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我向妻子的竹马敬酒。\n却被对方当众摔了酒杯：\n“我承认是我败给了你，才让你娶了林雪，但你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我！”\n呵，到底是谁羞辱谁啊，我冷眼看着在我大喜日子搞事情的男人。\n却没想到妻子大发雷霆，怒骂我是小人得志，最恶心我这种小心眼男人。\n她扯掉头纱，便追着竹马远去了。\n我冲上前想要解释，却被车撞倒。\n妻子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又追着竹马的走了。\n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n在医院抢救了一夜，死里逃生后，我拨通了断联三年父亲的电话：\n“老头，家族联姻，我接受了。”\n1\n出院那天，林雪依旧没有出现。\n在我住院期间，她也一次都没看过我。\n石膏还没拆，我只能打车回家。\n然而站在门口时，我却怎么也打不开密码锁。\n无奈之下，我拨通了林雪的电话。\n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她竹马魏泽的阴柔嗓音：\n“是越哥回来了吗，雪儿还在洗澡呢。”\n我还没说话，门锁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n魏泽一见到我，便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就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n“越哥，都是我记性不好，总记不住你家密码，所以雪儿就把密码换成了我的生日。”\n“越哥你还不知道吧，等会儿我给你写一个。”\n魏泽穿着一件崭新的睡袍，头发还湿答答地贴在额前。\n这时，林雪从主卧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身上穿着一件轻薄黑纱睡衣，胸前大片春光若隐若现。\n换做从前，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都洗了澡，我一定会怒火中烧，与林雪争吵不休。\n然而这次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便提着行李进门。\n见我没有生气，林雪丢掉手上的毛巾，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解释道：\n“阿泽家电压器坏了，这几天暂住在咱们家，你别误会。”\n看着林雪，我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她急着去追魏泽，丝毫不顾我被车撞倒的身影。\n从那刻起，我对她的感情就荡然无存了。\n“我没误会。”\n没有停下脚步，我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向卧室。\n“阿泽父母都出国了，他一个人生活也挺不容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没地方去，我不帮他谁帮呢。”\n我静静地听她说完，心中却再无波澜。\n她大概忘了，为了跟她在一起，我也已经三年没跟家里联系了。\n如果魏泽不容易，那我呢？\n“我说了，我没误会。”\n她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再次强调。\n“沈越，你一进门就摆脸色给谁看啊，我都好好给你解释了你还不乐意听。”\n“你到底要我怎样？”她拽着我的胳膊啰啰嗦嗦个不停。\n我彻底没了耐心，伸手拨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了，我真的没有误会。”\n手上骨折的地方还未痊愈，疼痛让我不得已松开手。\n行李箱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n房间的灯打开，印入眼帘的是床上浅灰色的男士内裤，还有被扯断了肩带的性感黑色吊带。\n林雪惊慌失措地将那一堆衣物攥在手里。\n“这是刚才我们不小心弄湿了，放在这里晾干的。”\n“你别多想。”\n我环顾四周，卧室里一片狼藉。\n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n我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进次卧。\n洗完澡出来后，我爸刚好打来电话。\n“阿越，你能想明白就好。”\n“爸爸年纪大了，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三年来，你为了那个女人不肯回来继承家业，你都不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想你。她若真心待你也罢了，可三年了，她都还没有跟家人朋友正式公开过你，可见她对你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上心。”\n“既然这次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回来了，那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怎么样？”\n听到爸爸的话，我愣住了。\n以前听他说这些，我只觉得刺耳，总以为他就是自恃有钱，看不上林雪。\n所以我每每都是坚定反驳，告诉他我和林雪是多么相爱。\n这一次，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n“好，等李老师的寿宴结束后我就回去。”\n“婚礼的事，你们决定就好。”\n电话刚挂断，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n林雪推开次卧的门，手上拿着一盘新鲜的杨桃。\n她把水果放在桌上，皱着眉头狐疑道：“我刚好像听到你在说婚礼？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婚礼反正都推迟了，就先不急吧。”\n看她那副惶恐慌张的样子，我淡然道：“没说我们，是亲戚结婚，喊我帮忙。”\n听了这话，林雪才安下心来。