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消愁的蹦碎,抖动也随之消失。玄玉子的手臂骨骼已经彻底粉碎,就连血肉也被震得四散抛飞,溅的墙壁地面到处都是。
比起铁角被硬生扯掉手臂,玄玉子所承受的痛苦恐怕还要严重百倍。
此时的玄玉子看着地上飞溅的消愁碎片,严重空洞没有了一丝神采。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让来来不及思考。就连此时,他也是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玄玉子万念俱灰之时,地上的剑身碎片忽然间绽放出了月华的光芒,这些光芒星星点点,彼此吸引,最终却形成了一道光幕。
玄玉子只觉得似真似幻,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
光幕渐渐暗了下来,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微笑的站在光幕之中。
可玄玉子无论如何凝视,却依旧无法看清老者的容貌。
“孩子,你能看到这副画面,说明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老者声音苍老,语气却是温和慈祥。
“考验?什么考验?”
玄玉子下意识的问到,可这只是一副不知道流传了多久的影像,根本无法回答玄玉子的问题。
“你能看到地面折射的影像,说明了你的心境已经达到了我所要求的的最低门槛。之后你看到的剑招画面,在你脑中不断演练,共计1080次,你能坚持下来,证明了你的资质达到了我所要求的最低门槛。长剑的震动,使你血手纷飞,所要承受非人的痛苦,这证明了你的意志力附和我的要求。最重要的是,由始至终,你都没有放开你手中的长剑,这点也是我最为中意你的。恭喜你,孩子,你已经成为了我的继承人。”
话说到这,玄玉子更加糊涂了。
“你的继承人?你是什么人?”
玄玉子问出口后,才意识到,眼前的老者只是影像,根本无法回答自己。
“也许你会问我,你是什么人?呵呵呵,我的身份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日后若是有缘,你我自会相见。好啦,闲话说的够多了。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要牢牢记住。”
说到这,老者轻咳了两声,似乎是在清清嗓子。
“咳咳,你能符合我的要求,应该也是一位修剑之人。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剑道所划分的几个层次。天地人三层,只是剑修的初期,也是进入真正剑道的开端,能够到达天境,就证明你有资格在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突破了天境,就是所谓的无镜,能够修炼至此,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但却不足为奇,因为无镜也只不过是突破天境之后的一个平和期,只有突破了这个瓶颈,才能窥视剑道的真谛。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真正的剑道共分三层,乃是无镜,灵虚,魂灭。再往后也是多说无益,日后等你修为有成,自会感悟出更高的境界。”
玄玉子瘫坐在地上,手臂的血早已渐渐止住,可是他也因为失血过多,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所修炼的剑法名为镜花水月,是我自己领悟所创,它的威力日后你慢慢体会吧。唉,说的太多,有些累了。好啦,孩子,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他日我们相见之时,不要让我失望呀。”
说完,老者便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影响也渐渐的消失了,最后就连月华光幕也黯淡了下去。
玄玉子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玄玉子缓缓的正看眼睛,看到则是房间的屋顶。用手揉了揉眼睛,玄玉子有些吃力的坐了起来。
可令他惊异的是,原本已经被震碎了的手臂,此时竟然完好无损。
“难道刚才是在做梦?”
玄玉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语。
可余光看到地上消愁的碎片,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玄玉子才伸手捡起了消愁的碎片,怔怔出神。
就在这是,他的脑海一阵嗡嗡作响,以他对剑的了解,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这是剑鸣的声音。
突然,他脑中出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玄玉子内视己身,在他的意识海中,此时悬浮着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剑。剑鸣之声就是由他发出来的。
玄玉子意识看到的,与他的设想几乎一致。一股喜悦之情难以掩饰的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单手一挥,地上的长剑碎片如同被旋风卷起漂浮到了半空。玄玉子虚空一捏,那些碎片如同破纸一般被捏成了一个团。
玄玉子心中了然,此时的消愁,没有了剑魂的支撑,只是一堆无用的废铁。
福至心灵,玄玉子双指一点,一股淡青色真火从指间喷出,包裹了那团金属铁块。
不消片刻,那团金属便化作了一滩铁水,在半空中流动着。
玄玉子控制真火,将铁水反复灼烧,再炙热高温的灼烧下,铁水的体积越来越小,大量杂质被高温气化,最终只剩下了一点点的铁水在半空中滚动。
单掌一翻,真火旋转着,将铁水塑造成了一枚戒指的形状。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这枚戒指精雕细琢,大约半个时辰,玄玉子才缓缓的收回了手掌,一枚散发着金属幽光的戒指落在了他的掌心。
这枚戒指并不大,外形也很古朴,只是在戒指表面,龙飞凤舞的刻着消愁两个字。
将戒指戴在手上看了看,玄玉子才缓缓的站起身。
催动真气,一团幽光在他掌心凝聚,渐渐的形成了一柄幽光长剑。
单臂一挥,长剑破空,划出一道凄美的弧光。
玄玉子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指,将戒指贴在长剑之上,一下子,幽光长剑顿时荡然无存,而他手上的戒指却散发出了幽幽青光。
玄玉子满意的看着手上的戒指,低声自语。
“消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玄玉子眼神温柔,似乎看着自己的恋人一般。
戒指似乎对玄玉子的感情有所回应一般,嗡嗡的震动着,还闪烁着幽幽青光。
玄玉子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夜空中的圆月,似乎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只是庭院中没有了月琊和夜雪的身影,走廊上也没有了莫逍遥和楼雨烟的身影。
玄玉子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似乎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现在难道已经到了无境剑道的境界了?”
