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泽脸上闪过慌乱，他看了周雪窈一眼，生怕爸爸提起妈妈，把窈窈阿姨气走了。
“不知道，不用管她。”霍峻泽说道：“爸爸，我们出去吃早餐！刘妈说学了丹麦酥给我做，还给我做蓝莓的，肯定比妈妈做的好吃！”
“嗯。”霍凌川把抿了一口的醒酒汤放下，揉了揉眉心：“我马上来。”
“好！”
霍凌川下楼坐下时，霍峻泽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爸爸，你看，蓝莓的丹麦酥！”
说完，还不忘拉着桑雪窈的手，说道：“窈窈阿姨，你也一起吃。”
周雪窈笑意柔和，满眼母爱地看着霍峻泽：“好，泽泽也吃。”
霍峻泽拿起一块丹麦酥，咬了一大口，瞬间，小脸皱成了一团。
他一下子扔开，大声喊道：“刘妈，不好吃！！”
刘妈站在一旁，满脸尴尬，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
霍凌川也尝了一口，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抽了张纸巾擦拭了唇边：“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做。”
刘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这个就是我打电话问太太学的，我也问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
霍峻泽却完全不在意桑亦晓什么时候回来，嘴里嘟囔着。
要是妈妈回来一天，一次性做很多丹麦酥就好了，他可以存起来慢慢吃，就不需要她回来了。
霍凌川冷眸瞥向刘妈：“她说什么？”
刘妈深吸一口气，说道：“太太说她不回来了，让您记得看协议。”
协议？
什么协议？
霍凌川这才猛地想起，昨天刘妈在电话里好像是咋咋呼呼地说过桑亦晓留了离婚协议书的事。
一旁的周雪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脸无辜地问道：“凌川哥，什么协议啊？”
“……”
————
桑亦晓挂断刘妈的电话以后，去了趟桑氏集团。
桑亦晓刷了脸，径直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助理 Aden眼尖，立刻小跑着迎了过来，略带惊讶地喊道：“小姐？”
桑亦晓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嘘！生怕别人听不见？”
Aden满脸歉意，挠了挠头说：“抱歉，您第一次来我有点激动了。夫人出差了，她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很开心。”
桑亦晓笑了笑。
Aden继续说道：“要不我带您在公司转转？”
桑亦晓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如果你带我去，大家都知道了，没有必要。我自己到处看看。”
Aden点头，表示明白：“好，希望您看完，能下定决心入职。”
桑氏集团早就要她回来工作了，但桑氏和霍氏是死对头，她为了霍凌川，一直留在霍氏。
可现在，既然从霍家出来了……
Aden微微颔首：“小姐，那我继续工作了，您有什么事叫我。”
“嗯。”
桑亦晓正转身要走，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周家人打来的。
桑亦晓皱了皱眉，虽然疑惑，还是接了起来：“爸。”
电话那头，周振生的声音传来：“晓晓，听你妹妹说，你要跟霍凌川离婚？”
桑亦晓没想到，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周家了。
她扯了扯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看来，霍凌川是迫不及待要娶周雪窈回家了。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你好久没回家了。”周振生显然只是打电话来打探消息的，听到桑亦晓这么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说道：“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再去看看你侄女？”
“周幼楠有妈妈，不需要我去看。”桑亦晓的声音冷了几分。
话虽如此，桑亦晓还是有些不忍心。
幼幼是周雪窈十七岁时被人欺负以后生下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是个可怜的病秧子。
幼幼养在疗养院，周雪窈并不怎么管，但定期会去看。
但她的定期，甚至不如桑亦晓频繁。
周振生指责道：“她好歹是你侄女，让你去看看也不过分！”
是啊，虽然周雪窈的妈妈，插足他父母的家庭。周雪窈本人又插足于她和霍凌川之间。
但那个可怜的孩子是无罪的。
桑亦晓抿了抿唇：“知道了，我给她买了小裙子，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
从桑氏出来，桑亦晓拎着给周幼楠买的小裙子，去了疗养院。
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看到周幼楠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显得格外柔弱。
桑亦晓不忍心打扰，便将裙子放在门口的桌上，就打算离开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周幼楠一眼。
桑亦晓每次都不敢靠近看那个女孩，可能是小小的孩子受着病痛折磨的样子，总是会让她感受到悲伤。
离开之前，桑亦晓去了趟洗手间。
再折返路过病房时，听到里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周雪窈来了。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里面传来周雪窈压低的声音：“一个病秧子，穿什么裙子？穿一辈子病号服吧！”
紧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东西被扔进垃圾桶。
桑亦晓拧眉，抬眸看过去。
正见着周雪窈扔完她买的裙子后，满脸笑意地朝着床边走去。
“凌川哥，谢谢你来看幼幼。她醒了看到你，会很开心的。”
桑亦晓一愣。
她很了解霍凌川，了解他爱一个人的样子，也了解他冷漠的样子。
他本就不是个轻易对人热络的人，曾经对霍峻泽的疼爱源自对她的深情，后来爱意不再，对儿子也不如之前了。
可如今，仅仅因为周雪窈，他竟能主动来看望周雪窈婚前的孩子。
桑亦晓苦笑。
这男人，是真爱周雪窈啊……
里面传来霍峻泽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桑亦晓的思绪。
“窈窈阿姨，以后你给我当妈妈，我就当幼幼妹妹的哥哥，带她玩！”
“……”
桑亦晓听不下去了。
她感受着心脏密匝匝的刺痛，直到离开了疗养院，才回过神来。
桑亦晓深吸一口气，拨通了Aden的电话。
“我会从霍氏离职，我要回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