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季廷霖一脸愧疚的样子,她何尝不知道季廷霖不想让自己置身险境,但自己有能力,便有责任,即使季廷霖不主动说,她也会主动去往的。
“事情重大,而且也不是儿戏,晚晚,我看还是与丞相和夫人商量一番……”季廷霖话没说完,却被苏星晚打断。
“我意已决,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会阻止我的决定,至于父亲母亲……”苏星晚犹豫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忠兰道:“忠兰,你留在这里,父亲母亲若是问起,便如实相告,说女儿不孝,事情过后,必将负荆请罪……”
忠兰红了眼眶,她嗫嚅着嘴唇,对着苏星晚道:“小姐……”
忠兰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何尝不知道苏星晚这一去危险重重,那疫病那样厉害,光是听就让她汗如雨下了,怎还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饶是她害怕,也想跟心爱的小姐在一起。
“我不!让群玉留在这里,我要跟着小姐一起去!”忠兰摸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道。
苏星晚皱了皱眉,“此事非是儿戏,怎可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也会医术,我还会给病人扎针,小姐累了,我便顶上,我不比别人差的,我是小姐亲自教出来的学生!”忠兰捏着拳头,对着苏星晚说道。
苏星晚叹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劝说,又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音:“凭什么留我在这里!我也要去!”
苏星晚一看,群玉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听了多久,一向稳重的她,现在也没有了端庄的姿态,她红着眼眶看着苏星晚,那倔强的眼神和忠兰如出一辙。
苏星晚有些无奈,把目光落在了季廷霖身上,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不管管这两个丫头了吗?”
季廷霖却沉默地望着那两个丫头,被季廷霖这么看着的两个丫头心里发毛,但却没有动摇过半分。
“你们当真不怕死?”季廷霖道。
“小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群玉抢先说道。
“对!我也这么觉得!”忠兰也不甘示弱。
苏星晚看着季廷霖,心里渐渐升起一个不太妙的念头。
“既然不怕,那就跟着吧,不过说好了,要事拖了你家小姐后腿,本王绝不轻饶!”
听见这话,两个丫头如蒙大赦一般,喜滋滋地看向苏星晚。
而苏星晚被这样热切的眼神盯着,也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王爷都发话了,那就跟着吧。”
“是!”忠兰和群玉异口同声地说着,随即两个丫头便去收拾自己要用的东西了。
苏星晚对着季廷霖说道:“疫病凶险,谨慎起见,王爷还是不要去了的为好。”
见苏星晚垂眸,刻意拉开了距离,季廷霖叹了一口气,道:“你可是生了本王的气,因为本王答应那两个小丫头,让她们以身犯险?”
苏星晚瞪了季廷霖一眼,道:“王爷既然知道,还这么做,显然是并不在乎我的话了。”
见苏星晚真的生了气,季廷霖也打消了几分开玩笑的意思,而是正色道:“晚晚别生气,我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苏星晚测过身去,只顾着自己生闷气,一副不想搭理季廷霖的样子。
“你想,你和那两个丫头相处最多,应该最了解她们的为人,若是你不同意,让她们乖乖在家等着,难道她们真的会一点儿都不担心,而不是悄悄尾随你去吗?”
苏星晚沉默了,那两个丫头当着自己的面儿都敢忤逆,的确是干的出来这种事儿的人。
特别是群玉,平时看着温顺恭谨,实则很有自己的想法,她认定的事情,很多事情自己也改变不了。
见苏星晚沉默不语,季廷霖见缝插针地说道:“与其让她们暗中跟着,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险,染上那病,不如跟着你,你从旁指导,也能减少她们患病的危险。”
到这里,苏星晚已经被说服了,但是她还是对着季廷霖说道:“那两个丫头有自保的能力,我教了她们不少东西,所以她们可以跟着我,至于王爷你,还是乖乖地留在王府为好。”
苏星晚的话语坚决,谁知下一刻,季廷霖却软了眼神,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苏晚晚,你不带我去,我也悄悄跟着你,染上病了让你治!”
苏星晚:“……”
整顿东西出发的苏星晚,看着马车里笑着的季廷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不远处还有两个乐呵呵的小丫头,还在不住地往马车上搬东西,一点儿都不像即将要奔赴疫区的样子。
苏星晚无奈地摇摇头,拿出了她特制的面罩,现在还不确定时不时通过空气传播的疫病,他们必须谨慎。
“记着,自出发始,必须从始至终戴着这东西,若是不小心暴露,需得立刻用盐水清洗口鼻……”
苏星晚在交代着注意事项,谁知季廷霖却把东西拿在手上把玩,眼神还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看。
“要是不重视的话,便是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王爷,现在你就可以回去了。”苏星晚的脸色瞬间冷了,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可不想让自己带去的人除了岔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最严格的态度,要求身边的人。
季廷霖停止了动作,立刻把面罩戴上了,还小心翼翼地去瞧苏星晚的脸色。
这一副场景让身侧的两个小丫头低低地笑,季廷霖一瞪,他们就不敢笑了。
“最开始有疫病是在郊外山下的几户农庄,现在得病的人已经被集中在了村庄的祠堂,我已经派人过去封了祠堂,不许任何人进入。”季廷霖道。
苏星晚点了点头,这做的是对的。
“往后,需得接触这些病人的人,一律听从我指挥,戴上我的面罩,若是私自进入祠堂不报备的,以危害他人性命为罪处置。”苏星晚说道。
季廷霖点了点头,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有发病的人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