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谁才是那个当家的
归吴2025-07-02 21:184,541

入了夜,侯府的宴席便也散了,可这侯府的事却还没了,尚辛安自然心里是有盘算的,让人传话下去了,请了各房都到观雨楼,说是有事商议。

  而尚辛安却先去了一趟微竹轩,唐氏未让尚辛安入得了门,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云舒一早便候在院子里了,尚辛安上前正欲开口,云舒先答了他:“将军,夫人今日宴席上累乏了,回来已经梳洗安睡了,夫人有话,万事全听将军的,将军做主便是。”

  尚辛安一副这大娘就是聪明的样子,自己什么话还未说,似乎她总能猜得到,可今日却也只猜对了一半,“我本是来瞧瞧大娘身子是否还舒适,请个晚安罢了,听你这么说怕是累着了,我已经让下人备下参汤了,若是大娘得空,让人服侍喝下。”

  云舒俯身称是,心中想着倒是自己错估了他,方才听下面的人说老爷有令让各院各房都去微竹轩,她原以为尚辛安没让人来知会微竹轩,是打算自个儿来请的,却不想人原本就没这个意思。

  “不过,我来的确是要请一个人的。”尚辛安盯着云舒,那眼神直勾勾的,瞧着云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来请你的。”

  “奴婢不敢当,将军有何事吩咐便是了。”云舒垂下头,撇开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心中想着这尚辛安真是一会子晴一会子雨的,明明上午才在杂院里吼了她,如今这温柔的态度来得也太快了些。

  尚辛安见她这样窘迫的样子也觉得甚是有趣,“你该是知道的,我让各院各房都去观雨楼是为何事,这如何少得了你呢。”

  云舒想着应该是指白日里杂院里的那件事,自己的确参与其中,既然尚辛安要问询这件事,自然是要过去一趟的,“奴婢随着将军一道去。”

  尚辛安突然摇摇头,“不急,月牙儿可睡了?你先安置了月牙儿再过来。”说着尚辛安便转身走了,云舒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不解,他若是只想要她过去观雨楼一趟差人来喊一声便是了,人自己来了却又不带着她一道去。

  这尚辛安做事,云舒有时候也有些看不清,摸不透了。

  而此时的观雨楼里,已经有人先到了一步,此人正是头上贴着膏药的柳二爷柳黄虚,他头上不过是皮外伤,本没有什么大碍的,可直杂院的事一闹之后,便一直坐立不安,这尚辛安的人也传信说在观雨楼,他便立刻过来了。

  “家姐,这辛安怕不是要问罪的吧?”他虽然是尚辛安的亲舅舅,可尚辛安与他向来不是很亲近,而且尚辛安的脾气可比尚博弈更是厉害许多,他如何不害怕呢。

  柳氏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当日微竹轩的把当家的权刚给了安儿,你是如何与我说的,说什么害怕安儿辛苦又是初回清城不懂得许多进出,如今倒是好,我听了你的话让安儿将这管家的位子让你来做,你却给我闹出了这么大个笑话,真是将我的面子都丢的干净!”

  柳黄虚理亏,此时也只能任由柳氏骂着,嘴里连连说着:“是是是……”

  柳氏瞧着他那样子,终归是自己的弟弟也有些心软,“你可还有旁的事瞒着我?那张威说得话定是已经传到安儿耳朵里了,你真是找的好惹!”

  “家姐,你这可就真是委屈我了,这几年都是微竹轩的把持这侯府的上下,我初当了这个管家,那些个人可真会听我的使唤,我这不是想着将人都换成自己人,日后就算我不是这个管家了,家姐身边都还是贴己的人……”

  柳黄虚瞧着柳氏的眼色稍稍缓过来了,接着骂道:“那张威素日里说得很是好听,我才错信了他,收了他银子不假,可那都是些酒水钱,素日里我也没少请他下馆子,真是喂了豺狼了!”

