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玉见苏星晚的笑脸,心安了一半,对着苏相乖巧地道了句:“苏丞相好。”
这还是谢锦玉第一次见到苏相,说不紧张是假的,该不是自己身体不适,苏星晚不让自己下来,她应该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苏相半天没说话,谢锦玉也不敢抬头,而苏星晚则是在一旁观察自家爹爹的神色。
他面色岿然不动,但眼底却暗流汹涌,似乎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你……你父亲可是麟州知州谢必安?”苏相颤抖着声音问道。
谢锦玉震惊地抬起头,那肖极了她父母的容颜,便出现在苏相的面前。
苏相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所想,面前的人,就是谢必安的女儿,谢锦玉,小名茵茵。
“茵茵,我……我是你父亲的挚友!”苏相激动地说道。
谢锦玉愣在了原地,她的小名,自从祖父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叫过了。
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由此,谢锦玉知道,苏相所言不假。
“苏相……您真的是我父亲的朋友!”谢锦玉也有些激动地说道。
只是她一激动,便不可抑制地开始咳嗽了起来,苏星晚吓了一跳,连忙去给她顺气。
“说话就说话,别激动……父亲,您也冷静一些!”苏星晚对着自家爹爹娇喝道。
她好不容易才让谢锦玉身子好些,可别让自家父亲搅黄了。
“好好好……是父亲的错……”苏相连忙在女儿面前赔笑,想他一代宰相,在外不苟言笑,在内却是个十足的女儿奴,女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半句也没有反驳。
谢锦玉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惊讶于苏相的态度,又有些神伤,若是她父母还在,是不是也是这样和谐的场面?
苏相在度看向谢锦玉,眼中染上了十足的慈爱。
“当年事出紧急,你父亲只得把你送离京城,我只知道你去了外祖家,却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挂念了多年,如今看着你这般境地,是叫我愧对于你父亲啊!”
听见苏相的话,谢锦玉也不禁潸然泪下,她幼时才穿越过来,也感受过姑母对自己的爱,只是好景不长,自己的父亲冤死,母亲追随父亲而去,自己便成了孤女。
她很感恩父母的恩情,也很高兴,这么多年了,还有父亲的好友记得他。
“苏相,您不必自责,我想父亲在天之灵,应该也会欣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念着他。”谢锦玉说道。
苏相却十分有感触,他看着谢锦玉说道:“孩子啊,不必这么拘束,如今你我相认,你便换唤我一句苏伯父就好。”
“苏伯父。”谢锦玉垂着眼帘,低低地唤了一声。
苏相的眸中似乎是噙着泪光,半晌他才颤抖着声音回道:“哎。”
……
因着苏星晚说谢锦玉需要休息,故而苏相和苏夫人也不敢过多打扰,退出了房间。
“晚晚,锦玉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她如今不便再回胡玉楼了,为父也会关注胡玉楼之事,还是多亏了你帮助了她。”苏相说道。
苏星晚垂眸道:“锦玉和我是朋友,这是应该的,女儿还想与父亲商量一事,不知父亲可否答应?”
“但说无妨。”
“锦玉虽然如今在我丞相府,但她的身契还在胡玉楼,等此事了结,还请父亲帮忙,让人从花琴那里拿走锦玉的身契,去官府做个脱籍,也好让锦玉回归良籍。”苏星晚说道。
苏相点了点头,爽快的说道:“这件事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会尽心的。”
苏星晚点了点头,把目光放在苏夫人的身上,道:“母亲,我想让锦玉同我住在一起,她现在算是无处可去了,可否让她住在我们家?”
苏夫人温柔一笑,揉了揉苏星晚的小脑袋。
“在你眼里,母亲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苏星晚吐了吐舌头,环住苏夫人的手臂,道:“我当然知道啦,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最善良,而且也最疼女儿啦!”
这一番话让丞相和夫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苏星晚如今在二人的面前越来越从容,也在二人面前尽情撒娇了。
“对了晚晚,已经多日没见到温客卿,他去了何处?”丞相问道。
自从答应了苏星晚之后,温以安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再也没见到人了。
苏星晚道:“父亲,温公子与锦玉是青梅竹马,此次事情,还需要他帮助女儿调查,所以温公子不在府内,父亲有何要事,孩儿若是见到他,一定替您转达。”
苏相恍然大悟,没想到竟是这么巧,温以安和谢锦玉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没什么大事,就是大理寺卿最近告诉我,大理寺有个空闲的位置,想问问温客卿有没有什么想法。”苏相问道。
苏星晚应了下来,道:“此事就交与孩儿,定当为父亲转达到。”
夜深已静,白露为霜。
凌王府只有书房还亮着灯,追云走进去的时候,他家主子还在孜孜不倦地看着公文。
“王爷。”
追云开口打断了季廷霖的思考,他把目光放在追云身上,问道:“何事?”
“线人说,鱼已经上钩了,此刻正在夜探皇城。”追云道。
对于此事,季廷霖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继续把目光放在公文上。
“知道了,撤回盯梢的人吧,以免出了纰漏。”季廷霖道。
“是!”追云正欲转身离开,可看着季廷霖眼中的疲态,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王爷,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注意些身体,明日再看这些公文吧。”
季廷霖本来在揉太阳穴,听见这话,似是无意地抬起了头。
“追云,怎么最近你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季廷霖皱眉道。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追云慌忙低头,“属下只是觉得……若是苏小姐在,肯定也不愿意看着王爷折腾自己的身体……”
追云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但他没想到,季廷霖闻言,居然轻咳了一声,便开始收拾起东西了起来。
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