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磨蹭着不想起床看见他,但他显然不想如我所愿。
我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装傻:“感谢老板强行收留我一晚。”
他一把揪住我的脸蛋,挑眉问我:“球球这是想赖账?”
既然都想起来了,我底气也就足了:“唐允!这一天天的惯的你,能不能别老拆人台。”
“嗯,以后我惯你,让你随便拆台。”
我抱着被子对他翻白眼。
他一下子弯腰额头抵额头,低低地说:“终于等到你了。”
我顿时触电一样往后倒,小心脏也有点瞎蹦跶。
他顺势给我来个床咚,继续说:“往后岁岁年年,我们终于不用再分开了。”
这黏黏糊糊的唐允,我表示真的要受不了了,努力把脸往被子里埋。
他把我脸扒拉出来,很认真地看着我:“球球,你欠十八岁的我一个答复。”
我在他的注视下,脸上的热气不断攀升,然后最终被迫梗着脖子答了声:“嗯。”
“嗯?”他尾音上挑,好像非得逼我说出点什么。
我听着气势突然又上来了,把头往他头上一撞,推开他翻身坐起来:“都说嗯了还要怎么样,我兢兢业业惯你十多年,白惯的啊!”
他挑眉看着我,然后说:“嗯,那以后我惯着你,惯你八十年。”
呜呜呜,我哭了,我真的招架不住了,母单花没见过这阵仗。
“行行行,我欠你的,我把自己赔给你行了吧。”我心一横,梗着脖子给他一个答复,反正老早就瞅上的人,不怂。
他闻言顿时就笑了,眼睛黑亮黑亮的,薄唇径直贴了上来,直接惊呆我。
直到他在我耳边说:“宋秋秋,裘球,甜甜的恋爱轮到你了。”我才恍惚开始回神。
好吧,我一下子就从单身狗开始直立行走,顺便又过上了吃穿不愁的躺平生活。
唐允最终进入了我为他打造的专属鱼塘,自始至终只有他一条鱼的那种。
唉,真是该死的惬意。
完结。
唐允视觉
我生来早慧,人们的真心假意在我眼前以最真的形态展现,我看不到世界的色彩,感受不到世界的温度,我像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旁观者。
我从很小就以漠然应付这个世界,浑浑噩噩向前走,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
直到她,就那样横冲直撞地闯进我的世界,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温度。
初见时,她看着我两眼放光,我内心嗤笑她小小年纪就被皮相迷惑。
后来,我希望她能永远被我迷惑,皮相也好,内在也罢。
在她将粉嘟嘟的嘴唇贴到我脸上的那一刻,我是震惊的,残留的温暖让人迷恋,渗入骨子里去。
我自小就明白,紧闭心门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不被任何人所伤。
可她不管不顾的样子,轻易让我丢盔弃甲。
我喜欢听她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喜欢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喜欢她看着我闪闪发光的眼神,喜欢她耍赖皮黏着我。
但我不敢表现出来,人们都说得到了的东西就不再珍贵,我怕她确认得到了我的喜欢就抽身离去。
我总是口是心非的嫌弃她,假意威胁她,而她好像天生懂我,依然不屈不挠地在我的世界肆意扎根生长。
那天,看到她为了江漠挺身而出,我有一瞬间的惊慌,我怕她就此退出我的世界,怕她眼里自此看不到我的身影。
魔鬼曾占据我一瞬间的思绪,企图让江漠就此消失在我们的视野。
好在一切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她笑着对我许诺的样子,镌刻入新,我期待着那之后的岁岁年年。
然而我忘了,幼小的我们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在她杳无音信的那两年,我仿佛身处一个看不见光的世界,我怨这个世界为我送来了光却又将我押入黑暗。
我想,如果她真的自此消失在我的世界,我会疯,我会成为不被这个世界所接纳的人。
她回来了,我如枯树般的心一瞬间抽枝发芽,我在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撺掇着妈妈带我去见她。
她还是一如从前,迷迷糊糊,整个人灵动又狡黠。
我记起妈妈的话:感情是热烈的,就让它尽情释放它的光和热,没必要用口是心非去遮挡它的热。
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告诉她,她很重要。
有她的日子,过得肆意而欢乐,十八岁那天,我许愿岁岁年年都能有她。
然而世界仿佛刻意刁难我,十八岁那天,看着墙角露出的衣角,我故意对安然说出了那些话,忐忑却又期待着她的反应。
然而接下来的五天,她却似有意躲避似的,我一直没能见到她。
