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我被一串声音吵醒,紧接着嗅到了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一旁,头搭在床边小憩的许潇然。
手上还打着点滴,不敢大幅度移动。
我想翻个身,但是每动一下都会有钻心的痛传来。
许潇然一下子坐直身体,之后惊喜的看着我:“安宁,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点点头,想将那个微型摄像头拿出来递给许潇然,一摸身上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病号服。
“你在找这个嘛?”许潇然一伸手,我的微型摄像头被递了出来。
“那天医生将衣服给你换下来之后,我原本是想找你的手机,却发现了这么个小东西。”
我将摄像头拿了过来,之后又道:“许潇然,你能不能将你的手机借给我。”
许潇然没有多问,将手机密码解开后递到我的手边。
我 操作了几下,将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调了出来。
视频很长,传了快半个小时。
里面记录着我从元氏启程,一直到我滚落到山下。前面没什么用,我直接将进度条拉到听见女孩哭声的地方。
声音也录进去了一些,不过有些嘈杂。
不过在悬崖上元安乐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当时的嘴脸,都一清二楚的收录在这个视频里面了。
我并没有刻意放低音量,所以许潇然也听见了。
他皱着眉,脸色阴沉:“当时推你的人是元安乐?”
“嗯。”我应了一声,将这个视频的源文件给自己发了过去。
许潇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另一个手机递给我:“你看看这个。”
我疑惑着接过手机,上面有个视频。我刚点开,元安乐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他声音中有着悲痛,惋惜和遗憾:“当时我也是听见了妹妹的呼救声准备上去救人,可最后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下去。”
“我也立刻命令人去找了,但是十分遗憾,我们只在水潭边上发现了妹妹的手机。”
“虽然难以接受,但是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山那么高......”
他说着说着抬手抹起眼泪,声泪俱下道。
旁边又有记着将话筒怼到元安乐的脸上:“那位童言小姐说是您将元氏总经理推下山的,毕竟当时就你在她身边,她还听见元总经理的呼救声,对于这件事,您怎么解释呢?”
元安乐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复心情,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开口:
“其实,我和那位童言小姐在工作上有一些小摩擦,又正巧她是妹妹身边的人......妹妹不待见我这件事已经几乎是人尽皆知了吧?”
“虽然我和妹妹的关系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融洽,但我毕竟是他的哥哥,是他的亲人,我有怎么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呢?”
他言之凿凿,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几乎是一下子就坐实了童言是因为和他不对付才诬陷他。
后面的话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冷笑一声:“他现在连我的尸体都没找到,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胡编乱造?”
许潇然也皱紧了眉头:“现在网上所有人都在夸元安乐重情重义,几乎是没有人将他往凶手上面想。”
“而那名叫童言的姑娘可是不太好过,因为她一直在网上说你是被元安乐推下去的,但没有一个人信她,甚至有人因为元安乐的话反过来骂那位姑娘。”
“她现在暂时没有在上班了,在家里躲着。但剩下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我愣了一下:“现在是不是没人知道你救了我?”
我一睁开眼睛不在家,而且只有许潇然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其实大概就能猜出来,许潇然并没有将捡到我的事告诉别人。
许潇然点头:“当天晚上就看见了元安乐的那条采访,感觉哪里不太对,就先没有跟别人说。”
“正好。”我撑着床边,忍着身上的疼痛坐了起来,“还好你没跟别人说,要是元安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趁我病要我命的。”
许潇然神色不太好,看了我半天才道:“你先躺着,安心在这里养伤,剩下的交给我。”
我摇头:“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动手。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次,将我送去元氏。”
“不行!”许潇然面上浮现怒意,态度十分强硬,“你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吗?”
“需要我告诉你吗?你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现在轻微脑震荡,右小腿腿骨骨折,胳膊上还有骨裂。以及你身上被树枝石头刮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知不知道回来那天你在手术室呆了多久?七个小时,医生说你能活着撑到手术结束都算是命大!”
“如今你醒了,甚至都没打听一下你自己的情况,第一反应竟然是留证据,更要跑到元氏是去揭穿元安乐。”
“甚至你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申冤,是为了借此机会彻底将元氏三房一家直接打到不能翻身......我猜的没错吧。”
我错愕的看着他。
许潇然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淡然的,不疾不徐的,这样声嘶力竭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他的眼中有气愤,有哀痛,有不解,但是更大比重的还是心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安宁,你将公司看的太重了。”
我神色如常,甚至连语气都与平时聊天一般无二:“当然要看的重一点,毕竟那可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他自己不愿意参与这些,作为他的女儿,我当然要帮他守护好。”
“甚至不惜拿你自己做饵是吗?”许潇然眼睛通红,声音颤抖,“安宁,如果只是一次普通团建的话,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着微型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