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在宫里住的第五日,尚辛安终于耐不住性子,早朝之后追着皇上去了御书房,却有人比他早了一步进了皇上的御书房,自然是来交功课的太子子诺与太傅秋沐书。
虞靖禾三日前给太子出了一个题目,下令不许秋沐书帮他,让他去筹集到五百两黄金。
今日就是期限,太子早早在御书房等着虞靖禾下朝,福全帮皇上把早朝穿得袍子玉冠都换了下来,一身便服的虞靖禾看着子诺,“子诺,你这么早就来了,看来这五百两黄金是筹集到了?”
子诺俯身一拜,“回禀父皇,儿臣不敢撒谎,到现在为止儿臣还未筹集到五百两黄金。”
虞靖禾脸上很是平静,也没有意外的神情,“你既然没有筹集到,为何这么早就来跟朕交差,这是放弃了的意思?”
子诺也不着急,缓缓说道:“儿臣试过几种法子,都未能筹齐这五百两黄金。”
虞靖禾看着子诺,笑着问他,“你都用了什么法子去筹集的?说与朕听听。”
“父皇,臣向太傅大人借了,可太傅大人说他向来清廉,没有银子可以借儿臣。”子诺说完这话,秋沐书假装看看窗外,想着这孩子着实耿直了些,竟当着他的面跟皇帝打自己的小报告。
虞靖禾冷哼了一句,“你太傅大人祖上是经商的,家底何其殷实,没银子,你倒是也信了,你去他地窖里随便扒拉两样东西这五百两黄金都能齐全了!”这么说的时候还看向秋沐书,秋沐书一脸无辜,心中想着不是您当初放话不许我帮他的嘛。
虞靖禾接着问道:“然后呢?你还想过什么法子?”
“儿臣向几位亲近的大臣开过口,可他们都说自己没钱,儿臣无奈想着把自己宫里往日父皇赏赐的东西变卖一二也是能够凑出来的,可让人拿去问了,父皇赏我的东西值不了那么多银子,儿臣思来想去还是不打算卖了,怕最后银子凑不到反伤了我与父皇的情分。”
太子说着话时,秋沐书就在一旁透着乐,看向虞靖禾那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就知道他被自己儿子怼得没话说,末了虞靖禾只稍稍清了清嗓子,“朕赏你的东西本就是情分何曾想过价值如何?朕岂是那粗俗之辈?”
太子点点头,“儿臣也是如此想的,父皇对儿臣的疼爱儿臣一直铭记于心。”
“好了,这些话就莫要说了,你随着太傅学尽学油腔滑调了,最后真本事都没学到,这五百两黄金都没有筹到,日后若是边疆告急,国库短缺,你作为一国之君,该如何?”
虞靖禾这一番嫌弃来下,秋沐书替太子打抱不平,“皇上你还未将太子的话听完,怎就知道我这个师父教的不好,若皇上这样冤枉我,我这太傅可就不干了。”
子诺拉拉自己师父的衣袖,赶紧对自己的父皇说道:“父皇,儿臣方才说得慢,还未告诉您,昨日儿臣就在府上想了,为何父皇突然让我筹集这么多黄金,后来儿臣有些明白了,今日儿臣让清城府尹在城中张贴告示,说了许州水灾紧急,筹集赈灾银两,一分一钱不少算,白两银子不嫌多,今个早上儿臣去清城府衙看了,百姓商贾都纷纷捐了银子,这闲散银子还在清点,晚些来告诉父皇具体多少,但儿臣瞧着五百两黄金差不离了。”
虞靖禾的脸上慢慢露出老父亲欣慰地笑容,他看向秋沐书,“你教的?”
秋沐书双手放在后头,一脸得意,“不然太子还有第二个师父?”
太子见状,知道自己是过关了,虞靖禾对他招招手,将他喊道自己的跟前,“太子,朕让你去筹钱,你做得很好,那你告诉朕,你明白了什么道理。”
“儿臣向亲近的人借钱,但是却也是解了儿臣一时的困恼,日后若是作为君主,国家有难,那能依靠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国之百姓众志成城!”
虞靖禾听完连连点头,“说得好!”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子诺,既然你知道了许州水灾紧急,这次募捐乃你亲力亲为,那么这次赈灾一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你从百姓手里拿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到你曾经许诺的地方上,不然失信于百姓,日后也就没有人能帮到你了!”
子诺点点头,“儿臣谨记在心!”
此时虞靖禾将桌上的一本奏折扔给秋沐书,“太傅,那就麻烦你再教一下太子,这赈灾该如何办吧。”
秋沐书顿时觉得手里的那本奏折就像是铁块一样重,有一种伤了贼船的感觉,而此时福全小声对虞靖禾说道:“皇上,尚将军在外恭候多时了。”
秋沐书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皇上,你将云舒召进宫里来,那小子可是天天在宫门口盼呢,都快把宫门口的石阶踩平了,你还会赶紧把云舒还回去吧,小心那混小子又冲动行事。”
虞靖禾瞪了一眼秋沐书,知道他向来不嫌事大。
“云舒姑姑在宫中?”子诺在一旁问道,见虞靖禾点点头,他笑着问道:“父皇,那我能去寻云舒姑姑吗?好久未见到姑姑了。”
虞靖禾点点头,这太子便先告退了,秋沐书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想着这父子二人也是一样的,对云舒都是这般的亲近,也不知道时好时坏。
此时能听到外头太子向尚辛安问好的声音,不一会儿尚辛安就进来了,秋沐书也没打算走,他是想着留下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虞靖禾觉得他不走就是为了看热闹。
“皇上,臣今日是有事不明白要来问个清楚。”这尚辛安行了礼开口就问了,虞靖禾觉得有些头疼,却也只好装作不知道问道:“你何事不明白?”
“这御医署的太医们都是无能之辈嘛,香妃娘娘都伺候不了了?”
尚辛安这么一问,秋沐书忍不住就笑了,“尚辛安,你说话就不能含蓄些?非要这么直接不可吗?”
尚辛安一脸的不服气,冲着秋沐书嚷道:“我已经寻思了一天如何含蓄了,这还不够含蓄?我本想着问皇上为何把我家云舒扣在宫里呢。”
对,与这个想必,方才的确很是含蓄了,秋沐书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