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让季廷霖和苏星晚都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初来乍到,确实对邺城少有了解,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不为他们所知道的事情。
“你还知道些什么?”季廷霖眉头紧缩,目光也紧紧地盯着他。
阿兹尔忽而轻笑了一声,“你们天朝人真是有趣,自己人做的龌龊事自己查不出来,在我一个外邦人身上找答案吗?”
他的神情极为不屑,似是在对季廷霖嘲讽一般。
不过季廷霖并且动怒,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吗?我看你也挺有趣的,一个外邦人,告诉我们这么多事情,难道不是同你现在的主子的意愿背道而驰吗?”
苏星晚也同样一脸深意地看着他,早在他出现在鸿翠阁,自居就有所怀疑了,鸿翠阁内那么多的北漠人,偏偏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偏偏是他“无意”和苏星晚撞上,顺利引起苏星晚的怀疑,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苏星晚才觉得其中有鬼。
而今日一见阿兹尔,她和季廷霖便明白了几分,想必是阿兹尔想要通过他们二人,来达成一些事情。
季廷霖负手而立,而阿兹尔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我从来都只有一位主子。”
在苏星晚和季廷霖诧异的眼神中,阿兹尔缓缓站起身,士兵想要上前把他揽住,却被季廷霖挥挥手斥退。
“不必了,北漠王室的第一护卫,你们一起上也拦不住他。”
阿兹尔的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在触及苏星晚探究的目光中,他对着苏星晚诚恳地说道:“苏姑娘,三王子如此有难,此事也事关两国之间的邦交!”
苏星晚脸色骤变,“阿兹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兹尔看着苏星晚和季廷霖紧张的神色,解释道:“杀害邺城知府只是呼延灼计划中的一部分,是为了挑起小部分人的民族情绪,他计划中最大的一环,便是在天朝境内诛杀三王子,然后嫁祸给天朝,一旦三王子死在天朝,他便可借着给三王子报仇的理由,挥兵南下,挑起战火。”
季廷霖和苏星晚闻言,惊骇之余,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简直就是冠冕堂皇!”苏星晚愤而说道。
呼延灼的这个计划一箭双雕,不仅除掉了对他有威胁的呼延明赫,顺便还将黑锅叩到天朝头上,让天朝成了理亏的一方。
季廷霖也是眉头紧锁,在思索着什么。
不得不说,呼延灼比起他的父辈来说,还是多了一些头脑,毕竟他知道当下北漠人民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和平的好处,若他主动挑起争端,势必会引来群众的不满。
可若是借着国仇家恨来宣泄,那便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阿兹尔目光灼灼地盯着二人,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呼延明赫,之前的假意投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如今他的幼主流落异国他乡,身边危机四伏,他的手难以伸到那么长,只能来找苏星晚和季廷霖求助了。
“你是想让我们找到呼延明赫,保护他,是吗?”苏星晚问道。
阿兹尔连忙点了点头,似乎是怕二人不同意一般,说道:“只要给他暂时的庇护就好,用不了多久,他一定能东山再起,夺回自己的东西。”
苏星晚和季廷霖快速在脑海中思考了一番利弊,若真是让呼延灼的计划得逞,虽说他们赢面很大,但打仗未免劳民伤财,世世代代战争不休也不是办法。
但若是护好了呼延明赫,呼延明赫向来和天朝持友好态度,若是他成为北漠之主,边境至少能安稳数十年无虞。
思考一番之后,苏星晚和季廷霖对视一眼,二人的想法都是,这买卖,值!
季廷霖转向阿兹尔,道:“你的诉求我们知道了,可如今我们只是知道他在天朝境内,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我们要如何寻起?”
苏星晚点点头,补充道:“而且,我们的寻找也不能大张旗鼓,若是叫呼延灼的人发现了,恐怕又会徒增许多困难。”
阿兹尔一听二人答应了,立刻就喜笑颜开了起来,他连忙说道:“这不是问题,我早就想好了……”
说罢,他取出一张图纸,道:“这是三王子身上特有的标识,非亲近之人不得而知,为以防万一,三王子若是有难,必会在藏身之处留下这记号,我们的人便会自发去找寻,只要你们拿着这图纸去寻人,他若是看到了,也会自行现身。”
说罢,阿兹尔把图纸放在了苏星晚的手上。
苏星晚沉眸望去,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图案十分眼熟?”
季廷霖也凑过来看,他点了点头,道:“确实有几分眼熟。”
苏星晚在脑海中把这图案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总于,她想起来了。
“我记起来了,宋伯伯曾经给我一块风云令,上面的图案,就是这个!”
季廷霖闻言,脸上满是惊讶。
而阿兹尔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这是三王子身上一块玉珏的图案,这玉珏乃是三王子生母所留下的,意义非凡,他从小就戴在身边从未远离过,苏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宋秋明,宋鸣鹤……”苏星晚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诞生。
“王爷!备纸墨,我想我有宋伯伯女儿的下落了!”
季廷霖也猜出了些什么,事关一桩数年前的悬案,季廷霖也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取来了纸墨。
阿兹尔虽不知其中内情,但苏星晚却笃定了不出三日,便能有呼延明赫的消息,于是阿兹尔也放心了下来。
“我不能在此久留,我还得继续回到呼延灼的身边去,如此,才能更好的保护三殿下。”阿兹尔对着苏星晚说道。
苏星晚也明白,他护主心切,一时间的假意投诚不过也是为了暗中保护幼主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