  “你呀,就是不识人!”这柳氏听着心自然已经偏向自己弟弟了,毕竟父母早亡,弟妹都是随了自己长大的,“我也料想你不过是贪图一些蝇头小利,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安儿那里……”

  柳黄虚见状立刻凑到了跟前,“家姐,辛安那里怕是也不是真的生气动怒,不然也不会选在这观雨楼,听闻还没有告诉微竹轩,想着应该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是到时候还要家姐帮我说上几句话,辛安想来最是孝顺你。”

  柳氏听着也有几分道理,若是辛安真要大办,估摸着已经将他舅舅抓去祠堂了,“你且安分些,待会儿安儿来了,你虽是他舅舅,可是也要低个头认个错,这样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管着这么大的家业,他的面子是失不得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柳黄虚心中想着,这是若是就这么过去了,让他继续当这个管家,他跪下磕头也是可以的。

  此时别的院子的都陆续过来了,这柳黄虚捂着头坐在了一边,作势伤得不轻的样子,旁人看着他,心中想着今日怕是有好戏看的。

  尚辛安来得迟,众人都是已经到齐了,柳氏瞧着他脸上也无特别的怒气,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先开了口,“安儿,这白日杂院的事,你舅舅的确做得不当,差些误了大事,但也是自己遭了报应了,你瞧他那头,都被砸成那样了。”

  这偏院的李氏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被砸了头的确是应该,我听说那些吃食都是坏了的,想来平日里不会也这么不干净吧,难怪这几日都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什么嘴里都不是味儿。”这李氏是尚辛安堂兄正房,向来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主。

  “你没个胃口也是常有的事,连着几日都输了大钱,若是换做我,怕不光是吃不下,觉也是没法睡的。”柳氏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对付这些个晚辈向来还是可以的。

  李氏正要反驳回去,尚辛安咳嗽了两声,李氏被自家的相公拉了拉,自然也都安静了.

  柳氏此时对柳黄虚使了一眼色,柳黄虚赶紧上前来,跪在了尚辛安的跟前,“辛安……不,老爷,这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差些坏了府里的大事,这是我的错,你如何罚我都认了。”

  尚辛安看着地上跪着的舅舅,自幼他便不喜欢自己的舅舅姨娘,本都是她娘的亲人,该是亲近的,可是他们就像是那吸血的蚂蝗伏在他娘身上,这些年她娘的私房钱都是花在了他们身上,幼时他不懂事还挑唆他与唐氏的关系,差些就害了整个侯府。

  “既然是知道错了,那舅舅便告诉我,错在何处了。”这么说着,让常言上前扶他起来,尚辛安端过茶看起有些轻松地问这话。

  柳黄虚瞧着尚辛安的模样,心中也是有底的,自然说话没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我错在了识人不清,错信了那张威,以为他是个真有本事的,那些死了的鸡鸭是我贪便宜了,想着府里开销大,能省一些是一些。”

  尚辛安的茶杯轻轻放下,嘴角扯开一丝冷笑,“这么说来,舅舅这也是为了侯府才一时糊涂犯了这小错罗?”

  柳黄虚猛地点点头,“辛安,你是知道的,我可是你的亲舅舅,自然一心都是为了你的,也是我这心急办了坏事……”

  柳氏在一旁也对尚辛安说道:“安儿,方才你舅舅已经过来与我说了半日了,心中也是懊悔得很,人总是会犯错的,这一回虽是大错,但看在他这些年在侯府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份上,且饶了他这回吧。”

  尚辛安凝眉看向柳氏,“娘,说起这对尚府兢兢业业,那厨房的东叔自我有记忆开始就在后厨干活了,舅舅当初为了区区十几两的银子就把他给赶走,这可是有顾全情分?”

  柳氏被尚辛安这一席话堵了回去,此时柳黄虚也觉得情势不对,这尚辛安的口气不对,可看着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异样,柳黄虚此时有些摸不准了,心中不免慌乱了些。

  “今日喊大家来,便是有些事要问清楚罗。”尚辛安看了常言一眼,常言对外头喊了一声,“上来吧。”此时众人的眼睛也都调转看向外头。

  从门外,几个府里的老人一起走了进来,其中有东叔,有负责采买的冯妈妈,有管理丫鬟调度的张妈,还有护院的管事季老大,几个人上了前,柳黄虚感觉不好,头上都有些冒汗了。

  几个老管事的都跪了下来,“给老爷、夫人和各房的主子请安。”

  “都起来回话吧,东叔身上有伤,常言,你去给东叔拿把椅子。”尚辛安发话了,自然这椅子不用常言去拿,也是有人赶紧搬了过来。

  “我回清城也就两个月不足的功夫,大夫人将这当家主事的权转到了我的手中,我本应该自己先逐一了解一下府中的状况,但是奈何朝中事多,也就耽搁了,让我的舅舅先为管家代理,如今这也有时日了,今日喊你们过来自然是要听听诸位的心里话。”

