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吩咐张二娃和李平架上锅子，根据他写的药方先熬上药。
之前路过周边几个村子的时候，华先生就感觉到他们这次匆忙准备的药不够，没走到蒲县就麻烦杜羽亭回四城，再想办法多采购一些相关药材。
等进了蒲县一看，城内的情况比城外严重，药材的配比也有所不同，其中一味药比预计的用量大很多，还得再次采购。好在这件事可以直接交给尧郡王府的人办理，毕竟这一片也属尧郡王的管辖地，每年征税有一部分也是进了他的腰包，他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华鸣甚至怀疑，之前的县令王大人敢这么嚣张，很有可能是和尧郡王府有什么勾结。如今尧郡王如此积极派兵辅佐陆大人的行动，难保不是为了将功抵过。
卓月仁拿着华先生提供的药单，快速派兵前去采购所需药材。好在华鸣和尧郡王府派来的大夫不一样，他比较接地气，选的药材自然也是非常普通廉价的那种，甚至普通到让人怀疑这些东西真的能有用吗？？
要知道郡王府派来的大夫，用了那么珍贵的药材也就保住陆大人的病情不恶化，这都七八天了也不见怎么好转啊！
陆大人静静看着华鸣把事情都交代好，大家按部就班开始各自工作起来。
“华先生，此次的病情……”
“陆大人不用过于担心，今年天气炎热，周边地区干旱，不仅庄稼不利生长，对人而言也是容易得病。加上蒲县之前的县令全然不顾百姓安危，不仅没有做好相关防御工作，就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故而百姓饥饿体虚，易被外邪入侵，此次疫病实为人作孽。”天作孽犹可恕，这人自作孽……
“这个王自德！！”陆大人提起这个名字就咬牙切齿：“他简直愧对百姓，愧对圣上！”
对于这位王县令的所作所为，华先生就不好多发表意见了，只是说：“这次蒲县遭此劫难，实为不幸，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替百姓医治。”
卓月仁听后笑着说：“有先生如此仁德之人，实为百姓之福啊。想来这四城的张大人，倒是以德换仁。”
“张大人一心为百姓着想，我们这些当百姓的，自然也要为大人分忧才是。”
“却是如此，可惜了尧郡王没有这个福气，不能得先生这般贤德之人……”
陆大人看了卓月仁一眼，哼哼：“当今圣上都未诏得先生这般的人物。”
卓月仁哈哈一笑：“也是，这世间能人异士如此之多，可惜都不爱受约束。”
华鸣摇头也跟着笑了笑：“世人总有忠君爱国之心，天下乱则群雄出，自古能人都出自乱世。如今国泰民安证明圣上英明，治国有方，自不需外人胡乱指点江山。”
卓月仁点点头：“先生说得也有道理。”
“草民去看下药熬得如何。”华鸣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室内，暂时躲开陆大人和那位卓先生。
就这么会儿他算看出来了，这两人面和心离，关系可不如表面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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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忙到月中天，家家户户都分到了第一碗药。华鸣见天色已晚，放弃了去打扰陆大人的想法。却不想他身边的随从倒早已候在一边，就等先生忙完好传个话。
“先生，陆大人请您抽空过去一次，他还有些话想问。”
“大人那么晚了还没休息？”
“不瞒先生说，这些天大人一到入夜就咳得厉害，常是咳到黎明才能稍稍入睡，这会儿怕也是睡不着的。”
“大人的病情不是已经有大夫医治过了？”
那随从脸色僵了僵，四下看看，然后压低声说：“尧郡王府的大夫，怎能和先生您比！”
这话是怎么说的？
好歹尧郡王府的大夫也是半个御医级的。
“先生去了便知。”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华鸣即便感觉再困也得打起精神过去。
到了陆大人暂住的地方，果然屋内点着灯，看起来并未入睡。
“大人。”
“先生，咳咳。你来了。”
华先生一听咳嗽的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大人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
陆大人也确实咳得难受了些，伸出手说：“麻烦你了。”
华鸣替陆大人把着脉，越听越觉得陆大人的病情似乎比别的病人更严重一些。“大人，可否看一下近几日所服药方？”
陆大人略有些为难得看了师爷一眼，师爷说：“药都是大夫熬好了直接端过来的，只知道其中有一味药比较名贵，还是五公主陪嫁之物……”
“服了多久了？可有感觉好转？”
“药服了七日，起初咳嗽倒是比之前有所缓解，可这两日反而更厉害了。”
“那药多数治标不治本，大人风热犯肺，又感染疫病，情况不好。我虽未见药方，也大约能猜到一二，如今大人这情况，若再不及时医治，怕是会转成惯性咳喘，届时就不好治了。”
“这……这当如何是好？”
“我给大人开一方子，只能说先吃着看看，只是不清楚这蒲县是不是能找得到。”
“可是什么稀有之物？”
“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药，只是有两味药并不常用。我医馆倒是都有储备，需派人上门去取。”
“这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大人的病，多跑一趟算得了什么。”
“好。”华鸣写下药方，递给师爷。师爷连夜派小厮赶路，务必保证最快时间把药拿到手。
随后他又给陆大人扎了几针，缓解一下他咳嗽的症状，使其可以减少些痛苦。这办法只是暂时的麻痹手段，可多少能让人睡会儿好觉。
“大人今夜不妨早些休息。”
“先生，本官找你也是有事想商。”
“大人请说。”
“本官知你与张县令和府台大人关系都不错，又在四城多年，这尧郡王府的事，先生可知道多少？”
“尧郡王府？”华鸣想了想说：“草民只知当初太祖封地的时候，以山为界，此处以东均为尧郡王管辖，虽说明面上都归明阳府管，实则这边是尧郡王府说了算，明阳府很少插得上手。”
陆大人冷冷一笑：“何止插不上手，怕是直接跳过明阳府管辖了。”
华鸣：“……”
师爷看了看自家大人的脸色，小声说：“先生有所不知，此番大人问尧郡王借兵抓捕王自德，表面上看似顺利，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