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戏水,苏慕皱着眉头,即便是晚春了,湖水也是冰冰凉凉的,这样泡在水里,肯定要生病。
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在她身后嗔怪道:“叫我好找,怎么在这里戏水,也不怕受凉……”
苏慕说这话时,带着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和宠爱,那个身影愣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和苏慕对视上。
就这一眼,苏慕也愣住了,因为面前的人和苏星晚有五分相似,但他只是一眼便看出来,这不是苏星晚。
他竟是认错了人。
反应到自己认错人之后,苏慕连忙侧过身,因为女孩儿的莹白玉足还泡在水里,清晰可见,自己若是还不知礼数盯着看,是冒犯了人家。
不过也不怪苏慕认错,因为眼前的人不仅和苏星晚长得像,而且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颜色,甚至发髻都是类似的款式。
“抱歉抱歉,无意冒犯姑娘,实在是因为……刚刚把姑娘错认成小妹了。”
苏慕转过身,没去看身后的秦婉玉,他只能听着秦婉玉悉悉卒卒把鞋子穿好的声音,对着秦婉玉道歉。
秦婉玉温温柔柔地声音响起,“没关系的,我本来以为这里没人,才想着玩一会儿水,是我起了玩心,不怪你的……”
苏慕觉得她应该把鞋子穿好了,才回头看了一眼秦婉玉,冲着她作揖道:“刚刚是我冒犯姑娘雅兴,失礼失礼……”
他一个劲儿地道歉,却反而让秦婉玉“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就更像苏星晚了。
苏慕又不自觉地盯着秦婉玉看了,他也觉得很神奇,如果不是血亲,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吗?
“公子为何这样盯着我看?我真的和令妹生的如此相似吗?”
秦婉玉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慕,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好奇。
奇怪的是,她这么盯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又觉得她和苏星晚不像了。
“是有几分相似,这倒是巧了,若不是母亲只有一个孩儿,我都要怀疑姑娘是否与我们家有何血亲了。”
苏慕笑着说道,他的话倒是缓和了不少尴尬的气氛。
“若是有机会,还真想见见公子的妹妹,我也想看看,和我长得像的姑娘是何模样了……”
秦婉玉掩着唇,低低地笑着,虽然她已经将苏星晚的画像看了无数遍,自己也在有意无意地模仿了她多时,但在人前,她还是能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在场,若是知情人在场,怕是要夸上她好几句好演技。
因为寻苏星晚心切,苏慕也没有交谈太久,况且孤男寡女这样于礼也不合,于是苏慕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只是在他走后,身后的秦婉玉一点点敛去笑意,脸上变得漠然。
含笑的假面具戴久了,她也会觉得累的。
“听说了吗?这次探花宫宴,皇后娘娘的侄女也来了。”
“啊?秦国公府什么时候有了一位小姐了?这消息属实吗?”
“听说是从小养在外祖家的小姐,精通医术此次进宫,是来给皇后娘娘侍疾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一会儿你看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两人正在热切地讨论着,而她们身边的郭婉莹,则是露出了一丝疲态。
她第一次参加宫宴,是母亲带着来的,而此刻母亲也不知去处,留下她一人孤孤单单的在此处。
她一个人也不认识,那些贵女们的话题她也不感兴趣,所以很难融入进去,在她叹了今年的第十二次气之后,她终于听到了一点儿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你刚刚看到了吗?那边有个女子,和苏家小姐长的好像啊……”
“我看到了看到了!而且还和苏家小姐穿一样的衣裳,我刚刚都错认成她了,正想上去打招呼,结果不是,还好没去……”
“那到底是谁啊,以前京城里有这号人物吗?”
郭婉莹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苏家小姐这个字眼,也只有苏星晚能提起她的兴趣了。
居然还有人,和她天仙儿一样的晚晚姐姐长得像?
怀着这样的疑问,郭婉莹追上去,对着刚刚讨论着的两人问道:“请问二位姐姐,你们刚刚说的人在哪里呀?”
看着郭婉莹,二人指了个方向,“在那边呢,不过你也不要太好奇,对方似乎来头不小,就连皇后娘娘身边的景姑姑,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
二人看郭婉莹觉得脸生,便觉得她是哪个小官员的女儿,混不上脸熟,好意提醒道。
郭婉莹道了声谢,便朝着那边走过去。
那是一处观景湖,湖中心亭,女子凭栏而坐,微风拂过水面,也拂过她的衣袂。
她知道这里是季廷霖从议事厅回来的必经之处,也知道自己的哪个角度最像苏星晚。
其实不必用容貌,单是她这一身行头,远远望过去,便足以让人把她错认成苏星晚。
她不必如此苛求自己一定要以最好的角度示人,可她偏偏就是要求自己做到极致,不露错处。
果然,身后响起了有些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富有磁性,又带着些惊喜的声音:“晚晚?你怎么在这里?”
秦婉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鱼儿上钩了。
她状若无辜地抬起头,和前来的季廷霖对视上,她拿捏着最好的表情,确定自己在看到季廷霖的那一刻,眼神中尽是崇拜。
“参见凌王殿下——”
季廷霖也在看到她完整的容貌之后彻底清醒,他立刻调整好了自己刚刚的失态,面前的女子,虽有几分肖像他的晚晚,但是与否,他从来不会弄错。
“起来吧,是本王找错人了,抱歉。”季廷霖的神情重新变得冷漠而又疏离,仿佛刚刚那副急切又惊喜的样子,只能面对苏星晚的时候才出现。
秦婉玉看着面前的男子,恰如其分地脸色稍一失落。
“我真有那么像那位姑娘吗?一连两次,都有人把我错认成哪位姑娘……”
说罢,她还自嘲的笑了笑,“罢了,我如此微不足道,自然是不被大家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