  众人听这话,都稍稍坐直了身子,各自心中都有些盘算,毕竟这柳黄虚是他的亲舅舅,几房主子自然先坐看形势暂不开口,几个管事的却早就准备了一箩筐的话。

  东叔自然是最先开口的,“老爷,老奴自元帅还在世就卖身进了府,在后厨也是干了半辈子了,可从未动手拿过府里一根葱,刘二爷当了管家,先是从厨房克扣了菜蔬钱,我心中不服与他多有争执,他就将我寻了个理由赶去做些清洗的粗活,若单单这样奴才也就忍了,可……”

  东叔的话洋洋洒洒说着,众人听着也知道他向来老实,说得都是实在话,尚辛安听着面色不动,但是柳黄虚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可是白日里被人抓了个先行,此时也不好多回嘴。

  东叔说完,张妈与季老大相继说出了自己的苦水,柳黄虚想要辩解一二,尚辛安却发话了,”“舅舅莫急,待他们都说了,再一一解释便是。”

  最后的是冯妈妈,这冯妈妈柳黄虚可是不急的,毕竟她与自己是一头的,而这黄妈妈突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巴掌都不到的小册子,“老爷,自柳二爷做了管家,采买的事他一手包办,借着我男人欠了赌债,威胁我为他做假账,这都是每次他所吃下回扣的明细!”

  冯妈妈这话一出,自然柳黄虚都要跳脚了,他冲了过去,想要抢过那小册子,常言快了一步拿过来,呈给了尚辛安,只听柳黄虚破口骂道:“你个疯婆子,自家男人输了钱,拿了府里的银子吃回扣,如今都将屎盆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尚辛安看了一眼小册子,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屋里人都一哆嗦,柳黄虚也是愣在了那里,尚辛安将册子甩给了他娘,“娘信任的人,就是这么给侯府办事的,看来舅舅不是一心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侯府的产业吧!”

  这话一说,柳黄虚直接就吓得跪在了地上,柳氏拿过册子,那一条条一件件记得十分详细,怎么也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方才其他人说的自然也应该不是假的,如今她只恨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太过糊涂。

  “安儿,你瞧着办吧,娘心太软,差些就误了大事……”说着柳氏起身,将小册子甩在了柳黄虚的身上。

  此时各房也是看清了尚辛安的态度,素日里有什么不满的,此时都一一说了出来,尤其是那李氏,方才吃了亏,此时嘴上可一点也不饶人。

  常言在尚辛安耳边上轻声说了一句,“云舒姑娘在外头站着有一会子了……”

  尚辛安点点头,对外头喊了一句,“云舒,你进来吧。”

  此时云舒款款从外头走了进来,众人都瞧着,自然也知道今日白日若不是云舒,怕是后厨的事也是善了不得的,李氏这时候冷不丁冒了一句,“我瞧着这府上也就云舒管事的时候,大家伙的日子清静些。”

  柳氏一个眼神瞪过去,恨不得活剥了那李氏,可李氏才没有在怕的,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补了一句,“这会干活的就是会,不会的也要有些自知自明啊,别只想着贪银子的好事……”李氏被她相公拉了拉,才收了嘴。

  云舒在外头听了一会子了,她看着尚辛安,不知道此时他把自己喊进来是做什么的,总不是让自己也说一说这柳黄虚的不是吧?

  尚辛安看着云舒,见她俯身行礼,“奴婢见过老爷,夫人和诸位主子。”

  “舅舅,这亏了府上的钱,待核实了你再如数补上来,照着侯府的规矩,管家若是中饱私囊,该如何罚来着?”尚辛安问地上跪着的柳黄虚,只见他身子颤颤发抖。

  “辛安,我可是你亲舅舅呀……”柳黄虚此时心中怕得很,他算是清楚了,这尚辛安比他爹是心狠了好几分的。

  “罚你的事,照着侯府的规矩来,正是因为你是我舅舅,我更不能徇私舞弊,不然日后如何服众呢?你说是吗,娘。”尚辛安看向身边的柳氏,柳氏此时也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儿子与弟弟,在她心中还是儿子重一些。

  “好了,今日忙了一整日了,让大家过来就是给大家一个明白,还有从现在起,柳黄虚就不是府里的管事了,之后府里的事仍是有云舒暂为管理,大家可有异议?”

  自然是没人敢有的,众人也就这么散了,而云舒才明白,原来他真的只是喊自己过来。

继续阅读:第六十九章 云舒,你该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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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规之妾不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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