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八字极好,是福寿绵长,荣贵无极的命格。”
惠阳帝听得脸色微红,双眼放光。
类似奉承的话他这么多年听过不少,但这话从圣谷子的口中说出来,明显更让人相信和兴奋。
“还有面前这位二皇子,第一面见他时我便看出来了,实乃天龙之才,继承了陛下的福脉,日后必能成就一番伟业,可堪托付,可堪托付啊。”圣谷子勾了勾唇。
托付什么?君王所托自然只有江山。
圣谷子言下之意,就差点明了二皇子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了。
这话若是换做别人来说,那就是二皇子结党营私,妄议立储之事。
可这是出自圣谷子之口,那便是窥破天机的箴言,是一字千金的预言。
简简单单几句话,二皇子却听得满面红光,腰杆挺得更直了。
“多谢,多谢大师赞赏!”
惠阳帝也志得意满,恨不得仰天长笑。
圣谷子名满天下,从没听说过他公然称赞哪个国家的君主和皇子,今日这还是头一遭,难道是上天要降福他们西洲了?
二皇子笑着应承群臣,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不屑。
没想到这圣谷子还挺有眼色,找准时机在父皇面前为自己说了这许多好话,他这两万两花的值啊!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什么遗世独立的大师,都是噱头,还不是被他一出手就拿下了?
“来,皇儿,和你母妃一起坐到朕身边来!”
惠阳帝笑着开口。
也许是听了圣谷子的一番话,他现在是越看二皇子越顺眼,连带着对越嫔也温情脉脉起来。
越嫔娇笑着挤上前斟酒,得意地瞥了眼神色平淡的林皇后,随即对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二皇子立即会意。
他借敬酒的机会走近了几步,目光好似不经意地扫过太监们捧着的一众寿礼,突然“诶呀”了一声。
“父皇,这绣品上怎么会…”
二皇子上前捧起昭月的那副幅万寿图,仔细看了看,更是吞吞吐吐不知怎么开口。
惠阳帝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有话就回,这绣品有什么问题啊?”
“绣品是昭月妹妹亲手所制,当然没问题,只是…父皇您看。”
二皇子缓缓将绣品展开。
众人立即发现,绣布上竟然有一道裂痕,看着不起眼,却将最中心的寿字上下一分为二,割裂成了两半。
惠阳帝离得最近,也看了个一清二楚,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
“大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万寿图之所以合他心意,就在好意头上,如今祥瑞变成了晦气,他当然怒不可遏。
越嫔心中偷笑,假意相劝。
“陛下消消气,这绣品是昭月公主亲手献上的,您还是问问公主吧?”
林皇后声带怒意:“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定然不关昭月的事,她怎么会将破损的寿图献给陛下?”
“皇后娘娘急什么,嫔妾又没说是昭月公主造成的。”
越嫔无辜地眨了眨眼。
“只是这绣品送上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台上,没离开过人,娘娘的意思是…是这些奴才做的手脚咯?”
太监们一听这话,吓得扑通跪了一地。
“陛下明鉴啊!奴才们万万不敢损坏陛下的寿礼啊!”
这几个太监奴才都是长年在御前伺候的,惠阳帝都很眼熟,他扫了一眼吓得发抖的奴才们,又将目光移向了台下。
“昭月,你可知情?”
不同于林皇后的惊诧失措,昭月在云青钰的提醒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她快步走上台,裙角一掀跪在了惠阳帝面前,眼中带着几分慌乱和委屈。
“父皇,万寿图是女儿亲手所绣,绝无问题!献礼之前女儿也仔细检查过的,东西明明是完好无损的!”
“至于为什么会破损这样…女儿也不知。”
惠阳帝怒哼了一声,倒没有立即将气撒到昭月头上。
昭月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也不相信她会故意破坏寿礼,这不是找死吗?
但绣品坏成这样,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有人割断了万寿图,想要借此诅咒他短命!
“陛下,嫔妾觉得这事也太邪门了…”
越嫔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用帕子捂了捂心口。
“嫔妾自然相信公主的说法,可这万寿图就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明明是没人靠近的,这东西总不能自己坏了吧?”
她意在表明,除了昭月根本没人接近它,昭月的嫌疑是洗不脱的。
可还没等惠阳帝说话,台下突然传来茶盏落地之声,伴随着少女一声微弱的惊呼。
虽然声音小,但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明显。
众人都朝着声音处望去。
只见一娇艳少女拾起了杯盏,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俯身请罪道。
“陛下恕罪,臣女听了越嫔娘娘的话实在害怕,这才一时失手打落了杯子,冒犯了陛下。”
惠阳帝皱了皱眉,一眼就认出了,这少女正是宋国师府中的表亲。
林皇后似乎很喜欢她,在他面前提过几次,再加上她生得美艳,因此惠阳帝对她有印象,抬手免了罪。
“无妨。”
“只是越嫔方才也没说什么,你为何如此惊慌啊?”
云青钰垂眸,声音中似乎带着害怕,却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回陛下,在臣女的故乡那边,寿礼自行破损是很不吉利的事,臣女曾经听说过这样的轶闻,因此越嫔娘娘方才说绣品不可能自己坏掉,臣女才觉得心惊。”
惠阳帝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听宋竹青提过这个外甥是来自大周的。
“怎么,在大周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是。”
“臣女曾听说,一府衙老爷做寿,宴席之上寿礼中的和田玉石突然碎成了两半,结果第二日那家府上便遭了贼,一家七口皆丧命于贼人之手,好不凄惨…”
话音刚落,二皇子便佯装大怒。
“大胆!父皇寿宴上你说这些晦气的事做什么?是想诅咒父皇吗?”
惠阳帝脸色亦很阴沉,显然也很不悦听到这些。
“臣女不敢,只是臣女觉得…这虽然是个不详征兆,却未必是坏事。”
云青钰轻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