体呢?”

“王鹏的尸体找到了吗?”周立文问道。

张憬然摇摇头,“这么多天了,已经打草惊蛇了,李成双估计已经将王鹏的尸体处理了。”

“有没有可能李成双也不知道王鹏的尸体在哪呢?”周立文一番话让张憬然心里一震。

张憬然不再说话,周立文放下报纸,回头发现张憬然盯着自己,面前走来的空姐推着餐饮车朝坐在靠走廊边的张憬然问道,“请问您需要饮料吗?”

张憬然摇摇头,里面的周立文朝空姐说道,“咖啡,谢谢。”

一杯咖啡递到周立文手上,气流突然颠簸,咖啡从杯子里上晃出来,周立文拿出纸巾擦手。

“现在因为井下真的挖出了尸体所以大家的视线都被尸体集中,实际上换一种方式,李成双的矿场能顺利的开起来少不了邹业伟的动员,两人处于合作关系。”周立文娓娓道来。

周立文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就像古代的帝王改朝换代,李成双既然是靠着邹业伟起来的,那邹业伟就像是功高盖主的武将,他既然能扶持李成双上位,李成双自然不能就此安心。”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果我是李成双,我依然睡不着觉,谁又知道我不会是下一个王鹏呢?”周立文笑着说。

张憬然看着周立文,惊讶于眼前这个喝咖啡人的思路,条理清晰有头有尾,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成双和邹业伟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难梳理,接踵而来的案子和时刻变化的情况反而扰乱了视听,任何矛盾的发生都离不开利益二字,这个时候能够跳出圈子纵观全局确实是难得的大局观,李成双看着周立文,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背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按你的分析,李成双前段时间和邹业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是想先稳住他,成双矿业在发展的同时,双方也在寻找互相制衡的把柄。”张憬然摸索着下巴说道。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处想法,“而这个把柄就是……”张憬然话没说完,飞机开始播报下降的气流颠簸提醒。

海岛上,温暖如夏,旅行团从原订酒店出发乘坐包车去往情人崖,一路经过海岛最美公路,路上车流人流很少,只有几个骑着摩托车的当地居民在公路间飞驰而过,路边密布的热带植被里猴子从中间穿过,驶进最美公路抬头望去两边都是高几十米的崖体,天空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缝隙,公路的尽头可以看到海岸线。车在最美公路上停下,旅游团下车拍照打卡。

郝琴被吴建新拉过来给他们两人拍照,朱敏在路边摆的姿势生动活泼,吴建新一看就是刚从网上学来的站姿,对比之下十分僵硬,拍完照片,游客陆陆续续回到包车上,朱敏把相机递给吴建新,转身回头,站在原地的张月月不见了。朱敏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大风将帽子下的头发吹动,朱迷四处走动,最美公路就这有这么两个方向,稀疏的人群中没有张月月的身影,众人上车,郝琴一脸惶恐地跑上车,朝车厢内看去,张月月不在车上。

导游Jerry从车门处走上来,郝琴回头惊恐地说道,“我女儿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安静下来,一度想要安慰郝琴的朱敏和吴建新也沉默不语,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这么小的公路范围,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张月月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呢?

车上的两位导游竭力安抚朱敏的情绪,经过讨论后由导游Jerry留下陪朱敏继续寻找女儿,车上的游客跟着女导游接着去往下一个景点,朱敏提出自己也要陪郝琴留下来被导游Jerry拒绝。

“我只有一辆备用摩托车,小女孩应该不会走太远,如果再来一个人我可能无法把你们都送到下一个目的地。”Jerry诚恳地向朱敏分析着,“这一路车少,路上的安全我必须负责。”

朱敏抓着郝琴的手,“你不要太担心了,孩子可能在路上跟着同龄小伙伴玩着玩着就和我们走开了。”

郝琴强忍内心的恐惧点点头。

最美公路上,包车渐渐驶出视线,郝琴跟着Jerry顺着公路往回走,一路上Jerry不说话,郝琴大喊着张月月的名字,没有人答应。

远离人群,郝琴终于止不住自己的泪水,“Jerry,你说我女儿不会被人拐走了吧?”

