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时隔一个多月，终于下了一场痛快的雨。一场甘霖让大地复苏，连带着人们也觉得精神了不少。
雨后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夜里也显得没那么燥热，齐二少难得没折腾，沾着枕头就睡了个踏实觉。
倒是华鸣，前几日被折腾得够呛，这会儿身边人睡得早，反倒是搞得他有些睡不着。
好容易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快睡着了，忽然听见屋顶传来轻微的响动，很小心很细微，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觉会异常敏感。
华鸣注视着屋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再听见什么。就在他误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院子里却传来有人打斗的声响。
他开门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被杜羽亭一把摁了回去。
“先生先别出来。”
“怎么回事？”
“护卫发现有人闯入，还以为是个小贼，不过看伸手不一般。”为了不让人察觉医馆的一场，护卫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把闯入的人拿下，而是观察一下对方的来意和情况，判断需要派几个人出去擒拿。
这一次判断有些失误，一开始只以为是个小毛贼，只派了一个护卫上去却没能第一时间拿下，这才不得不又多派了一个。结果二对一，对方还能找机会跑，也是有点厉害。
杜羽亭也是听见有异常才出来看的，目前二比一的局势，可看情况似乎有点不够用。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帮忙的时候，那小贼找到机会翻墙就出去了，两个护卫追了出去，院子里又只剩一面寂静。
数秒后，华先生听见四周有丝丝响动，知道那是观察情况的暗卫又回到自己的藏身之处。那几个暗卫也是有趣，一共有三批十二个人，三班倒的轮班保护郡主。四个人一批，分别藏身在郡主卧室隔壁的小侧间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一楼知道哪个角落里，西厢房周围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就目前为止，华先生也只能肯定是屋子里面藏了两个，楼上楼下各一个，屋子外面藏了两个，一左一右各一个。可具体位置他摸不准，也没打算摸准。
据杜羽亭的说法，这几个暗卫的藏身地点会经常变动，也不排除因为特殊地点特殊情况而固定一个点的。
凭他的猜测，暗卫里应该有女子，因为齐庭玉曾经在郡主的床下见过一个。
一般而言男子是不会藏到未出阁的郡主屋内的，所以那个敢藏在床底下的肯定是个女子。
可暗卫在杜羽亭眼里也是比较神秘的，和明面上的护卫不同，他们虽然也住在隔壁，但暗卫住的屋子和护卫的不一样，是单独一栋。平时也不许人进，交接班的时候行动又隐蔽，那么久了也没打过照面不知道正脸，据说其中还有精通易容术的人，这就很不好认了。
当然，暗卫的工作就是暗中保护郡主，所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露面，能给摸出人数那都是他们故意的，毕竟也要交代厨房做饭不是。
追这种小贼的工作，根本不会惊动暗卫，普通护卫出马足以。
杜羽亭知道有三个护卫追了出去，反正明面上派了两班八个护卫，一次轮班四个，主要是守西厢小楼的正门，做个样子。
见人走了，杜羽亭才敢让华先生出来。华鸣出来一看，院子里只剩一个还在兢兢业业守门的护卫，和杜羽亭两个人。
“知道是什么人吗？”
“看不出什么武功路数，护卫追过去了，不过……”他皱眉摇了摇头：“这人功夫不差，轻功也不弱，多数追不上。”杜羽亭自己轻功虽然不敢说是数一数二，那也是能排的上江湖前十的。他都说对方轻功不弱，那说明真的不差。可南襄王派来的护卫打方面还凑合，追捕方面……
确实够呛。
“你不去追？”既然有排行前十的好轻功在，为什么自己不去追？
杜羽亭给了他一个很古怪的眼神，咳了咳，略尴尬得回答：“我打不过他。”
啊？？？？？？？？
对了，这位杜公子虽然轻功绝顶，但拳脚功夫……
貌似不是很够看。
“你那么多年怎么会没被人抓到？”就凭着这一身破功夫，竟然那么多年都没落网？？
“我轻功好啊！”偷东西这种事，只要跑的够快就行了。
他虽然功夫平平，可跑得快，打不过还不兴跑吗？
华鸣扶额。
果不然，好一会儿护卫空手而回。其中一个愤愤不平：“这人肯定是当地的，对四城的路特别熟。我们差点就追上了，结果让他抄小路给跑了！”
“往那边跑的？”
“城西那块。”
“这人绝对是个武林高手。”要不是不想惊动已经入睡的百姓，哪能让护卫追到城西？
华鸣想起那边有一片贫民区，房屋构造比较紧凑杂乱，不熟悉的人特别容易迷路。
不过四城几时有这种武功高手了？
“我来四城六七年了，从没听说这里还有什么武林高手。”四城那些练过功夫的练家子基本都集中在齐、冯两家。大多是外面招来的，主要是做生意押镖镇场子用。除此之外再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而且凭齐府和冯府的实力，也招不到什么武林高手。
这点看南襄王派来的护卫就知道，虽说有暗卫在，护卫的功夫要求也不是很高。可杜羽亭说过这种级别的护卫，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算算了。至于暗卫的级别，虽然没打过，但可以保证杜羽亭是打不过的。不过能培养得起暗卫的绝不是普通人家，南襄王府早年是杀手起家，前朝的时候曾经负责专门给皇宫内院培养护卫，自有自己一套培养体系。当年也是找机会立了大功，这才转了明面上的身份，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南襄王府。
即便如此，代代相传至今，南襄王府也不过是拥有三千精英，说多真的不多，说少却也是大多数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数量。这三千精英无论朝野都是一种震慑，否则当今圣上也不会如此忌惮。
杜羽亭也不去多计较华鸣这句话的可信度，这人不关心江湖之事也正常，他一个大夫病人都管不过来，谁没事关心江湖上有多少高手？
“看来这小小四城，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啊。”华鸣可以不关心，但他杜羽亭不行。
不仅他不行，守护郡主的这些护卫和安慰也不能不闻不问，他们的工作容不得一点闪失，否则郡主只要少一根手指头，他们都得以死谢罪。
不用杜羽亭多交代，这些人也知道从明天开始，排班需要调整，必须抽出人把四城里里外外家家户户都给调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