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那如同娇艳花朵一般的面容瞬间就惨白。
就好像一下从极度盛开到衰败，其实时间也不过寥寥。
外面周公公在轻声询问：“皇上？”
“别进来。”皇帝高声说了句。
最后他冷冷望着这个他真正喜欢的女人，极为失望，“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吗？”
事已至此，看来皇帝是全查出来了。
贵妃脑海里划过许多念头，最后跪坐在地上，随后抬起头，甚至还有心情整理自己的衣冠。
待弄得整整齐齐之后，才松开手，承认道：“没错，是臣妾做的，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
“你……”心知肚明和她亲口承认，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皇帝瞳孔震颤，“为何？朕待你不薄，就为了朕屁股下坐的这个位置？”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贵妃。
贵妃仰头望着他，那双漂亮如琉璃的眸子却是轻轻弯起，嗤笑道：“因为我想让我的儿子登上皇位，不想再受你的摆布。”
皇帝为她的荒唐不可置信，半晌没说话。
像是看出他内心的想法，贵妃轻笑，“皇上肯定想问，之前您不是和臣妾约好，看后来谁更优秀就选谁做太子吗？”
“可是我不甘心！”贵妃尖叫，“如果二皇子真的登上宝座，我和我的皇儿，都没有好日子过的！”
“现在老大最出彩，而且朕之前也说过，临死前会下一道旨意护你们母子周全。”皇帝说。
贵妃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就算皇上您威严达及天下，可毕竟已不在了，又能护佑我们多久呢？”
皇帝见她心意已决，知道是说不通了。
有的人，能犯下恶事，就能找千种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
他表情一收，又恢复不苟言笑冷漠绝情的皇帝，低沉道：“朕与你已无话可说。”
……
顾星晚早早地起来，听见外面清脆的鸟叫声音，心情大好。
群玉迈着小步快速走过来，低声道：“姑娘，昨儿晚上，贵妃娘娘被降为贵人，并且被幽禁了。”
顾星晚来到洗脸盆面前洗手，拧干毛巾，继续倾听，“听说大殿下连夜入宫求情，跪在宫门外，也未得皇上诏令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件事，她既意外，但又觉情理之中。
现在看来，之前勾结朝臣上书季廷霖的事情定然是大皇子所为。
下毒之事是贵妃所为。
如今他们母子俩受到的惩罚远远没达到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看来皇帝对他们还留有旧情啊。
只是没想到，现在在皇上心里，季廷霖的分量如此之重。
捋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后，顾星晚起身梳妆打扮，按照常理去给季廷霖把脉。
刚去了那儿，便听到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内院传来，“皇兄，你可是不知道，得知这件事我乐死了！”
“子诚，不可得意忘形，小心隔墙有耳。”
“五哥，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这是在你府中，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必定有人禀报于你。”
“咳。”顾星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最终还是低着头，打算不给九皇子难堪，“我来给王爷把脉。”
“你这人怎么进来也不出声的！”
季子诚万万没想到，刚刚说完，就有个人从外面进来打他的脸。
这不是存心的吗？
他发火，季廷霖则轻笑为顾星晚解释，“子诚勿要责怪，是我允许她每次进来不用通报的。”
顾星晚抿着嘴唇给季廷霖诊脉。
想到昨天晚上知道的事情，她心里五味陈杂。
季廷霖居然在那么早就暗暗对她好了。
是想要让她身体更好，才能更好地为他诊脉吧？
顾星晚暗暗猜测道，表面不动声色，收回手，“王爷的身体比起之前好了很多，近日还是要加强锻炼。”
“好，麻烦你了。”季廷霖客气道。
切，在有人的时候就这么客气。
季子诚高兴道：“五哥，你马上要出任司典一职，身体好了才更好！”
他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顾星晚身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而且你知不知道，近日要准备秋闱，但朝中那几个往年举行秋闱的都年纪过大，父皇有意选几位皇子帮助打理此事。”
“五哥，如今按你的情况，定然会被选上的！”
听到这话，顾星晚本来想走，但莫名放慢了脚步，想了解得更多。
季廷霖端起茶杯闻了闻上面的清香，淡淡道：“一切都是父皇的安排，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五哥，怎么生了几年的病，你都没之前的锐气了？”季子诚皱眉不满道，但转而又开心起来，“但这回我看，也只有二哥和你有机会，大哥是势必要被排挤在外。”
季廷霖淡笑不语，仿佛看透世事。
正是生了几年的病，才知道人心险恶。
从前他是天之骄子，认为人间自有正道正义。
但现实是什么？暗中陷害，接连构陷，下毒，恨不得他死。
顾星晚莫名就懂了季廷霖这个笑的含义，一愣。
正是愣神的空档，旁边坐着的季子诚注意到她的存在，“诶，你怎么还不走？”
“等等。”季子诚站起来，向着她的方向走近，“你是上次给五哥看病的顾星晚？我知道你，如今你名声大着呢！”
“五殿下。”顾星晚刚要行礼，就被他爽朗地开口：“什么殿下不殿下的，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季子诚挤挤眼，特别自来熟地说：“你不知道，大姐之前还在我面前夸过你呢！”
君华公主？
顾星晚想起第一次见到君华公主的情况，怎么也无法想象她居然会夸赞她？
“夸我什么？”她故意追问道。
季子诚则是回忆起来，随即摇头晃脑道：“大姐姐说你医术超人，并且性格谨慎小心，实在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他没说的是，君华公主认为他应该娶顾星晚。
平心而论，顾星晚长得的确挺好看的，但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啊！
顾星晚更为惊诧。
但还没等几人过多交谈，外头来了一位穿着锦衣的男人，“顾姑娘，皇上请您入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