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头定睛看去,只见季廷霖正一手攥着阿林的手腕,面容冷淡。
阿林则是痛苦地大喊大叫,“凌风,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季廷霖的武力值在外面或许并不能打,但在这里没有经过多少武功训练的族人面前,他完全是吊打的水准。
毕竟之前是快当太子的人。
“凌风,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好奇,但没马上为阿林说话。
他们知道,顾星晚两人做事情,都是有分寸的。
如果不是阿林做错了什么事情,季廷霖不会这么对他。
“按你的要求,我抓住了他。”
季廷霖像是押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把凌风拖过来,对顾星晚说。
他身体里那股上位者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说吧,做了什么。”
族人都不解地看着这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阿林面对上这些人的好奇眼神,内心有种特别羞耻的感觉,大声嚷嚷道:“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你们怎么向着这些外人?”
“阿林,你说什么呢,顾神医可是救了我们的命。”有人不赞同道。
阿林不情愿地语调刻薄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们迟早都要走,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阿林!”
阿林的好友不赞同地喊了他的名字。
看他如此执迷不悟,顾星晚为大家解答疑惑,“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就说了。”
“今天早上大家肚子痛并不是偶然,而是阿林故意把毒虫放到水缸里。”
“刚才他故技重施,被凌风抓住了。”
碰到大家疑惑的眼神,顾星晚咳嗽了声,忘记他们文化水平不高,不会成语了,“故技重施就是还想做和之前一样的事情。”
大家从刚开始的茫然,到后面的慢慢了解,再到最后的愤怒。
“阿林,真的是你做的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是一个部落的人,每天同吃同住,说和亲人一样也不为过。
阿林父母很早就因为疾病死了,因此很多人对他的包容心特别强,但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林……”
极为不可置信的一声是阿林的好友发出来的,他的眼睛里满是失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托付的好友,居然是这样的人。
自从顾星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同进同出。
阿林变成这样,对他的打击肯定特别大。
阿林低垂下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好友慢慢来到他面前,问:“为什么?”
“顾神医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看见,你是故意的?”
“是!我就是故意的!”阿林抬起脸,大声喊道,眼泪从他眼睛里簌簌而下,“昨天我听到顾神医他们和族长说要走,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她要是走了,以后谁来给我们治病啊!”
“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散!”
这下不光是周边围着的这些族人,就连顾星晚本人都愣住了。
他……居然是因为这个?
其他族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顾神医,你真的要走吗?”
“阿林说的是真的吗?”
顾星晚对上他们渴望的眼神,知道他们想得到的答案是否认,但还是承认道:“是的。”
她鼓足勇气,微笑对向他们,“我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我的父母也还在外面等着我,所以我必须得回去。”
“当然你们也不必担心,药我已经配好了,只要按时熬服用就可以慢慢好起来。”
越说,越忍不住内心的酸涩。
牛氏眼巴巴地看着她,“顾娘子,能不能不走啊?咋这么突然?”
又变回了刚来时候的称呼,但想回到刚来时候的心态,已经是不可能了。
顾星晚微笑,语调却已经在哽咽,“牛大娘,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呜呜呜呜,顾神医,我不想你走。”有人突然哭了起来,还边哭边说。
张二虎也来到季廷霖身边,仰头望着他,“师父,我也舍不得你。”
偌大的空地上,许多人站着,居然都或多或少开始哭起来。
望着这一幕,顾星晚泪光在眼底浮动。
明明只相处半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分别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舍?
刚开始来的时候,以为是进入狼窝,想尽办法想逃出去;
接触久了发现,他们心地善良,民风淳朴,用一颗心专心致志对人好。
不像外面,为了权力和各种各样的东西,互相算计。
她努力打起精神,在众人当中道:“你们不用伤心,迟早我们会再见面的!”
有人应,有人在不住擦眼泪,还有人勉强以笑容回应她。
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被克制下来。
有人鼓起勇气问:“什么时候走啊顾神医?”
“三天后。”
顾星晚笑容明媚,“还有三天时间,我会和你们好好度过的。”
众人松了一口气。
趁着氛围还好,顾星晚马上提:“好了好了,今天该干的事情还没做,都打起精神来。”
一天内,顾星晚忙忙碌碌。
抓来的野鸡已经生了两个蛋,她把孵蛋的注意事项告诉牛氏。
牛氏学习认字这些东西不行,但是和农活相关的,教一会儿就学会了。
她干活稳妥认真,顾星晚也放心教给她。
其余的比如识别草药,种植其他的菜,顾星晚也分别挑了不同的人教。
晚上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
季廷霖手中握着一本书,借着微弱的蜡烛,认认真真地看着。
顾星晚不免好奇,“这里哪来的书给你看?”
凑过去一看,上头的字七扭八扭的,明显是刚刚学字不久的人写的。
季廷霖合起书卷,言简意赅道:“张二虎默写的《诗经》,说是临别礼物。”
顾星晚会意一笑,“这孩子,看来也不是学不会。”
笑了一下,她又自觉收敛笑意。
小孩子只要肯学,是肯定能学会的。
只可惜,以后很难有人再教这些小孩子们读书认字了。
季廷霖望着情绪忽然低落的她,低声道,“往后我会找人送些东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