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重宴扶住我。
我抬头对上他关切柔 软的眼神，心擂如鼓。
立刻错开视线，站稳后佯装镇定：
“进场吧。”
“好。”
厉重宴示意我挎住他，而后带我往会场去。
这场拍卖会定在了海城最大的星级酒店，能来参加的人都非富即贵。
我打量着他们，厉重宴则在我耳边轻声介绍着他们的身份：
“那位女士是恒丽集团的掌权人刘洪丽，那位穿条纹西装的中年男士是万兴集团老总岳兴，还有……”
我将这些人的面部特征和身份全都记下来。
以后我的小世界公司站起来了，我保不齐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厉重宴带我刚进来，就有迎宾恭敬的朝我们鞠躬：
“厉总，请随来。”
对方带我们去了二楼雅间。
我们的位置既隐秘，视野也好。
房间里还摆了个小茶台，一看就是主办方为厉重宴特别准备的。
我打量着这个隐秘性极佳的包间，调侃道：
“这里倒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如果对方是阿清的话，我很荣幸。”
厉重宴眼神往我身上一搭，笑得意味深长。
我赶紧咬了舌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拍卖会很快开始，主持人简短热场后，各类商品开始陆续拍卖起来。
起初只是几个小件艺术品，尽管起拍价格大多万元起，后面定价也只定在十几万左右。
这让我有了些底气，想着妈妈的画我应该能轻松拿下。
厉重宴拿着拍品清单提醒我：
“下面的拍品就是周桂芬女士的画作。”
我立刻屏气凝神，关注着拍卖台。
只见几个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副画，上面的油彩和形状让我心口刺痛。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幅画。
鼻腔似乎萦绕着妈妈画室的油彩味。
思绪已经飘到多年前妈妈创作这幅画时的光景。
记忆里，她逆着光作画，看我进来后，招手让我过去。
妈妈指着画中的鲸鱼问我：
“这幅画阿清喜不喜欢？”
我不懂画。
但我本能的感觉到面前的画很美。
懵懂的狂点头：
“喜欢！”
画它的时候，妈妈正怀着孕。
可赘婿爹粗心，拖地没弄干净地面，害得妈妈摔跤流产。
这幅画明明被妈妈扔掉了，却戏剧性的出现在这。
“母子三鲸凭空穿梭在云海，暖橘的天空中心，一轮蓝色太阳仿佛海洋，又似更悠远的穹空……”
我回过神来，主持人在台上侃侃而谈：
“这幅画出自画家周卿之手，起拍价三万！”
不等我举牌，楼下传来一句极不和谐的抱怨：
“什么周卿，不过是个不要脸、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这种荡 妇画的画儿能值三万，傻逼才买！”
说话的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是个染着绿毛的男生。
看到这个男生，我眼睛微微眯起。
相隔几年，这个小畜生还是那么惹人讨厌。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在法庭上冲我扮鬼脸的顽劣模样。
拍卖场里有人出言反对：
“可这幅画无论布景还是色彩掌控都很不错，是难得的画作，你不买我买，我出三万五。”
“切，这玩意你们宝贝，可在小爷眼里，它就是一团垃圾！我出四万，买回去给我家狗撕着玩。”
还是最开始抱怨的绿毛男在说话。
周围人立马有不赞同的，跟着加价。
画的价格一路上涨到十三万。
那个男生斩钉截铁道：
“二十万！”
他一口气追加了7万，其他跟价的人都露出放弃的表情。
这幅画不出意外会被那名男生拍走。
有人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幅画虽然精美，但到底不是名家之作，也没历史背景，只是幅现代艺术品。
不会有人为了它花二十多万。
我平静的收回视线，举牌开口：
“五十万。”
“妈的，谁敢跟小爷我作对？！这画我要定了，五十万零一百块！”
绿毛男眼看到手的东西飞了，当即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怒吼：
“有种你下来啊，躲在上面装神弄鬼算什么东西！你加多少，我都多加一百块！我让你加！”
我深吸一口气，只是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六十万。”
场内一片哗然，甚至有小声说我疯了的。
“六十万零一百块！”
即便我看不到他的脸，我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洋洋得意。
我沉下脸，身旁的厉重宴身形一动，被我摁住。
他面露不解：
“阿清？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摇头：
“这是我和那小子的帐，我自己找他算，你别管。”
“好，需要我出手的话，不用和我客气。”
厉重宴低声道。
我举着牌子再次出声：
“一百万。”
“一百万……零两百块吧，我也跟你涨一口。”
我唇角扬起一抹坏笑：
“五百万。”
“嚯！五百万零两百块。”
我突然止住了，再不加一口。
场内沉默了许久，主持人开口道：
“五百万零两百块，还有没有人加价？没有就五百万零两百一次！”
“等等！先等等。”
绿毛男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楼上的，你确定不再加一口？这次我肯定不折腾你了。”
我憋笑沉默。
如果是别人，我也许不敢玩这么大，可要是这个小混蛋，我断定他掏不出那么多钱买我妈的画。
“喂！楼上的，楼上的！你再加一口吧，我保证不跟你争这破画了，你别闹。”
我笑了，先折腾闹得的是沈耀祖，到头来他竟有脸让我别闹。
这个小混蛋果真和他妈一样不要脸。
我翘着脚等着看好戏，当楼下的主持人第二次报价时，沈耀祖明显慌了。
他冲主持人摆手：
“等等！你等一下死全家还是怎么的？”
我听到楼下一震骚乱，看向厉重宴：
“又怎么了？”
“他想冲到二楼来找你。”
厉重宴挑挑眉，戏谑的看向楼下：
“只不过被保安拦住了。”
二楼是贵宾席，光有钱可上不来，还得在海城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沈耀祖只能算靠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
再加上他故意捣乱，组织拍卖会的人不会由着他继续乱来。
估计沈耀祖知道自己栽了，气急败坏道：
“好！不就五百万么！小爷我出的起，等下我当你面把这破画撕了！狠狠打你的脸。”
他破了音的声调，暴露了他底气并没那么足的真相。
我这时才悠悠说了句：
“你学五声狗叫，我就再加一口，一声一百万，划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