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鸣晓，云雾渐开。
韩心远睡眼惺忪，醒过来，他几口将昨天剩下的果实给吃掉当作早餐，便又踏上了更高一层的石阶。
昨天磨破的血泡和脚后跟一夜结痂，又疼了起来。
他忍着这股不适感，逆风而上。
在月色初起的傍晚，温柔的晚风将韩心远送到了黑白阁的山门前。
一位面带太极面具的少女静静俟立在前。
隔着面具，韩心远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在微笑着。
“来。”赵嫣然为韩心远引路。
韩心远趔趄着缓慢跟在其身后。
黑白阁的山门不大不小，按理说容易百余号人也不是难事。
虽没有金碧辉煌，却也是厅堂俱全，屋舍俨然。
赵嫣然带韩心远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池塘绿柳，凉亭藕荷一应俱全。
赵嫣然将他带到凉亭坐下，韩心远一坐下就觉得屁股再也挪不开了，甚至连眼皮都想磕上，疲劳感瞬间袭来。
“别着急睡，吃了这粒药丸。”赵嫣然拿出一粒雪白的丹药递给韩心远。
不假思索，韩心远便将药丸咽了下去，瞬间腹部的饥饿感和全身的疲劳都有所减轻。
“这是什么灵丹妙药。”韩心远笑道。
“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辟谷丹而已。”赵嫣然带着面具轻轻一笑，“走了三万九千级石阶，感觉如何？”
居然这么多，韩心远被对方口里的数字给惊到了，居然有这么多石阶。
“你虽然是先天之体，但是能看出来之前一点修炼根基也没有。”赵嫣然笑道，“让你磨炼一下也是有好处的，不过你这先天之体倒也有些奇怪。”
“哦，哪里奇怪了。”韩心远问道。
“按理说先天之体应该是从生下就具备的，你的身体素质就不该这样的差，真是奇怪。”赵嫣然也是不解，就好像是后天的一般，不过这样违背常识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韩心远挠了挠头，笑称自己也不清楚。
“修行的事情今天天色已晚，就不和你多说了，明日我会给你将一些常识。”赵嫣然如此说道。
“嫣然，你为什么要带上面具，这样子显得咱们两个多生疏啊。”韩心远有些不满，“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的样子，我真的不在乎你的容貌，反正关了……”
赵嫣然皱皱眉，总觉得对方的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和猥琐。
“这是师门规矩，我身为掌门日后对你需要严格训练一段时间，且先如此吧。”
“别啊，这样多不好，黑白阁现在就咱们两个了，还要天天隔着面具交谈，实在太无趣了。”韩心远仍然不肯放弃，同时他也在心里嘀咕对方为何要如此。
赵嫣然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也需要带一个面具吗？”韩心远提议道，“既然我们无法坦诚相待了，那就各自生活在彼此的面具之下吧。”
“痛苦面具天天带，走路带风，谁也不爱。”韩心远无奈地道，同时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结果除了面具还是面具。
其实面具之下的赵嫣然已经在憋笑了，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皆为虚无，唯有太极永在，世界万物，唯我黑白。”
“其实吧，师姐，不对，掌门，口号喊得再响，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其实这还是有点中二的感觉了，要不咱们……”
韩心远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如一阵清风穿过了画堂，无影无踪了，只留下淡雅的幽香证明少女曾经存在过。
亭子里的石桌上，玉盘盛着红透的果子还有切片如玉的笋，紫砂壶中倒出的清茶流出雪花一般清澈的仙茗。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高笋试春盘。
韩心远在院落里的小屋休憩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
赵嫣然才姗姗来迟，叫醒了韩心远。
她带来的午餐还是水果和蔬菜，这让韩心远有些感觉不妙了。
“赵掌门？”韩心远试探地问道，“咱们黑白阁平常都是素食主义者吗？”
“咳，这个应该算是吧。”赵嫣然似乎有些尴尬，“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吃不惯这些东西吗？那我可以给你一些辟谷丹，其实修仙之人只要境界提升之后是很少进食的。”
“我们平常也只是吃无根之物，不沾凡俗荤腥。”
韩心远面露难色，“修个仙连肉都吃不了了吗，这可真是太无趣了啊，酒肉可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还好吧，世俗里的酒肉我也不是没有吃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饮酒的话，我还是喜欢仙酿和品茗。”面具之下的赵嫣然平淡地道。
“嫣然，你还是给我也找一个面具吧，我总觉得这样怪怪的。”韩心远叹了口气道，“就让咱们一起化身晓组织吧，让这个世界感受我们的痛苦。”
赵嫣然皱了皱眉，并不能理解韩心远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晓组织，使我们国家里一个很有名的小说里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行事诡异，都带着不同的面具。最后干了很多大事情。”韩心远解释道，“看来干大事确实是要隐姓埋名啊。”
“对了，我的千幻之纱还没取下来吧，我可以直接幻化出一个面具是吧。”韩心远突然想起来。
“千幻之纱的期限已经过去了。”
韩心远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道，“真是有意思，如果是永久的便好了，连其他的修仙者都能骗过去。”
“其实千幻之纱不仅仅是能够改变容颜外貌，它还能隐藏你的气息和境界。”
“那我在那个焚月门首席面前是不是也算一个看不透的高手。”韩心远兴奋地道。
“不，没有修炼过，就算带上了千幻之纱也会被一眼看出来时个凡人。”赵嫣然摇了摇头，并且取下了面具，露出了熟悉的面孔。
韩心远投去赞赏的目光，“我一直觉得老天爷是公平的，他不会让一个人完美无瑕，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了。”
面对韩心远的阿臾夸耀，赵嫣然轻轻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我带上面具只不过是让你更快地参悟黑白的真谛，你啊。”
“什么狗屁真谛，我只想看到掌门你美丽的容颜！”韩心远笑骂道。
“那你为何总是盯着我脸上的结痂看，她很丑陋吗？”赵嫣然盯着他的眼神笑道。
“害，我只是后悔没学纹身了，否则我给你纹一下会是另一种异样风情的美丽。”韩心远叹息道，“不过这样就已经很美了，毕竟咱们黑白阁是用实力说话。“
“掌门，你是什么境界啊？”韩心远抛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事情。
“柔体。”赵嫣然伸出细白的柔体将手上的青白玉瓷茶杯轻轻一握就捏成了齑粉。
韩心远见状自己也尝试了一下，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柔体？”韩心远在口中念叨着，似乎记不起有这个境界了。
“柔体是体修的第四大境界。”赵嫣然解释道。
“体修！”韩心远大吃一惊，眼前这位清癯柔弱的女孩竟然是体修，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不相信吗？”赵嫣然露出玩味的笑容，“不过我也是真气境的修仙者，比你的李君瑶姐姐高上一个境界。她看不穿我的实力也是很正常的，体修的境界一修仙者是很难看出来的。”
“所以修仙界里流传着不要轻易招惹体修的话。”
“那我？”韩心远有些期待地看着黑白阁掌门。
“本来我以为凭你五灵根的资质，随便修行一下就可以了。”赵嫣然平静地道，“不过你既然有先天之体这么好的优势，那么也可以尝试在体修方面学习一下。”
“你现在是凡人之躯，没有丝毫的修炼根基。我要和你讲一下修炼的一些基础常识了。”赵嫣然孜孜不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