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琊呵呵的笑了起来。
“呵呵,海兄弟不要误会啊。世人争名逐利,家族也好,门派也罢,为了提高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地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圣修坊却大大的不同,拥有可以去四宗比肩的实力,却甘愿默默无闻,这份心胸气度,这份境界当真令月某佩服。”
海明峰眼中的神光收敛,恢复了往常。
“呵呵,月公子谬赞了。名利与我们如同浮云。做好自己该做的便是了,至于那些虚名,不要也罢。”
月琊鼓起了掌,笑着说到。
“哈哈哈,好,海兄弟说得好啊。还真与那传说中的轩辕堂有几分相似啊。哈哈哈”
一听轩辕堂三个字,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土黄色长袍的男子握紧了拳头,青筋都爆出来了。虽是都有可能出手。
“呵呵,月公子不要乱说啊。轩辕堂何等地位,超然物外,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相比啊。”
海明峰话虽如此,但其他人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一些信息。
“呵呵,海兄弟教训的是,月某多嘴了。好啦,既然如此,月某还有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海明峰站起身,对着月琊拱了拱手。
“既然月公子还有要事,那我就不再挽留了,日后若有机会,海某真希望可以和月公子把酒畅聊啊。”
月琊也站起身,笑着拱了拱手。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说完,月琊便转身沿着来时的通道离开了。
等月琊出去之后,土黄色长袍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了。
一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将百年红木的椅子拍的粉碎。
“呼,呼,呼。大人,那个,那个小子太过分,为什么不让出手杀了他。”
土黄色长袍男子气呼呼的对着海明峰说到。
“哼,黄洋啊,就凭你也想杀了他?”
海明峰冷冷的说着,却是噎的黄洋无话可说。
“可是就这么放任他离开?真的好吗?”
灰衣老者也是极为不满,低沉的对海明峰开口说到。
“呵呵,恽先生,您见多识广,应该看得出月琊的不凡,虽然他知道了我们的底细,那又如何,只要他不捣乱我们便高枕无忧。”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灰衣老者依旧沉着脸。
“凭他的修为,想动手,血魔还能活着吗?况且他背后是缥缈楼和迷仙宗,事情已然牵扯到了轩辕堂,我想他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就算他不知轻重,楼清秋和谷殇隐那两个老的也不会允许他插手此事。”
海明峰淡笑的说着。
灰衣老者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了。
另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衫的中年人此事却开口了,但语气却平静许多。
“明峰啊,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啊。”
这个中年人直呼海明峰的名字,而且语气显然是在对一个小辈说话。
海明峰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呵呵,老师,我做事向来对人,对于没用的废物和祸乱天下的畜生,自然可以全无顾忌,杀个痛快。但这个月琊不同,我看得出他骨子里的非比寻常。他对世间一切虚名都没有丝毫的兴趣,与轩辕堂不同。轩辕堂是超然物外,虽看破世事,但实则却是将自己放在了众生之上的位置,以神的态度去俯瞰世间。虽也不争名逐利,但实则却是大权在握啊。”
“呕?丝毫没有兴趣?那他做这些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淡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问到。
“他?他只是无可奈何罢了。为了家族,为了亲人朋友,呵呵呵,羁绊越多果然麻烦就越多啊。”
“呵呵呵,明峰,看来你很了解这个月琊啊。”
“了解?谈不上,只是深有同感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准则,以及行动的缘由,我不知道他的缘由是什么,但我却能感受他心中的执着,非常强烈的执着。并不是对权力财富力量的执着,他的执着飘渺虚幻,也许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揭开真相,但他却是无怨无悔。像这样堂堂正正活着的人,我为什么要跟他动手?况且我们动手,怕是生死各半。眼下西海之期将近,若能有这样的一个助力,不知道能少死多少人。倘若我俩拼的玉石俱焚,到时候又会多死多少人?不是我自吹自擂,事实就是这样。他选择让步,我想理由应该跟我一样。”
海明峰说着,却看向了月琊离开的通道入口。嘴角微微上翘。
“月琊,我们十年之后,西海再见。”
海明峰嘀咕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了。
他的一番话,无论是黄洋,还是那个恽先生,此时都感到了些许的惭愧。唯独淡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着海明峰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满意的笑了笑。
月琊回到房间,在桌子上放下了五十两银子,对万归宗说到。
“万老爷子,怎么样,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万归宗见月琊回来,立刻气归丹田,稳固心神。
“月公子你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月琊点了点头。
“发现时有不少,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还是先回宗门再说吧,未免节外生枝,我们立刻动身,到了涟光镇,我们最多逗留三日,三日之后立刻返回宗门。”
月琊的语气有些强硬,但万归宗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心悦诚服的点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奇怪,怎么没有人呀?”
万归宗有些疑惑的四处张望着。月琊摆了摆手说到。
“不必管他们,我们走吧。”
说完就迈出了客栈大门。
万归宗满脸疑惑,却没有多问。一出客栈大门,月琊一把拉住了万归宗。脚下一点,便腾空而起,速度之快如电光火石。
万归宗完全没有丝毫准备,一下子大叫了一声,声音还在原地回荡,人却已经被带着飞出了雨田城。
星月急转,仅仅一个时辰,二人便已经到了涟光镇附近。
万归宗此时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很是狼狈。待月琊落地,万归宗急忙跑到了一旁,整理一下仪容,恢复了往昔的神采,才大步走回到月琊身边。
“咳咳,月公子,这一路是不是走的有些急了?”
