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老头用手指着我的脸,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面那句话。
看着那老头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他好笑:“我怎么了?就允许你坐在这里,不允许我坐在这里?”
我也拿出一副耍赖的语气,气的他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最后那张目光放在了那个凳子上,磕磕巴巴的开口:“你愿意坐你拿着自己凳子去,别抢我的。”
我一边偷笑一边看着他,又摆出一副蛮横的模样,拿起凳子就跑。
他追不上我,就只能在原地瞪着我。
我站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笑着看着他:“反正我家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每天都来这里坐着的话,我也来。”
他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嫌弃,一副气急但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彻底将我逗笑了。
我道:“要不这样吧,他们每个月给你多少钱,你告诉我,你别在这坐着了,我给你两倍的钱,怎么样?”
他看着我,似乎没明白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
他看到我走过来时眼神一亮,伸出手似乎要来抢我手中的马扎。
我一躲:“你先回答我问你的问题。”
他抿着嘴不说话,警惕的看着我。
我又道:“你不是为了赚钱才来这里坐着的嘛?”
他点头。
我道:“现在有一个更轻松的赚钱方式,只要你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他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赚钱而赚钱:“你之前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我笑眯眯道:“我说,你每天坐在这里人家给你开多少钱啊。”
他眼睛一转,伸出了两根手指。
我嘶了一下:“二百啊?那还不少。”
他摇摇头:“他们一天给我二十。”
“二十?”我都快怀疑我自己的耳朵了。
他点头:“他们让我在这里坐两个月,每天给我开二十块钱。”
我捏捏眉心,两个月六十一天,也就一千二百多?
这完全就是看老人什么都不懂吧?
我思索片刻:“这样,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给你四千,但是接下来你不能来我门口坐着了。”
这老头倒是倔,听到我这话后连连摇头:“不行,我答应他了,拿了他的钱,就不能不干活。”
我挑眉:“谁说你没干活了?你不是在这里坐了一个星期了?他们有没有给你结钱?”
老者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没有,他们说最后一起给我。”
我一拍手:“你看他们,你给他们干活了,他们都不给你开钱。”
“但是我不一样,你只要答应我并且把银行卡号给我的,明天就会收到一笔转账。”
他眉头扬了扬,很明显就是心动了。
到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不行,我......”
我打断他:“我很好奇,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出来工作,是为什么?”
老人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儿子生病了,我要赚钱给他治病。”
我原本还想继续胡说,却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停住了。
我看见他的手捏在衣角,有些无措。
我叹了口气:“你儿子多大了?”
老人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诧异。
就算是他心智不成熟,也不应该记不住他自己儿子的年纪吧。
我沉默了一会,道:“你可以带我去你们家里做客吗?”
我知道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没有礼貌,况且我在刚刚还抢了他的马扎,他现在对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感。
果然一提出这话,他就警惕的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将手中的小马扎还给了他:“刚刚听说你儿子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如果我帮你把你儿子治好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在这里坐着了?”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掉头:“你要是能将我儿子治好,我就答应你不在这里坐着了。”
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虽然称不上有多同频,但好歹算是吧意思都传达到了。
在我跟王晋裘说明了状况后,他找了一个司机送我们两人去了他家。
我们的车拐了好几个胡同才到他家。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院子十分破败。
中间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下面放着好多个已经编好的竹篓。
那竹篓旁边还坐着一名少年,一边咳嗽一边惊讶的看向我们:“爸,这些......”
还没等少年把话说完,老者就走到他的身边抱住他:“你今天还难受吗?”
少年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抬手拍了拍老者的后背,锐利的目光看向我们:
“几位是?”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
他听过之后态度温和了些,但眼中还是带着警惕:
“从穿着上来看,几位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吧。”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笑着开口:“虽然这世上会有好人,但是我更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无奈摊手:“可能是我刚刚没有把话讲清楚,我现在将重点重新给你讲一遍。”
“我们来这里说给你治病,并不是因为我们大发善心,而是因为你父亲一直挡在我们门前,影响我们开门做生意。”
“我用将你治好作为条件,让你父亲不要每天搬着个小马扎,在我们店门口坐着了。”
我这话说完,他终于又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他的父亲身上,轻声开口:“爸,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老者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我,我想让你的病好起来。”
他盯着老者半天,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语重心长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老者愣了一下,弱弱开口:“我只是想赚钱给你治病而已......”
他没有继续同老者争辩下去,而是转头笑着对我们道:“几位应该是开车来的吧?我们家太过于简陋,怕脏了几位的衣服,就不留几位坐了。”
“你们先回车上,稍等片刻,我想跟我爸单独说几句话。”
少年笑容中带着歉意,又温和有礼,我们也只能如他所言,回到了车上。
我们就坐在车上安安静静的等着,等了三十多分钟,远远看他们父子俩似乎还在交谈着。
在副驾驶上的王浩有些忍不住了:“他们到底谈什么事情谈那么久啊?父子俩该不会研究着怎么叫我们坑一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