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霍启正也知道周雪窈的事。
见霍凌川没有说话，霍启正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们的事，除了老太太，大家都知道。周雪窈是年轻漂亮，但你和晓晓毕竟以前那么相爱，现在又有孩子，泽泽他……”
霍凌川闻言，抽烟抽得更凶了，香烟的明灭之间，桑亦晓仿佛看到了他脸上的烦躁。
只见霍凌川将烟头狠狠掐灭，声音冷冽得厉害：“孩子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彻底让桑亦晓脸上血色尽失。
她的身体晃了晃，耳边却像是开了循环，这段话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是啊，在霍凌川心里，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这么爱周雪窈，可以接受她以前的孩子，那么日后就大可以和周雪窈再生育子女。
她为他生的孩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桑亦晓知道这句话是事实，但她听到这样残酷的话，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那边，霍启正似乎也被霍凌川的话惊得愣怔了片刻，半晌说不出话来。
桑亦晓再也无法忍受，她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
她慌不择路地逃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院子里，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热，可桑亦晓却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霍峻泽在草坪上玩得正尽兴，小脸涨得通红，满头大汗，像个不知疲倦的小兽。
见桑亦晓过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发现空空如也，顿时怒火中烧。
霍峻泽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让你给我拿的水呢？你是非要把我渴死吗？”
说罢，他小嘴一撇，满脸嫌弃。
每次窈窈阿姨带着他出去玩，都是追着他喂水喝的，生怕他渴到了！
可是他今天都要她帮忙拿水杯了，她居然敢空手出来！
妈妈果然没有窈窈阿姨爱他！
桑亦晓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地敛眸，试图遮掩泛红的眼眶。
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眼尖的霍老太太捕捉到了。
霍老太太步伐有些急，朝着桑亦晓走过来，一脸关切地问道：“晓啊，这是怎么了？”
桑亦晓强挤出一丝笑容：“奶奶，我没事。”
霍老太太听到刚刚霍峻泽的话了，她皱着眉，板着脸对霍峻泽说道：“泽泽，可不能这么跟妈妈讲话。”
霍峻泽满不在乎地回道：“爸爸就这么跟妈妈说话的，我凭什么不能？哼！”
说完，他一跺脚，转身就跑。
桑亦晓看着霍峻泽跑远的背影，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自责：“抱歉，奶奶，是我没有教好他。”
霍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说：“小孩子有样学样，这事儿怪凌川。”
一直以来，霍峻泽在外面都是个备受夸赞的孩子，懂礼貌、有教养，这都是桑亦晓悉心教导的成果。
可不知从何时起，在这个家里，身边人的态度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
其他人对桑亦晓的态度，让他觉得对她不尊重也是理所当然的。
桑亦晓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
霍家都是大忙人，吃过午饭，就都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霍峻泽和桑亦晓也准备带着霍峻泽走了，临走前，霍老太太却想起有小礼物要送给他。
小孩子听到有礼物拿自然是开心，蹦蹦跳跳地跟着霍老太太进去了。
桑亦晓和霍凌川并肩站在门口，微风轻抚，吹动着桑亦晓的发丝。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霍凌川偏过头，目光落在桑亦晓身上。
她面色柔和，垂眸看着前方的地面，眼神有些放空。
以往，但凡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桑亦晓总会主动开口，找些话题打破尴尬，或是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可今天，她却像变了个人。
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比他的态度还要疏离。
霍凌川微微拧眉，她这次的表现，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
桑亦晓自然察觉到了霍凌川的视线。
他的视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落到她身上了，桑亦晓被他研判的视线看得有些不适，却依旧保持着那副冷淡的模样，假装毫无察觉。
霍凌川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以后别在孩子面前说离婚的事，这对他影响很大。”霍凌川语气有些强硬。
桑亦晓看他一眼：“迟早要面对的事。”
他嘴上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孩子。可他明明说过，孩子算不了什么。
一想起他那句话，桑亦晓心里就忍不住心疼起霍峻泽来。
亲生父亲因为喜欢上另外的女人，导致他也被连累、被轻视。
如果他知道爸爸那样说他，肯定会难过的吧？
“桑亦晓。”霍凌川声音沉冷，似乎还想继续指责她。
霍峻泽已经拿了礼物兴高采烈地跑出来，炫耀着霍老太太给他买的新玩具。
看着霍峻泽兴奋的模样，桑亦晓有些不忍了。
大概是她几天没理他了，霍峻泽今天虽然对她态度还是不太好，但还是很黏她的。
她对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过分了点？
这样想着，桑亦晓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泽泽，要不然今晚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点心？”
霍峻泽原本还笑着，听到这话，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啊……那个，妈妈，下次吧，下次再吃，今天我不太想吃。”
说完，霍峻泽还故作镇定地挠了挠头，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桑亦晓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馋了好久的点心，从她住院开始就没吃过，怎么会不太想吃呢？
再加上他这副模样，明显是心里藏着事儿。
桑亦晓耐心问道：“泽泽，今晚是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妈妈不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霍峻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啊！妈妈，你要是你去了，窈窈阿姨会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