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管家原先是跟着老郡王的，在郡王府的身份地位有些与众不同，就连郡王爷心底也敬他三分。郡王府上下的事儿，他基本能掌握个九层以上。
就说世子爷的风流劲儿，打从他勾搭上公主的那一天开始，当爹的就知道了。只不过五公主寝宫里用的人都是公主自己带来的，老管家能安排的不过是外围部分的护卫丫鬟，没办法接近公主，更不提进入寝宫室内。
所以至多只知道世子爷总是去公主那边一待就是一下午，至于去干什么……
咳，大家都是经历过人事的成年人，猜都能猜得到。
“王爷，这事儿您就不打算管了？”
“管？五公主是皇帝派来的，我既不能不要也不能不理。她年轻貌美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我一个年过不惑的老头子。”
“那……”亏王爷还对公主那么好！
“我对五公主好是做给皇帝看的，总不能落下个冷落公主的名头。”回头被皇帝知道了，怕冷落的就不是公主，而是对皇帝不敬了。
“可是……这种事情，要真传出去了……”
“华鸣是知道了？”
“世子爷这几日一共去见过公主三次，前两次都华先生都未曾离开。”至于是不是见到不确定，不过看世子的态度应该是撞见过最少一次。
尧郡王用手指敲着桌面，而后扬了扬嘴角：“所以华鸣应该是想跑。”这种事情他不至于蠢得宣扬出去，否则这会儿全王府上下大概都知道了。
“王爷……”
“凭心来说本王还是比较欣赏他的，不过……这种事情只怕就留不得他了……”
就在这时候卓月仁来了，郡王爷让他进来，问：“华鸣那边怎么说？”
“回王爷，华先生想走。”
尧郡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说：“他要真想走，那便走吧。”
此话一出卓月仁和老管家都一脸迷惑，卓月仁奇怪王爷怎么那么好说话，而老管家则觉得不是说好了人留不得？所以留不得是指不能留在王府？？
凭他对王爷的了解，这不像是王爷的行事风格啊！
“既然华鸣不愿为我所用，自不好强求。何况皇帝刚给他赐下金匾，本王若强行把人留在府里岂不是落人口舌？”
“王爷说的是，那……”
“派辆马车，明日一早把先生送回去吧！”
“是。”
卓月仁带着好消息去找华鸣，而老管家则低着头一言不发。
尧郡王问：“怎么？觉得本王做的不对？”
“王爷真的放心让他就这么离开？”
“哼！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让本王放心。”
老管家道：“我明白了。”
“做的干净点，别落下什么把柄！”
“是，王爷。”
————
马车离开郡王府，一路往四城而去。
华鸣坐在车内，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卓月仁是说王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先生不愿留下，王爷也不好强人所难。
毕竟招揽谋士能人总要别人心甘情愿，不甘不愿的来了也坏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华鸣却觉得哪里违和。
郡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几年了在四城这个地方住着，或多或少会听到过一些他的传闻。
比如说这位王爷是个很爱才的人，又比如说这位王爷是个很讲理的人，再比如说他从来不会欺压百姓……
问题是，华鸣并不觉得这就真的是一位如同传闻一样勤政爱民的好郡王，起码在蒲县的事上，王自德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三年多，尧郡王会一点都不知道？？
华鸣想起两个月前他们刚在蒲县安置下来，王小虎在他耳边说的话。
“先生……”王小虎乘着华先生熬药的时候凑过来，在他身边很小声的说：“那个官爷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官爷？”华鸣顺着王小虎的视线看过去，确认了会儿：“卓月仁？”
“对，我觉得那位官爷特别眼熟。”
华鸣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卓月仁，至于王小虎是什么时候见过他就不知道了。“能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他吗？”
“嗯……”王小虎表示自己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想，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几天后，王小虎忽然表示自己记起来了：“先生还记不记得那次买硝石路过蒲县的时候，有几个人被村民围着脱不开身，先生还让我过去帮他们解围。”
这么一说华鸣是有些想起来了，当时他们要回去，可回去的路被堵了，原因就是有几个外人来蒲县被村民围着走不开，发光了身上所有的食物都没用。
不过华鸣站在人群外，并没有看见人群里的人长什么样子。倒是王小虎凑过去看过，见过卓月仁丝毫不奇怪。
王小虎说那群人里带头的那个就是卓月仁，面对当时的情况全程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特别从容不迫，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其实就算没有王小虎解围，卓月仁肯定有办法脱身。
可如果说那个时候见到的人真的是他，那华鸣很难相信之后关于蒲县地处偏远，虽属王爷管辖实则鞭长莫及，所以尧郡王并不知情这种借口了。
除非卓月仁欺上瞒下，否则尧郡王必然知道蒲县的情况有多糟糕！
华鸣就是因为这个对尧郡王产生了最基本的不信任，因为不信任所以觉得这个人做什么都别有目的。加上陆大人的话和之后的实际情况，尧郡王这个人在他心中就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自然就处处提防。
正这么想着，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起初华鸣并不在意，可是马车越来越晃，华鸣感觉情况不对，撩开门帘问车夫：“怎么了？”他不记得附近有那么颠簸的山路啊！
车夫一脸紧张：“好像遇到劫道了。”
劫道？？？？
华鸣来不及多想就听车夫惨叫一声，捂着手臂从车上翻了下去。车轮无情碾过他的腿，华鸣往后看去，只见他身上插着一把箭，身后有几个骑马的人迎头追赶。
华鸣本能往回一缩，一把箭从他面前穿过，险险擦过。
这绝对不是劫道！！！
此刻马还在奔跑，只是没了车夫没人把控，越发颠簸不已。
眼看着后面的人就要追了上来，华鸣急忙坐到了车夫的位置，驾驶起了马车。
可马车的速度还是赶不上骑马人，只见一左一右两方夹击，两人都手持大刀像他砍来。华鸣甩了马儿一鞭加速躲了过去，身后射箭之人也敢了上来。
华鸣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粉包，撕开往外撒了出去。
粉包气味极其刺鼻，伴随熏目流泪的效果。
三个劫匪瞬间乱做一团，连马儿都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