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书房中。
檀香袅袅,容笙正与宋竹青分坐于榻上,听着朱雀滔滔不绝地禀告。
“咱们少夫人可厉害了,不仅击退了藩军的先锋队,还立下军令状,要带容家军打胜仗呢!”
朱雀满脸自得。
“现在提起容家军,满城百姓无不夸赞的!”
宋竹青与有荣焉地抿了口茶,随即又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
“这丫头也是,走得倒利落,都不知道和我这个做舅舅的告个别!”
朱雀撇嘴,忍不住瞥了眼容笙。
别说宋国师了,那日少夫人可是连主子都没见,直接就奔去军营了。
主子这几脸上一丝笑都不露,用饭也没食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话说回来,这战场危险,刀枪无眼,小钰她一个弱女子自己在军营,真打起来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宋竹青叹了口气,嘱咐容笙。
“反正如今朝中无事,不如你去营中和小钰一起,我也放心些。”
“不必。”
容笙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梧桐树。
“她可以应对。”
他了解容家军中那几个将士,是有些粗野蛮横,但亦是真性情之人。
她只要凭本事收服他们,将士们会一生忠于她。
宋竹青哪里知道他的考量,闻言还以为他和云青钰闹矛盾了,刚想说他两句,忽见门外闪出个人影。
“主子!”
竟是玄武回来了。
他浑身狼狈,一见就是匆匆赶路而来,身上还搀扶着遍体鳞伤的一个人。
朱雀一看就急了。
“天哪,白鹤!你不是去暗影司了么!怎么会伤成这样?!玄武,这到底怎么回事?”
玄武跪在地上,咬着牙道。
“主子,属下是在暗影司地牢找到白鹤的。”
只这一句话,容笙和朱雀瞬间明白了什么。
能私开暗牢,审问容笙贴身暗卫的,整个暗影司还有谁?
容笙眸色骤冷,沉声道:“立即请大夫来。”
白鹤已是虚弱至极,听见容笙的声音,才幽幽睁开眼睛。
她用尽了力气,出声道。
“主子,红绫,红绫回去和尊主报信了,尊主,怕是,要对少夫人...”
“一定让少夫人,小心!”
话音一落,她便晕了过去。
“红绫?”
朱雀和玄武心里一沉。
以尊主对主子偏执的控制欲,若是知道主子是因为少夫人至今未离开大周,不知会发多大的火!
朱雀担忧道:“主子,红绫本就恨透了少夫人,还不知道怎么和尊主添油加醋!您要不要去信解释一下?”
“解释?”
那人的性子,解释是没有用的。
况且他和云青钰的事,稍微在大周打听一下便能知道。
“此时,他应该已经在赶来京城的路上了。”
容笙神色凌厉,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尊主武功高强,少夫人岂不是很危险?”朱雀急道,“主子,要不要我去少夫人身边保护她?”
“你觉得琅琊的武功不如你?还是清墨的脑子不如你?”
玄武白了他一眼。
“主子,少夫人聪慧,我们趁早提醒她,让她多加防备吧!”
“况且尊主一向宠爱主子,也未必会对少夫人怎样,说不定是我们担心太过了呢...”
容笙长眸微眯,冷声道:“最好如此。”
他转身走到书桌旁,边提笔写信,边对玄武道。
“让你找的人带了了么?”
“是,属下带来一人,名为明夏,去年暗卫考核中她名列前茅,能力极其出色。”
容笙点头,亲手将信密封好。
“让她带着此信去找少夫人。”
玄武接过信封,问道:“主子,您不亲自去见少夫人一面吗?”
容笙穿上披风,反问道。
“百里遥可离京了?”
“还没有,不过他明日就要返回轩辕。”
玄武看着迈步出门的容笙,突然反应了过来,诧异道。
“主子,您要去找百里遥?”
容笙眸色微敛,泛着不寒而栗的寒光。
他不喜欢被动等待。
那人若动了他的人,他会让他知道下场。
...
此时,永宁公主府。
自谢潇举旗谋反,太子虽未怀疑永宁参与其中,为防止谢潇与她内外串通,亦派重兵将公主府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潇身着夜行服,在手下的掩护下突破了重重御林军,来到了永宁的寝殿。
“阿宁!”
他来的突然,永宁却不觉得惊诧,只暗道云青钰所料果真不错。
谢潇要让谋反的名头名正言顺,一定会在她的身上下功夫。
永宁没回头,直接摔了个杯子出去,佯怒道。
“你这披着人皮的狐狸,狠心诓骗本宫的感情,既已造反,又来寻本宫作何?本宫今日非杀了你这负心汉,以泄心头之愤!”
谢潇一听她的语气,便知她对自己余情未了。
若真无情,外头都是御林军,直接喊人来抓了自己便是。
他心中鄙夷,却立即抱住了永宁,深情道。
“我哪有狠心骗你?除了无奈隐瞒身份,我对你的感情无一丝作假!否则如今这时候,我何必冒死来寻你?”
见永宁不语,他又柔声哄了一番,才道。
“阿宁,你们全被太子骗了!你可知陛下落的如此惨状,都是太子在背后搞的鬼!”
“你若想替陛下报仇,不如与我和方丞相一起,揭露他的伪善面目,替大周除害!”
“到时新朝建立,我为帝,你便是唯一的皇后,你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分开,可好?”
永宁先是惊诧,随即仿佛有些心动,不确定地问。
“你当真愿意立我为后?”
“自然!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谢潇信誓旦旦。
“我不信,除非你起誓。”永宁眯眼看他,一字一句道:“你发誓你只爱我一人,否则,你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谢潇神色蓦地一僵,笑道:“阿宁,你何时学会信这些。。。”
“怎么,你心虚?”永宁不依不饶。
“当然不。”
谢潇心中暗骂,面上却温柔勾着唇,竖起手指道。
“我发誓,只爱你一人,否则就。。。”
他嘴唇僵了僵,生硬道。
“天,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永宁盯着他半晌,突然怪异地笑了出来。
“好了,逗你的,看你还当真了。”
“我与太子并不亲近,何况嫁鸡随鸡,我自然一切都听潇郎的,说吧,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