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晚先给齐源把脉,认真查探他的情况。
再拿出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齐源脑袋相应的穴位当中,查看变化。
大脑是人体的神经中枢,若是出了问题,直接其他地方也会跟着完蛋,因此顾星晚也不敢马虎,防止出任何的差错。
齐大娘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大气不敢出,生怕顾星晚一个手抖,齐源的命就没了。
“怎么样?”
等顾星晚把齐源脑袋上的所有银针都拔除后,齐大娘才轻声询问
“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次叮嘱你之后,你给他看了什么?”顾星晚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问。
齐大娘想了想说:“源儿以前应该最喜欢读书,只要一有时间,他肯定是捧着一卷书看。所以,我就让他看了一会儿。”
说起这个,她表情又有些黯淡。
但是源儿很明显不如以前聪明,望着那些书很是茫然,一点都看不懂。
顾星晚见这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满脸都是疲惫,给了她一颗定心丸,“齐大娘,我可以告诉你,令郎的病我能治好,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和您说明。”
她故意停顿了会儿,等待这位妇人的接受能力。
齐大娘大喜过望,“只要能治好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是您。”顾星晚轻声说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一无所知的齐源,缓缓说:“令郎治好后虽然不会和现在一样痴呆,但记忆力会大不如前。”
见齐大娘茫然的样子,顾星晚打了个比方,“就比如说,别人记一遍就能记住的古诗词,齐源可能要记五遍,甚至更多。”
事实上,五遍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
而在这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特别难。
上辈子,顾星晚是康复方面的专家,也一直在研究脑损伤方面的研究。
在那个时候,多年的傻子都无法突然智力正常,更别说现在了,她也只是竭尽全力而已。
齐大娘懂了,眼含泪光,“没关系的,只要他能恢复正常……”
话没说完,就被顾星晚打断了,“齐大娘,这对于您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按照您描述的,齐源以前天资聪颖,恢复正常后,他很有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言外之意便是,齐源若是以现在傻子的样子一直活下去,会很开心快乐,也没什么负担。
齐大娘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这下完全懂了。
顾星晚没说话,静静等着齐大娘给出答案。
齐大娘纠结了特别久,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齐源,“那麻烦小顾了,就不用给他医治了。”
她勉强地笑笑,自我安慰一般地说:“其实仔细想想,我们家也没有这么多钱给他治病,他这样就挺好的。”
顾星晚没有接话。
两人都清楚,齐大娘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恢复正常以后,承受百倍痛苦。
“那既然如此……”顾星晚沉吟,决定尊重。
然而就在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齐源突然就一下蹦跶起来,眸光亮晶晶地看着顾星晚,“我要治病!”
齐大娘吓了一跳,“傻孩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知道。”齐源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齐大娘面前,定定地说:“病好了,就不会有人骂我是傻子了,对不对,娘?”
“病好了,源儿以后就能保护娘了,不让外人欺负你。”
齐大娘一下就抱住面前比她还高大的儿子,“嗯,是的,是的!”
“那我要治病!”齐源斩钉截铁地说。
齐大娘犹豫,“可是源儿,治好病之后可能……”
“娘,我不害怕!”齐源眼睛宛若天上亮着的繁星,“源儿就求您这一件事,娘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娘。”
齐大娘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儿子这样的请求,别过脸,泪流满面
饶是顾星晚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眼底含着泪水,努力维持情绪,“好,明天开始,我会给你带药材过来,你每天烧水沐浴半个时辰。”
“过程会很痛,坚持不了你可以随时选择放弃。”
齐源望着她,似乎不知道痛是什么东西,“我知道了姐姐!”
最后离开村子的时候,顾星晚心情都是沉重的。
来到这个时代,有很多事情她想改变,但没办法,也没能力。
像齐大娘这样的寡妇,还带着一个傻子,想必在村里也过的十分艰难。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回到京城中,天还没有黑。
顾星晚往王府走,才道到王府门口,就被一人叫住,“顾星晚!”
她回头一看,见到的正是有好些日子没见的时小二。
顾星晚惊喜,“时小二?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
时轩瞥了她一眼手掌提着的药箱,从她手中接过,“你这一天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去天机神医那儿都逮不到你的人。”
“你让我给你选的铺面,选好了,去看看吗?”
“好啊!”顾星晚一喜,又看了一眼时轩手中提着的分量并不算轻的药箱,提议:“不如我先把它放回去。”
来都来到门口了,还带着药箱过去,恐怕不太好。
时轩唇角一勾,“啰嗦什么,我提着便是。”
说着,便率先走在前面。
很快,就到了时轩所说的选的铺面的地方。
只见这里地段还算繁华,除了这儿,其他虽然也有开医馆药铺的,但规模都不算大。
若是顾星晚真的把医馆开在这个地方,绝对能生意兴隆。
顾星晚看了下位置,也发现这儿四通八达,人来人往的很多,看来真是繁华地段。
“客官来了?”铺面老板一看到时轩,就扬起热络的笑容。
很明显看出来时轩年岁虽不大,但器宇不凡,不是凡人。
时轩点了点下巴,“来了,但是想租你铺面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这位,你直接和她谈吧。”
铺面老板是个精明的。
他瞧见顾星晚,笑容和刚才面对时轩的没有差别,“姑娘是想开这个铺面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