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庭玉顺利出府，身边还多带了朝廷派的两个护卫，都算是高手，天七都说他们武功还能看。
齐庭玉都出府了，作为乐师身份的明华自然不需要留下，给了点钱就打发出去，也算是意料之中。
事前两人沟通过，既然皇帝派人来找他肯定是有所求，否则不会是这种态度。华鸣并不想面圣，可冥冥之中似乎总要他和皇帝见上一见一样，这简直像是天意。
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起码花无冥这个身份是没有问题的，比起刘远来说好太多了。甚至可以说比起华鸣来说，花无冥的身份都显得更完美无疑。
可见不见皇帝，大师兄的意见却有不同，华鸣甚至都惊讶大师兄竟然还在京里卖香粉。按他以往的脾气，什么半个月的租子根本不用理，早走了。
香粉几乎都卖光了，大师兄凉飕飕说了句：“卖光就走。”意思就是华鸣他们再晚出来一天，他就收拾走人不管了。
华鸣笑着扯了扯师兄的衣袖，像小时候撒娇那样。
大师兄：“做什么？”
“谢谢……”他可以肯定大师兄担心他，否则不会留到现在。虽然表面上不说，可他还是懂的。
这种还不错的气氛在谈到见皇帝的时候瞬间降了十几度：“面圣？我不同意。”
“我也不想见皇帝，可现在看来是逃不掉这一见了。”
“不想见总有办法。”
“又要改名换姓？”他这一路自打得罪了尧郡王以后，都换过多少次身份了？
其实换不换身份的对他来说倒也没啥，华鸣还是花无冥都是他：“我喜欢当大夫，治病救人为我所愿……其实比起花无冥，我更希望自己是华鸣。”
大师兄见他坚定，叹了口气：“回长生门一样可以……”
“长生门不出世……我更希望像师父那样……”长生门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是门规限制，因此世人知道扈神医的名号，却几乎无人知道他师从何门。
神医弟子众多，也只说自己是扈神医的徒弟，不会说自己是长生门的门人。
门规规定出世者不以门派论高低，只以医术见长短。
说白了就是能不能出名凭医术说话，别给我瞎几把在外面叫老子是长生门的人，搞得好像背景很牛逼，结果水平菜得一逼！
“门规第二十二条：不为皇权服务。”长生门门人不可入朝为官，不许当御医，不给皇孙贵胄服务。就算病人身份尊贵，那也是治好了就走，不能因贪权势滞留甚至用医术换取富贵荣华。
当年太祖皇帝和先帝悬赏千金找扈神医都找不到，就是因为他老人家刻意避开。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入了宫，除非死，否则是出不来的。
“我没有忘记门规，我现在是花无冥，不是华鸣。”他是花无冥，懂一点医术但不是大夫。
“很多事不是你能决定的。”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伴君如伴虎听过吗？皇帝一朝一变你找谁说理去？
“我若不去他们就不会放庭玉走。”这才是华鸣最终决定的面圣的根本理由，他要齐庭玉安全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是非圈。
大师兄沉默很久，华鸣知道他需要思考，也不敢说话。
“非要去我也拦不住你，你自求多福。”
华鸣听出师兄是有点生气了，赶紧讨饶：“师兄~~我要有危险你一定要救我。”
“哼，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我可不是神仙。”
“师兄~~”
“哼哼。”
华鸣心中一安，知道这就事有戏！
一般没戏的时候师兄直接甩袖子走人。
果然，全师门还是师兄最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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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庭玉接到客栈小二给的信，信中约他明日城西五里亭见。信是当着两位使者的面看的，其中一人立刻带着信回去通报，另一人继续留下监视齐庭玉。
第二日沈大人陪着齐庭玉一同到了五里亭，亭中已经有人等候。
“哥。”齐庭玉见着背影就叫：“你怎么才来。”
华鸣转过身冲他笑了笑，很快笑容就凝固在脸上：“这位是……”
“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大人，这是我哥花无冥。”不得不说媳妇儿留胡子的样子让人老不习惯了。嗯……不过留着也挺好看。
“花先生。”
“不敢当先生二字，沈大人有礼了。”
“同礼，同礼。”
齐庭玉接着刚才的话题问：“我都等你几个月了，怎么才来？”
“各地瘟疫泛滥，关卡众多，一路走得极不顺畅，能到已经是运气好的。”
“这么严重啊？”
“何止严重，好几个镇子一个活人都没留下。”
沈大人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各地疫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这一路疫情如此严重？”
“不光疫情，还有田地荒废水源污染，很多地方尸体得不到妥善处理，我看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恐怕解决不了。”
这恐怕是皇帝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沈大人不免慎重：“你所说可是实情？”
“据是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该死！各地竟然瞒报！”沈大人暗暗咒了句。
“什么？”
“没，没什么。既然来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慢慢聊。”
华鸣有些不明所以，用眼神询问齐庭玉。那边耸耸肩表示一起吧。
一起就一起：“沈大人请。”
“请。”
吃饭的时候沈大人才道出来意：“听方大人说，你为朝廷抓了不少通缉犯，本官甚是佩服。”
“方大人？”什么方大人？？哪位方大人？
“刑部的方京昊方大人，不知先生可有印象？”
华鸣倒是真不怎么记得了，想了会儿才想起来：“哦……是曾经做过黄叶县县令的那位？”
“对，就是他。”
“方大人是个爱民的好官。”
沈大人心底笑了笑，心说他爱不爱民没看出来，不过名不副实倒是真的。当初抓了那么多通缉犯还以为他多有本事，结果调到刑部才发现平平庸庸一个人，不堪大用。很快就被埋没在刑部众人之中了，好赖也没犯啥大错，混着呗。
要不是宁王估计别人都想不起刑部还有这么号人，传到皇帝面前一问才知道，之前那些通缉犯一个都不是他抓的，只不过在他那边销得记录，也就成了他的功绩。
程序上也没错，就是短期内销案记录太多，以至于刑部误以为他很厉害。
没犯错自然不会罚他，他愿意混着就混着吧，这么点小官皇帝也懒得管。
“听方大人说，花先生和晋远侯关系甚好，不知可有此事？”
华鸣笑着摇头道：“我和晋远侯不过一面之缘，何来好？”
“你几次从晋卫军营调兵，若不是关系好……”
“沈大人问的是这个事儿？我虽说和晋远侯不熟，不过他夫人是我干姐姐，我落难那阵没少接济我。”
“你……和晋远侯夫人……”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晋远侯夫人。她从小就心地善良，救了不少人，不光是我，就连晋远侯也是她救下的，否则凭我姐姐的家世如何嫁得进晋远侯府？”
这个连沈大人都有耳闻，晋远侯当初娶了个民女为妻，那会儿朝中还在猜测他是不是为了避嫌才这么委曲求全。
娶个民女好过娶个官女，起码不给别人怀疑他拉帮结党的机会。
就是以晋远侯府的身份，娶个民女当正妻是真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