一向胸有成竹的我,心中弥漫着不安,猜测着千万种可能,然而却都没想到,事实远比我猜测的还要残忍千万倍。
那天她从窗口叫我时那种陌生而雀跃的语气,让我心头一沉,我想着,她是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又等了几天,我按捺不住翻了窗子去找她,尽管她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但我心里就是有种冥冥中的预感,混杂着不安。
她用江漠来躲避我问题的时候,或许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她眼底的悲伤已经让我窒息,我故意用狠话掩盖我的失态,落荒而逃。
我越来越频繁地去找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看着她对我越来越陌生的眼神,我很不安,旁敲侧击地向裘阿姨打探消息。
然而谁都不知道她怎么了,似乎除了我,没有谁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她透明的指尖,我感受到一种我无法触碰的力量正在跟我抢夺她,无力感笼罩着我。
只要一设想有一天她将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就忍不住想毁掉这个世界,我的心里,开始弥漫着越来越多的暗色。
我预感到了她的离开,我好像陷入了一种空无,似乎有一股无知的意识正在控制着我,直到妈妈找来裘阿姨,她告诉了我一切,也给了我希望。
我查了很多东西,跟裘阿姨交流了很多,最终亲手策划了自己的离开,踏上了寻找她的归途。
当我再次成为一个小孩,探知着这个不同的世界,我心中有一种触摸到希望的喜悦。
小孩子行动受限,但没关系,只要最终能找到她,我可以等。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院外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以及夹杂其中那熟悉的语气,那熟悉的句子。
我迈着小短腿疯狂地奔向院外,小孩子们好奇地看着我,问我:你就是唐奶奶家的小孩呀?
我没回答,径自看着那个陌生的小女孩,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初见时,那个软软的亲吻。
她的眼睛亮亮的,但没一会儿又表现出些许遗憾:“唐奶奶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出门的,你快回去。”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球球,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秋秋,宋朝的宋,秋天的秋,你真好看,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玩哦。”
我没忍住笑了,原来球球真的从来都是这样的。
我点了头,身体的虚弱感清晰地传递到脑子里,我不甘地回到了房间。
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经常默默站在门口看着她与别人嬉闹,心里嫉妒又不甘。
后来我听见了她给我取的外号:黑脸娃儿。
就这样,我在万千无奈中,等着她长大,等着她与我相遇。
我默默关注着她的一切,直到她开始发表自己的小说,看见那些熟悉的名字,我努力地压抑着我对她的思念,我对她偏执的爱意,说服自己再等等。
小说爆火的时候,我的心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喜悦完完全全地填满。
我开始计划着重逢,然而再见到她的时候,我知道,还要再等等。
她竟然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默默地在心里记下这一笔,我相信,我总有机会还回来的。
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安心而让人沉醉,虽然她想不起来我,以及没心没肺老想抛开我脱单的样子有点让人头疼。
特别是看到她出现在相亲联谊局的时候,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决定要给她一些刺激。
好在,一切顺利,我的球球回来了。
后来的后来,秋秋告诉我,从她小时候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想把我带回家,她说这本小说,灵感来源于我。
我突然有一种明悟,我和她之间的缘分,围成了一个圈,转来转去,都注定相遇。
原来,上天还是善待了我,幸好,一直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