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位于天朝与北漠的交界处,向来是两国百姓来往的必经之地,原本的邺城各方势力聚集,鱼龙混杂,十分混乱,但自从北漠和天朝的商路计划开通之后,天朝便着手处理邺城内管理混乱的局面,如今也是渐渐井井有条了起来。
苏星晚掀开车帘,初来乍到邺城,她看到了道路两边叫卖的小贩子,有身着天朝衣饰的,也有打扮十分异域风情的。
这里是文化交流碰撞之地,不仅仅是行人的衣着打扮,甚至建筑风格都迥异,反倒是这里最大的特色。
邺城如今俨然成为了一座商城,天朝最声名远播的瓷器,茶叶和丝绸在这里是最畅销的商品,而北漠也同样输送各式各样的珍玩在此销售,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琉璃盏了。
马车停了下来,苏星晚和季廷霖下了马车,他们的目光被一叫卖的西域商人所吸引。
商人的摊子上售卖的是精美的琉璃器物,这些东西精致无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好看。
见惯了现代最精美的玻璃器皿的苏星晚,也不由得感叹眼前琉璃器物的精美,散发着和天朝截然不同的文化底蕴。
“客官,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大师的收官之作,只此一件,也是我们的镇店之宝……”
西域商人见季廷霖对其中一只琉璃盏起了兴趣,忙不迭地介绍道,在他的眼神里,全然都是商人的精光。
苏星晚一瞧,这琉璃盏虽然比摊子上的其他琉璃盏都要清透,但仔细一模,便知道它这杯壁极薄,乃是残次品,说是大师的杰作,她是怎么都不肯信的。
但季廷霖则是被上面的花纹吸引,他问了一句:“多少钱?”
“不多不多,也就五十纹银……”
那西域商贩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看着季廷霖的眼神,全然都是看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你这就是唬人了,残次品还配得上五十两?你这摊子上哪一个不比这个好?”
苏星晚拦住了季廷霖往外掏钱的动作,虽然他很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让人宰客的。
那西域商人听了苏星晚的话,面色有些不悦,见苏星晚如此年轻,便臆断她是来搅局的。
“小姑娘,你到底懂不懂琉璃盏啊?如此清透干净的琉璃盏,怎么值不得五十两银?”
苏星晚却是捻起那琉璃盏,道:“这杯壁如此薄,才是透的原因,我看便是烧制的时候,吹制失误,才造成了这残次品,琉璃盏虽是越通透越值钱,可若是跟纸糊的一样,稍微用力便碎了,又有何用?”
听了苏星晚的话,那西域商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是半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星晚所言非虚,这琉璃盏,确实就是一个残次品。
“姑娘好眼力,我看这公子也是十分钟爱这琉璃盏,五两银子,算我卖一个人情。”西域商贩再次说道。
因为他看季廷霖虽然知道这琉璃盏的毛病,却未曾放下来,可见是真心喜欢。
五两银子,他也能小赚。
苏星晚却是勾起唇角,毫不留情道:“三百文。”
“姑娘你别还价太过分!”那商贩急了,对半砍也没有苏星晚这么过分的。
“谈不拢啊?那算了……”
苏星晚扭头就走,而西域商贩则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季廷霖身上。
“那姑娘不喜欢,公子可要?”西域商贩撑着笑脸说道。
季廷霖含笑看着苏星晚的背影,终是把一直都拿着的琉璃盏放了下来。
“抱歉,我惧内。”
言罢,季廷霖也要转身离开。
西域商贩都惊呆了。
他好像当面被人秀了一把恩爱?
“回……回来,三百文就三百文!”
西域商贩有气无力地说道,这琉璃盏在他摊位上已经有一段时日了,都没有人合眼缘的,错过了这一单,怕是这琉璃盏就要砸自己手里了。
苏星晚本来就是诈他的,根本没走远,听到这句话,果断走回来,将三百文放入商贩的手中。
“记得帮我包好看一点。”苏星晚笑意盈盈地说道。
小商贩无奈极了,也只能照做。
苏星晚拿着琉璃盏走到季廷霖面前,递给了他。
“给。”
季廷霖接过东西,笑弯了眼睛:“没想到夫人对砍价也如此得心应手,是我孤陋寡闻了。”
苏星晚被他这一番话逗得脸色通红,她刚刚本就没有走远,自然是听到了季廷霖的那句“惧内。”
虽说他们如今已经定亲,但自己还未正式嫁给他,这一句惧内,当真是让她有些羞。
季廷霖藏不住脸上恶趣味般的笑容,他对着苏星晚道:“快些走吧,夫人,赶在天黑之前,我们得找个住处呢。”
此次他们打的是一对夫妇前来经商的旗号,故而季廷霖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角色转变的太快,苏星晚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伙计打扮的男人们,便是季廷霖的暗卫,而大军抵境声势浩大,季廷霖便让大军暂且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合适的时机。
……
藏剑山庄内,呼延明赫从床榻上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欣喜。
“你醒了!”
呼延明赫看着周遭的环境,以及面前的孩子,他忽而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入藏剑山庄了。
小男孩儿见呼延明赫一脸呆滞的模样,还以为他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于是说道:“你可是还有何处身体不适?我再去给你找大夫瞧瞧……”
“小友,不必了。”呼延明赫把人拦下,对着他问道:“我已经无碍,这里是藏剑山庄吗?”
小男孩儿对着呼延明赫点点头,道:“是,是我们凌羽大侠把你救回来的,大哥哥,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伙儿穷凶极恶的人啊?”
小男孩儿看着呼延明赫,一脸疑惑道,呼延明赫是倒在藏剑山庄附近的,若不是凌羽凑巧撞见了正在被追杀的呼延明赫,怕是他早就遭遇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