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晚脚步一顿，听出来这是季子诚的声音。
一瞬间，她起了退却的心思。
但想了想，只是把东西送到，又不在这里久留，有什么好害怕的？
如此想着，顾星晚上前两步，一手提着食盒，另外一只手则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
顾星晚推开门走进去，迅速扫了一眼，见到季子诚正坐在季廷霖对面，余怒未消。
“什么事？”季廷霖抬眼，勾唇轻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顾星晚觉得今天的季廷霖好像和昨天晚上的不一样了。
她心慌了一下，强自镇定道：“王爷，为了答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我特意做了一碗肉丸汤，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季廷霖微笑，“你有心了，放那儿吧。”
顾星晚便按照他的说法放在他身边的案桌上。
因为隔的很近，也或许是第一次做东西给别人吃，顾星晚竟是罕见地闻到季廷霖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放好后，顾星晚便不想再打扰他们谈事情，刚要告退出去。
谁知此时旁边的季子诚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一下站起身来，“顾星晚，你知道皇兄损失了什么吗？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足够弥补吗？”
“季子诚！”季廷霖闻言，忽然严肃喊道。
然而季子诚却没打算闭嘴，转身望着季廷霖，“皇兄，你还要瞒着她吗？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维护？”
他是第一次这样顶撞季廷霖。
季廷霖想说什么，便见停在中间的顾星晚茫然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道：“和你无关。”
“昨天你答应了我什么？”顾星晚反问，见季廷霖抿紧嘴唇，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便转向季子诚。
她定定地望着季子诚，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不说，你告诉我。”
季子诚不是没看到自己哥哥子啊旁边警告危险的眼神。
但他顿了顿，还是没好气地说出来了，“本来五哥他掌握了大皇子勾结朝廷官员陷害他的证据，但却因为救你，重新交还给了大皇子。”
“也就是说因为你，他失去了扳倒大皇子的机会！”
顾星晚一怔，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季廷霖，一字一句地缓缓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些都不重要。”
季廷霖没有否认，只是郑重认真地说：“没有你，本王身上的毒，永远都不会解开。”
顾星晚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知道，凭借季廷霖的聪明才智，总会吸引某些医术超绝的人为他效力的。
这个人，可以不是她。
尽管知道季廷霖付出了什么，但真正得知的时候，顾星晚说不出不感动的话。
她眸光微动，很快收敛了情绪，“抱歉，我不知道。”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顾星晚已经认清楚在这件事上季廷霖牺牲了多少。
她也并不是矫情的人。
感动时，也只会把其他人为她做的事情偷偷地放在心里，并不会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既然接受了他人的恩惠，哪怕是不知情的，也要想尽办法努力还给人家。
顾星晚想的非常清楚，态度很自然。
见她如此，季子诚倒是有几分惊讶，语气比起之前缓和了不少，“给你一句忠告，往后不要轻易相信皇后那边的人。”
“我知道，多谢九皇子教诲。”顾星晚低声应是。
不用季子诚提醒，她也知道，皇后绝对在陷害她的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
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大皇子扯上关系的？
顾星晚暗暗在心里想着，不再在这里耽搁时间，行了一礼道：“王爷，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季廷霖颔首，深沉眸光凝视着她，“不用放在心上，本王没有那份证据，一样能搬倒他。”
“好。”顾星晚眸子亮晶晶的，应是离开。
季子诚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只是目光看向旁边放着的那个食盒，打开来看，“五哥，她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不堪。”
季廷霖淡淡道：“她本就与其他女子不同。”
季子诚把肉丸汤端出来，闻着香味，表情十分陶醉，“好香啊。五哥，我帮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他拿起汤勺就往碗里伸去。
但就在这时，手背却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季子诚反射性地缩回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季廷霖，“五哥，你打我做什么？”
季廷霖面色不改，“你说她，却还想吃她做的东西？”
季子诚委屈了下，但马上又底气十足地道：“我是为你好，实在看不过眼才这样的。五哥，你就让我吃一口，一口就可以。”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表示已经做出极大的退让。
季廷霖冷漠：“不行。”
“还有，以后对顾星晚客气些。没了她，我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
季子诚垂着脑袋，“知道了。”
而季廷霖尝了一口肉丸汤，发现清香甘甜，十分好喝，不由挑眉。
这小妮子，厨艺进步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星晚和往常一样，非常忙碌。
每天都会早早地出去看病，一直到日暮之时才会回来。
她从没有抱怨艰难，对任何病人都一视同仁。
天机神医看在眼里，对这个徒弟十分满意。
如果说刚来这个医馆做学徒的顾星晚只是个天赋异于常人的天才，还带有些傲气。
而现在，她则是完全收敛了锋芒，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沉静的气质。
“师妹太厉害了，我还是比不上她。”杭书就在一旁，和天机神医一同看着顾星晚手法熟练地为一位患者包扎伤口，说。
天机神医嘴角含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总喜欢和她比呢？你的天赋并不比她差。”
这一点，天机神医是能看出来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两人一同跟随他出诊，顾星晚倒是显得更加有经验些。
杭书没来得及说话，顾星晚便已包扎好，叮嘱了患者一应注意事项后，来到天机神医面前，“师父，今天只有这么点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