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地牢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与腐臭味,还有不断的呻吟声,被关在这里的人,就像被关在了第十八层地狱,怀香捂着嘴,她极力忍耐着胃里的翻涌,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靠在墙边猛的呕吐起来。
福全有些不忍心,“香妃娘娘,你没事吧?”说着递过帕子去给她,而此时虞靖禾正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站在那里不说话,似乎在等她。
怀香捂着嘴,继续往前走着,她知道皇上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那她只有继续跟着。
“皇上……皇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突然一个像是疯子一般的人像栅栏这里冲了过来,若不是声音听着像是女人,还真分不清楚她的性别,但那声音沙哑得很,像是老妇人一样。
福全小声在怀香耳边说着:“这女人就是欢易,她被关在这里已经七年了,每一日都有人给她喂些哑水,从前她的声音像是百灵鸟一般,可如今呀,被毒的……”
福全不用再说下去了,怀香已经听过了。欢易,她如何不记得,那是宓妃身边的宫女,当年李嬷嬷收买了欢易,在宓妃的安胎药中做了手脚,不然如何让第二胎的宓妃难产呢。
怀香记得当初宓妃出事后,李嬷嬷就安排人送欢易出宫去了,却不想竟然在这里,这其中的原因怀香自然是能够想明白的。
前头是刑房,血腥味更加浓重了,可怀香随着虞靖禾走进去,发现里面被绑着手脚的人身上没有一点点的伤痕,只是看起来有些疲累。
有个像是牢头的人走了过来,“启禀皇上,已经将他绑在这里三天了。”
“没有给他动刑吧?”虞靖禾的声音冷得很,他那双丹凤眼扫过那个垂着头的囚犯,都带着隐隐的寒光。
牢头回答道:“没有对他用邢,只是这几日他看着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怕是也就剩半条命了。”
怀香脸色煞白的,虞靖禾此时在她眼里仿佛就是地狱来得魔鬼,竟这样折磨这一个人,不用邢,却折磨着他的心,让他陷在无限的恐慌中。
“弄醒他吧,皇上要问话。”福全这么对牢头说着,牢头从一旁的盆子中打了一盆水扑在了那个人身上,那个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虞靖禾眼中充满着恐惧,“杀了我吧……求您杀了我吧……”
这声呼唤实在没有力气,可却是用尽了他所有的情绪,他这是真的在求死,可见他此时有多么生不如死。
“朕不杀你,只要你告诉朕朕想知道的,朕可以放过你。”虞靖禾看着他的眼神,这个交易他知道对面这个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我们杀的不是你……”那个人终于说了,“真的不是你!”
“这些朕已经知道了,朕想知道的是谁指示得你们,你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那个人还在犹豫,但是虞靖禾看着他,脸上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眼中那冰冷的杀气在蔓延,“这几日你见过的那些刑具,朕并不介意让你一一尝试了,朕不会让你死,朕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人被绑着悬着,可也能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在发软,他是死士,任务失败本就该死了的,可是他被活捉了,他自杀过却没能成,被绑来这里一直看着那些犯人每日被折磨,他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是那个女人……”他终是说了,不为了生,只为了能痛快地死去。
虞靖禾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他虽然早就有些猜到了,可是真的确定了仍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谁指使的?”
“我们是圈养的死士,不能问主子为什么,只能照着命令去行事。”
虞靖禾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那你的主子是谁?”
“伦桑大人。”那个杀手颤颤地说道,而虞靖禾的脸更加暗沉了,整个刑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福全在一侧面容也甚是担忧,怀香知道伦桑是谁,是南沙和谈使团的首领,他的杀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黑鹰可在?”虞靖禾突然开口,只见一个黑影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吓了怀香一条。
“主子吩咐。”
“南沙使团应该还没走远吧?”虞靖禾这么问道。
“派人跟着,他们行踪很是缓慢,还未到陵川。”黑鹰回禀道,皇上一直让他们的人监视着南沙使团,但是还是没有察觉伦桑会暗中派了死士过来。
“那就好,你带人去,把伦桑的首级给朕带回来。”虞靖禾的命令一下,黑鹰略有迟疑,但是还是附身称是,转眼间又不见了。
“皇上,”福全小声询问,“这个人如何处置?”福全问的是绑在那里的杀手。
虞靖禾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朕让他们放你走,只是你自己要明白,他们没有找到你的尸首肯定已经知道你被抓了,莫要傻傻回去,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朕不想朕不杀的人却傻傻去送死。”
虞靖禾说完便往外面走了,福全跟在后头,怀香看到那个被松了绑的死士瘫倒在地上,她赶紧追着虞靖禾离开。
“皇上,杀了伦桑有用吗?他会否把消息传回南沙去?”福全在虞靖禾身边说着,他自然明白伦桑若是要杀的是云舒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云舒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云舒姑娘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
“消息不会轻易传回南沙的,伦桑不傻,这几年南沙多灾多难民间已经有许多传闻了,对于如今的南沙王民心并不是那般拥戴,有人想她死自然有人想她活着。”
“伦桑大人死在临苏,南沙王那里……”
“那就看黑鹰的手法了。”虞靖禾相信黑鹰不会让自己失望,让人看起来是别国为了破坏和谈而做得,并不难。
“那些事朕并不担心,也不在乎,如今朕担心的是,是否伦桑还有第二场暗杀……”他担心的是云舒的安全。
怀香在一旁,如今已经听出了几分缘由了,她怯懦地开口:“皇上,臣妾近来身子不甚舒服,可否让云舒姑娘进宫陪我一阵子……”
虞靖禾回头看向怀香,嘴角一丝冷笑,“朕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