Jerry回过头,脸上还是一副客气的温柔,“这里游客少,被人拐走的几率不大,你不要太担心,或许就是跑去哪里玩了。”

“不可能的,月月是个内向的孩子……”郝琴含泪说道,“我总感觉……”

“我们先到前面取到摩托车,有了摩托车我们的速度会快很多。”Jerry说道。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郝琴拿出手机想给张憬然发消息,但是又将手机收回。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破石子路,石子路边有一座小木屋,郝琴站在路边等,Jerry从小木屋里将摩托车骑出来,摩托车的排气管在植被茂密的石子路上发出震动,郝琴朝周围大喊张月月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应答。

Jerry将摩托车骑到郝琴身边,“上来吧。”

忽然身后的小木屋方向传来响声,郝琴迅速回头,一只猴子从路上窜过去。郝琴回头,Jerry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片祥和的微笑,郝琴内心生出一堆火来,却无处发泄。

摩托车载着郝琴往反方向越开越远,海风拂面,周边的游客越来越少,只有一些肤色偏深的当地居民穿着当地传统服饰站在路边注视着这辆摩托的驶入,郝琴洁白的皮肤吸引了当地居民的目光,目光里带着一种陌生的怪异。

郝琴拿起手机,手机显示无信号,身前是Jerry宽阔的后背。

“Jerry我们要不还是报警吧?”郝琴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向温柔的Jerry没有说话,像是郝琴刚刚发出的声音被风吹走了一样。郝琴开始远离Jerry的后背,环视四周,心里一股寒意贯彻全身。趁摩托车拐弯,郝琴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Jerry好像也被郝琴的举动震惊到,赶紧回头,停车。郝琴快速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尘土朝一户人家跑去。这户人家的院子由石头搭建完成,里面皮肤黝黑的老妇人拿着扫帚打扫着地上的落叶。

“救命!”郝琴脱口而出,发现没有人搭理自己,又改用英文走到老妇人身边解释边挥动着四肢。

老妇人抬头看了眼郝琴,一言不发。郝琴身后传来人走路的声音,Jerry朝自己走来,老妇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向女人走去。Jerry从老妇人手里抽过扫把,郝琴转身就跑被Jerry当头一棒打晕在地。郝琴像一头牲畜被绑在摩托车后座上,Jerry回头给了老妇人一些钞票,并用当地语言说了句谢谢,骑着摩托车离开。

包车开出最美公路看到海岸线,车上的游客为美景感叹,朱敏看着面前的美景却失了兴致,拿起手机拨打郝琴的电话,无人接听。

朱敏回头看向吴建新,“你说这小姑娘一个人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建新握着朱敏的手,“别瞎想,可能现在刚好忙,没空接电话。”

飞机在海岛机场降落,张憬然一下飞机就马上给郝琴打电话,对方显示不在服务区,张憬然皱眉看向周立文。

“别急,我打个电话给我姨妈。”周立文戴着墨镜说道。

说罢,周立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朱敏,“喂姨妈?你们旅游团里头没有一个叫……”周立文回头看向张憬然。

“郝琴。”张憬然接上。

“有没有一个叫郝琴的女人。”周立文问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她还有个女儿叫张月月?”

周立文笑嘻嘻打着电话凑向张憬然,“你看我姨妈果然知道吧。”

张憬然面无表情。

“什么?女儿不见了?”周立文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也就是说她单独和那个叫做Jerry的导游去找女儿了是吗?”

张憬然交叉放在胸前的双手坠下。

“你赶紧报警!留心那个叫Jerry的导游是个骗子,他是李成双派来威胁憬队的……一时半伙儿解释不清楚,你现在在哪?你发定位给我,我们已经到海岛了,马上过来,先找当地报警!”

海岛上起了海雾,张憬然和周立文租了辆小车,小车开往情人崖。

“我俩在海岛不一定能是李成双的对手,这个案子牵扯多方,国内警方……”周立文边开车便说。

“顾权在国内一个人对付李成双已经吃里,这个时候把他调来海岛估计没有可能。”张憬然说道。

“你放心吧,只要上面审核批准通过,马上就会有一个人带队到海岛来作为中方协助调查。”周立文的墨镜下看不见表情。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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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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