月琊微微一笑。
“呵呵,好啦,万老爷子,您先回府安排一下,我去找狄掌柜了。”
万归宗点了点头,便与月琊在涟光镇外分手了。
月琊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客栈,可刚一走近,就惊奇的发现,原本还算豪华的客栈,此时却如同被强拆到了一般似的。
门窗也破了,就连墙壁都裂开了好几道缝隙,屋内更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匾额也被砸破了。
伙计鼻青脸肿的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见有人靠近,立刻蜷缩起来,捂着脑袋大喊。
“大,大爷,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就是个跑堂的,别打我了,求你们了,别再打我了。”
一边哭,一边大喊着求饶,月琊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别害怕,是我。”
月琊淡淡的说着,走到了伙计身边。
借着月亮从墙缝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伙计才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面貌。顿时大喜过望,可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月,月公子,真的是你啊。大事不好了月公子。”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伙计抽泣着,缓缓的说到。
“月公子,掌柜的,掌柜的被他们抓走了。”
月琊一愣。
“什么?被人抓走了?什么人干的?”
“是,是司徒苟的人,他们,他们抓走了掌柜的。”
月琊一听,眉头一皱。
“司徒苟,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月琊说着,心中突然一凛。
“其他人呢,跟我一起来的三个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想到战莲,卢富恭还有刑一大,心中一下子就急了。
卢富恭虽有些修为,但却只是个大夫,根本不懂如何与人动手。刑一大虽然正值壮男,但修为却太低了,多人围攻怕也撑不住。至于战莲,月琊就更担心了。以她的修为,一百个司徒苟来了也是送死,但为了给她梳理经脉,却散去了九成的修为,如今有伤在身,那不到一成的功力怕也难以发挥。
“卢老爷子被打伤了,但伤的不重。幸亏邢大哥出手,赶跑了那些坏蛋,要不然这里就彻底被他们拆了。不过邢大哥也受了重伤,现在应该在楼上疗伤呢。”
月琊见伙计没有提到战莲,急的伸手抓住了伙计的肩膀。
“那个姑娘呢,她怎么样了?”
“您,您别急,战姑娘没事,只是晕倒了,卢老爷子正给她医治呢。”
显然月琊抓的伙计有些疼了,伙计龇牙咧嘴的回答月琊。
听到这里,月琊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休息,他们不会再来了。”
说完,拍了拍伙计肩膀,月琊便朝楼上走去。
一上楼,月琊就看见了赤膊上身的刑一大,身上还缠满了纱布。
“刑兄弟,你没事吧?”
月琊看着刑一大,心中一颤。白色的纱布此时有着殷红的血迹。
“月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我,我没事,都是一些皮肉伤,不碍事的。”
话虽如此,但刑一大的身上,超过一寸长的伤口足足有27道,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这样的出血量,也足够致命了。
幸亏卢富恭医术高明,刑一大才能险象环生。
“唉,辛苦你了。卢老爷子和战姑娘呢?”
月琊有些愧疚的对着刑一大说到。
“卢老爷子正在房里调息,战姑娘服了药,刚刚睡下。”
刑一大说着,脸上的汗珠滴滴的滑落,全身的肌肉也微微颤抖着。
这些自然逃不过月琊的眼睛。
很明显,刑一大此时正承受着伤口传来的剧痛。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咬牙硬扛着。
月琊看着刑一大暗自点头,虽然没有多说,但对于这个看似莽撞的大汉却有了新的认识。
“嗯,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月琊轻轻叹了一口气。
缓缓的走到了卢富恭的房门前,轻轻的推开房门。
“卢老爷子,你没事吧?”
卢富恭见月琊进来,立刻站起身,可能行动的太过剧烈,一下子便咳嗦了起来,还有丝丝血迹从口中喷出。
月琊连忙上前扶住了卢富恭。
“来,卢老爷子,您下坐下。”
月琊扶着卢富恭坐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中的怒意更胜。
“卢老爷子,你没事吧?”
卢富恭苦笑着说到。
“呵呵呵,唉,老了,不中用了,被人踢了两脚就站不起来了,呵呵呵。”
月琊越听越生气,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卢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
卢富恭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唉,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原本在房间中,听到下面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砸,还有那个小厮的惨叫,我们便下去查看,没想到却被二三十个大汉围攻了。刚一动手,战莲姑娘也下来了,幸亏她即使出手,否则我这幅老骨头就得被那些家伙折腾散了。一大跟他们大打出手,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多势众,眼看支撑不下去了,战莲姑娘挡在前面,施展神通,才把那些人吓跑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月琊低下头,不敢去看卢富恭的眼睛。
卢富恭见月琊这幅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月公子,不必如此,我们既然选择跟着你,自然有所觉悟,这点小波小澜不算什么。”
卢富恭安慰着月琊,可嘴角依旧挂着丝丝血迹。
“月公子,你还是去看看战莲姑娘吧,她的伤势比我们重的多啊。”
月琊一愣。
“什么?战姑娘的伤势很重吗?”
卢富恭点点头。
“战莲姑娘旧伤未愈,本就气虚羸弱,又强行运功,此时怕已经伤及心脉,我以金仙渡的针法暂时稳住了她的伤势,护住了她的心脉,但能不能熬过今夜,还要看她的造化了。”
卢富恭说完,月琊的怒意已经转变成了杀气,在身体周围缓缓的升腾着。
“卢老爷子,您先休息,我去看看战姑娘。”
卢富恭点点头。
月琊走出了房间,直接推开了战莲的房门,只见战莲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