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南海政府待得比他久，是少数几个真干实事的领导。
很多工作他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时，就去找朱婷商量。特别是自从两人有过那回事之后，不管是他去找朱婷，还是朱婷来找他，都自然得很，一点不尴尬。
陈牧春这次想找她谈的，还是全市经济增长的问题。政府里当然有其他更专业的领导和专家提建议，但在陈牧春看来，都是些老套路，理论一套套的，做起来又费钱又费时间，他不感冒。
他敲开朱婷办公室门时，她正打电话，一脸焦躁，对着电话那头语气也很冲。看见陈牧春进来，她才稍微收了收，很快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陈牧春笑着走过去问。
朱婷放下手机，长叹一声，“就前阵子，大岭经开区建新工业园拆迁那几个村，村民又在闹腾，要补偿款。”
“拆迁款不是该发就发吗？这有啥好闹的？”陈牧春不解。
“早谈好了，每户都签了字，钱也早从财政拨下去了。可那帮村民不满足！
听说大丰的生产基地要落在那儿，看是外资大公司，现在掉头找大丰要钱去了。大丰那边找了我好几回，催着解决。”朱婷解释。
“还有这事儿？大岭区里领导呢？让他们处理不就完了。”
“他们才不管！区里都默认村民这么干，龚区长还几次跟市里提，想让政府出面跟大丰谈谈，补贴点钱出来‘平息民意’。
说白了，现在谁都盯着大丰电子这块肥肉，想多咬一口。”朱婷语气带着点嘲讽。
“呵，鼓动老百姓去要钱，龚成军胆子够肥的啊，就不怕我收拾他？”陈牧春最烦地方上这种吃拿卡要，没想到这么快就撞上了。
“你收拾他还真不好办。表面看就是老百姓自发的，都是当地村民，跟区里扯不上关系。”朱婷边说边给陈牧春倒了杯茶递过去。
“这些村民不都是龚成军在背后撑腰吗？”
“都知道是默许，但龚区长怎么可能认账？”
陈牧春冷笑：“我动他，还需要他承认？只要耽误了园区建设进度，管他是谁，直接撸了！”
“你这人就是爱冲动。”朱婷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龚成军在大岭基层威信挺高，老百姓拥护他。这人精得很，会替下面人争点小利，老百姓就认这些。
要是因为这事把他弄下去，大岭工业园那片的村民搞不好真会闹起来。而且，他还是罗书记提拔的人。你跟罗书记好不容易才暂时休战，别再拱火了，政府里一堆事还指着你呢。”
这就是陈牧春喜欢跟朱婷聊工作的原因。她考虑事情周全，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点，陈牧春挺欣赏。
“那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这事本来也不想烦你，你够忙了。我来处理，你甭管了。”朱婷说道。
这话听得陈牧春心里特舒服。他笑着拉过朱婷的手：“你可是我来南海政府捡到的最大的宝，没你，好多事哪能这么快铺开。”
“呵，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说正经的，有个想法你给我琢磨琢磨，看靠不靠谱？”陈牧春收了笑，认真起来。
“啥想法？”朱婷坐直了问道。
“我想把南海湖推出去，当咱们市的一块招牌，好好包装宣传，靠它吸引游客，拉动其他消费。
旅游小镇不是快开工了吗？奠基那天我打算找些记者搞搞宣传，先把南海湖的故事讲出去，最好能引来新的投资……”
“故事？啥故事？”
“就围着咱南海古代出过的那些名人古迹编呗，把他们跟南海湖扯上关系。”
“这不是忽悠人吗？再说咱南海古时候的名人，真有大名气的也没几个。”
“这怎么叫忽悠？”陈牧春不以为然，“古代的事儿，真假谁说得清？反正人确实是咱南海出去的，在他们那些事儿上加点料，编圆点。名气不都是靠讲故事堆出来的？”
看他一脸认真，朱婷忍不住笑了，“为了咱南海发展，你这脑子都动到这上头了？”
“哪个城市没点故事？咋，你觉得不行？”陈牧春问。
朱婷笑着摇摇头：“别说，你这主意……还真行。”
朱婷想了想，接着说：“故事是能吸引人，但关键还是得宣传出去。本地记者影响太小了。
现在年轻人最吃新鲜玩意儿。你办再大的活动，外地游客没兴趣就是没兴趣，除非是他们在乎的人或事。”
“在乎的人？”
“对啊，就那些有名的明星，国内有号召力的。只有他们来，才能给咱这种小地方引来大批外地游客。特别是开演唱会那种……”
朱婷这话一下点醒了陈牧春。对啊！请大明星来宣传南海湖！故事要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肯定比专家讲管用，年轻人就爱追星。
“这主意行。”陈牧春点头。
“但开发商不一定愿意掏这钱请明星。他们得算成本。在咱们这种三四线城市，对城市推广有用的事，他们更不想自己全出钱。我们财政现在也拿不出更多钱投这里了。”
“钱的事我来搞定。你这思路很好！我还能去找省台谈。他们那个选秀节目挺火，粉丝全国都有。看能不能让他们把比赛搬到南海来办，这样就能带来不少外地游客。”
“你还有这路子？”朱婷笑着问。
“我是不认识那些一线大明星，但祁厅长的儿子认识啊。他们家那个金巴黎，合作过的明星不少。”
“你要是有明星资源，就让刘主任赶紧联系开发商筹备活动。南海湖项目也得早点动工了。我这边负责整理那些古迹名人的故事资料。”朱婷说。
“好。”
离开朱婷那儿，陈牧春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人就是陈丽芸。现在他认识的、在南海市名气最大的，也就数她了。张文兰张幼兰姐妹俩刚进这个圈子没多久，名气还比不上陈丽芸。
其实回南海这几个月，陈牧春也试着联系过陈丽芸几次，但都不巧，她人都不在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