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
苏凡珂语塞。
刚刚她为什么会突然间抓住他?被他的问题硬生生的憋回去之后,便再也想不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抓紧他的那只小手,仍然不想放开。
“我………”磨磨叽叽一阵,紧了紧手指,终于开了口,“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洗干净了再说。”轻轻的甩开了苏凡珂的手,转身就走,可当他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门把,就被一股强大力量给阻断了去路。
这一刻,全身的血液,倒流了;
这一刻,近乎于完美的手指,僵硬了;
这一刻,早已经被雨水淋得冰冷的后背,被一股更为冰凉温度,占领了。
“萧纪景………”
苏凡珂猛的扑向他,两条纤细的手臂在他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就这样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整张小脸更是紧紧的贴到了他的后背上,细细软软的吐出几个字,“别走,好吗?”
“………”
第一次,在面对她的时候,他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心情,是极度复杂的,更是乱糟糟的连成了一片。
苏凡珂却仿佛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样,就这样靠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睫毛微微的闪了闪,轻声说:“萧纪景,对不起。”
就是如此简单的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度一样。
萧纪景蹙了蹙眉,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萧纪景。”她又说了一次,“因为妈妈。”
“应该道歉的人是她。”
苏凡珂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她能醒过来的话,我一定让她亲自跟你道歉,可现在能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我是她的女儿,即使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个称职的妈妈,我也应该替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萧纪景无奈的勾了勾唇,有着些许讽刺,“不是所有的错,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得到原谅。”
心,被他的话狠狠的揪疼了一秒,可仅仅只有一秒。
当她知道关于母亲的这些事情之后,她从未想过要求得他的原谅。
她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希望他能好受一些罢了。
“我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妈妈和我的存在,你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快乐,你就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世界本无如果。”
“嗯。”她轻点头,表示赞同。
可在她的心里,又悄悄设下了一个如果: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永远都没有出现过。
“你大老远跑来,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
“………”
“可以放手了?”
“………”
“我已经跟你身边的下人说过了,从今以后,你爱去哪便可以去哪。等你洗完澡,我会让雷鸣送你回去。”
“我不走。”苏凡珂把手收紧了几分,生怕他会在瞬间消失那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还想继续替那个女人道歉的话,那你大可不必,因为我不会接受。”
“不是的。”
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厌烦,她不得不着急解释。
“我知道你不喜欢有关于她的一切,所以替她道歉这种事,我只做一次,以后就算你逼我,我也不会再说了。”
“那………”
“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苏凡珂明显的感觉到了萧纪景后背所发生的细微变化。
“让我留下好吗?”
留下,为她的母亲赎罪。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天下之大,优秀的女子如此之多,为什么萧胜天却偏偏只让她嫁给萧纪景。
萧胜天他也是想让她为自己母亲所犯下的过错而赎罪吧?
冰冷的手指收紧,再收紧,生怕萧纪景不答应,便又再细声细语的问了一次,“好吗?”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赶你离开的意思。”
耳边传来了他仍旧冷冰冰的声音,苏凡珂终于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轻松笑意。
“谢谢。”
“只是………”
“我知道。”她打断了他,“等诺诺病好了以后,我会带着她离开,还你自由。”
“………”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就忘记了,爷爷为了我,扣了你的东西对吗?等诺诺病好了,我会去跟爷爷要………”
话到这,苏凡珂的眼底浮起了一层薄雾,眼眶也红红的,嘴角却带着淡淡笑。
样子着实凄美了些。
可,想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因为她知道,于萧纪景来说,但凡她还有些许的利用价值,他就不会让她离开。
这样的爱,格外的卑微,却成了她爱他的唯一方式了。
一滴温热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毫无意外的滴落了下来,穿过他的衣物,融进他的皮肤。
转瞬间………
“砰——”的一声。
萧纪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开了苏凡珂环住他的手,而后再迅速转身,将苏凡珂整个人压到琉璃台上。
没有预兆,她的后背就这样狠狠的撞上了身后那面巨大的玻璃。
很疼,很凉。
她却只微微的皱了皱眉。
扬起小脸看着他,红红的眼眶不曾闪动一下。
萧纪景也是一样,把她和纤细的身子困在自己的胸膛和镜子之间,就这样垂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短发还没有干,仍旧往下滴着水,甚至还落到了她的脸上,她也不为所动。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相遇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更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气息。
专属于萧纪景的独味道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爆发了出来。
很强势,很霸道。
带着她最为熟悉的淡淡的蔷薇花的香气。
“你完全没必要那么做。”他冷声说道。
语速缓慢,声线低沉而磁感,像是大提琴发出来的声音那般,有如天籁。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与他之间矛盾不完全是你造成的。”
“………”
“他手里是拿着我很想得到的东西,但只要诺诺的病治好,他就会还给我,所以你完全没必要………”
“嘘………”
她把食指指尖轻轻放到了他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指腹是极其细软的,触感冰凉,在她轻触上他的那一刻,似乎有一股微弱的电流通过指尖,在两人之间流窜起来了。
“你刚刚说的话,我会当作从来没听见过。”她吐气如兰,“如果这是我留在你身边的唯一的理由,就请你别否定好吗?直到………,直到诺诺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