玄玉子低声说到。
其实他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此时他在剑道上的境界已经到了无镜的层次,甚至隐隐有压过剑九玄的趋势。可唯一欠缺的就是功力上的修为,不过境界到了,功力只是时间问题。
修炼之人,最难突破的并不是功力上的瓶颈,而是境界上的差距。境界低,就算花再久的时间,修为也不会有丝毫提升。相反,境界足够高,功力自然也会突飞猛进。
就像两个水杯,一个只能容纳100毫升,另一个却能容纳1000毫升。往两个杯中注水时,我们就会发现,100毫升的杯子,无论注入多少水,留下的只有100毫升。而1000毫升的杯子,则能保留1000毫升的水。
境界就像水杯,境界越高,所能积蓄的功力就越多,自然修为也就越高。
玄玉子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境界已然提升了何止十倍。从未到天境,一跃迈入了无镜,这可是剑九玄耗费了数百年光阴才达到的境界。
可在玄玉子心里,却始终有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
为何消愁会出现哪些倒影,那个老者又是什么人。这些却困扰着玄玉子。
他所知道的是,消愁乃是唐家受自己师尊剑九玄所托,用偶然得到的奇特金属锻造而成,剑九玄就是消愁额第一代主人。那这剑身中所的信息又是谁留下的?
他不知道的是,剑九玄当年得到这块奇金也是偶然。而铸造消愁的金属,原本乃是一位盖世高人所用佩剑的残铁。镜花水月的简谱以及影响正是这位前辈高人所留下的。
剑九玄能有如此修为,也是多亏了这块残铁内所留下的剑意。虽然他自己并不知情,但却是在与消愁相伴的数百年光阴中,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才会有所感悟。
但他福缘有限,没能参破玄机,却将消愁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弟子玄玉子。
玄玉子又因为月琊等人的影响,心境发生了变化,才在偶然之间发现了消愁之中所隐藏的秘密。
虽说是一连串的巧合才促成了此事,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玄玉子能有如此机缘,也是天道因果所致,实在难以言明。
玄玉子苦思良久,却始终想不到答案,长叹一声,苦笑的摇了摇头。
“唉,罢了。那位老者说日后有机会相见,恐怕到时候一切事情就都水落石出了。”
玄玉子心中明白凡事终有因果,再怎么想也没有用,时机到了自然也就明了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然对他日后的命运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月琊挽着夜雪的手走出了房间。
“月琊,今天去跟唐家的人谈判,凡事还要听大长老他们的,你可不要擅自做主啊。”
夜雪嘱咐着,可月琊却是微微一笑。
“呵呵,雪儿,这恐怕难为我了。大长老他们虽然修为高深,但论起这买卖经,怕是也没什么主意了。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摸了摸夜雪的发鬓,夜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轻轻戳了月琊的头一下。
“瞧把你能耐的。即便如此,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要给大长老他们留足了面子,千万不能让唐家的人看了笑话。”
月琊笑着点了点头。
正在他们打情骂俏的时候,莫逍遥和楼雨烟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月琊和夜雪都是惊异的看着他们两个。
“逍遥,你,你们?”
月琊心中偷笑,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可夜雪却没月琊那么淡定。
上前两步,拉住了楼雨烟。
“雨烟,你怎么回事呀?大姑娘家家,怎么能,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说着,她自己的脸却红了。
楼雨烟害羞的低下了头。
“夜雪姐姐,我,我,哎呀,怎么说呢。”
楼雨烟早就在心里拟好了说辞,可一见夜雪却把什么都忘了。
莫逍遥见楼雨烟急的直跺脚,上前一步,开口说到,可表情却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师姐,我们是真心……”
话没说完,夜雪狠狠的瞪了莫逍遥一眼。
“逍遥,我还没说你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回去怎么和师父交代?纵使你们感情再好,可,可还是要顾忌师父他老人家的颜面啊。这要是传了出去,师父的脸往哪搁?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你是不知道吗?先不说四宗的其他门派,就是我们缥缈楼里,有多少人等着看师父笑话,他老人家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你倒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真是,真是太鲁莽了。”
夜雪如同长辈一般,数落着莫逍遥。莫逍遥呢,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听着。
月琊在一旁,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见到夜雪这个模样,一下子就惊呆了。
夜雪在他面前,虽然算不上小鸟依人,但也是绝对的温柔体贴。可眼下夜雪所展现的一面,却是另他大跌眼镜。不过说来也怪,此时的夜雪,却更令月琊神魂颠倒。
楼雨烟在一旁,看着莫逍遥被夜雪哇啦哇啦的数落,心里着急,可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四下张望,看到了不远处的月琊,心里一动。
“月琊哥哥,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楼雨烟可怜巴巴的跑到月琊身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的看着月琊。
月琊被她这么看着,心中苦笑。挠了挠头,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雪儿啊,你先别着急,先听听他们是怎么想的。”
若是旁人开口劝说,夜雪肯定会连这个人一起数落。可说话的是月琊,夜雪却是没办法了,白了楼雨烟一眼,继续说到。
“那行吧,你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依旧生气,可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
一旁的楼雨烟眼中满是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