\n她将盘子伸到我面前，提到魏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n“阿泽生怕你不高兴，已经搬去酒店了，还特地叫我给你带了新鲜的杨桃回来赔罪。”\n见我没接过去。\n林雪的眼里闪过不悦。\n“沈越，差不多得了，小泽都赔罪了你还要怎样，动不动什么叫见好就收？”\n我笑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杨桃过敏吗？”\n说完，我转身去找电吹风吹头发。\n林雪跟在我身后，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n以前她会记得我所有的忌口，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n第一次我吃了带杨桃的甜品过敏后，她半夜陪着我去医院，担心得直掉眼泪。\n现在她也不是忘记了，只不过是她不爱我了。\n我没看她，拿出医生给的药自己换药。\n当她看到我一身的伤痕时，眼里流露出一抹内疚。\n拿起棉签想替我擦药。\n我刚要拒绝。\n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n那头传来魏泽有气无力的声音。\n“小雪，我好像吃坏了肚子，胃疼得厉害，浑身冒冷汗，能麻烦你过来给我送点药吗？”\n听到这里，林雪猛的站起。\n“你别急，我马上就来，你先躺着，别乱动。”\n挂断电话后，她非常诚恳地向我解释。\n“沈越，阿泽胃病犯了，我得过去看看，我发誓我跟他真没什么，要我们有什么的话，我也不会嫁给你啊，你可千万别再因为这件事跟我闹脾气了。”\n不等我回答，她人已经到了门外。\n桌上的药瓶都被带倒，洒了一地。\n看着又陷入死寂的空荡荡房间，还有紧闭的房门，我忍不住自嘲地笑笑。\n从前每一次只要遇到跟魏泽有关的事，她都会异常失态，我也跟着患得患失。\n她总说是我不够信任她。\n现在好了，她可以完全放心了，因为我再也不会怀疑她了。\n那天之后，林雪再也没有回来。\n但魏泽的朋友圈却更新得异常频繁。\n字里行间都在炫耀他和林雪玩得有多开心。\n我默默拉黑了魏泽的微信。\n然后看着新买的电子倒计时表一点点地流失。\n倒数第二十天，我开始准备离职手续。\n手上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n但我依然想要把一切都完成的漂亮一点。\n总经理看着我的辞呈上写着办婚礼，还开玩笑说补办婚礼确实要抓紧，免得林雪胡思乱想。\n我却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灿烂一笑。\n“不是跟她办婚礼。”\n总经理一愣，惋惜地叹了口气。\n这些天一直忙着工作的交接，直到离开公司的第二天，我才突然闲下来。\n看了一眼电子倒计时，已经只剩五天了。\n十五天过去了，林雪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n也好，就当提前适应没有她的生活。\n我打起精神，开始收拾行李。\n我和林雪在一起的时间长，我又很喜欢摄影。\n所以拍了很多合照，屋子里到处都摆的是。\n还有一些存在我的相机和电脑里。\n除了照片，还有每年她过生日我精心挑选的礼物盒子，我都收了起来。\n既是纪念，也是为了避免将来送礼重复，显得不够用心。\n还有那时候她给我写过的情书。\n……\n看着这些，心里还是堵得慌，很难受。\n从前我们是真的好过。\n那时候，我舍不得错过她的每一个时刻。\n她也会把自己所有的业余精力都花在我身上。\n有时候她会看着那些照片，嘟起嘴撒娇：“拍这么多照片，你会不会看腻啊？”\n我弹了弹她的额头，宠溺道：“说不准，等什么时候真就腻了，我就悄悄离开，做个渣男。”\n她娇嗔地捶我胸口，我笑着倒在沙发上。\n“啊，被你打碎了……你看看我这一颗心里都是什么？天呐，原来都是你啊！”\n两个人笑作一团。\n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腻，她却已经腻了。\n翻看了一会儿，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拿到卫生间里，一点一点烧掉。\n把灰烬冲进下水道。\n所有的过往，什么都没有剩下。\n时光飞逝。\n林雪还是没有回来。\n这几天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扫屋子。\n直到这个家里再也找不到一点跟我有关的痕迹。\n看着倒计时上的“2”，我拿起钥匙出门去为李老师挑选礼物。\n李老师是我们的大学教授，教的是公共科目。\n也算是我和林雪的媒人。\n在商场挑了很久，最后挑了一块玉佩。\n听人说玉可以挡灾。\n老师年纪大了，希望她无病无灾。\n李老师的生日，是我留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n明天我就要坐飞机回去结婚了。\n昨天晚上林雪发了一条消息说最近有工作可能回不来。\n我也没回。\n她后来又打电话过来质问我。\n“你不高兴又不说，背地里叫人在工作上针对阿泽做什么？”\n“赶紧去道个歉，阿泽心胸宽广，不会和你一般计较的。”\n我只觉得可笑，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居然认为我是一个会背地里耍手段的人。\n我直接挂了电话。\n她的短信马上就发了过来。\n“沈越，你太过分了！”\n“我真想不明白，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n……\n我和林雪是在李老师的课堂上认识的。\n有一回很多人没有完成作业，林雪也没有。\n李老师大怒着要没完成作业的人都站起来。\n走到我旁边时，奇怪地打量了我们一番。\n“你俩天天坐一起，是在处对象吧？怎么你作业做完了，却不督促你对象完成呢？”\n我们俩同时闹了个大红脸。\n那时的沈越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林雪身上赔上这么多年的青春吧。\n把心里的这些感慨都压下去后，我敲响了李老师的门。\n一看到我，李老师热情地拉我进门。\n当我说完我已经辞职打算离开这座城市，回家去联姻过后。\n他震惊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n“林雪知道这件事吗？”“我们不合适。”\n我没有过多的解释。\n李老师却叹了口气：“沈越，老师知道你是实诚的孩子，有些话不会跟我们说。婚礼上的事，我也隐约听了一些，是雪儿对不住你吧？本来今天我也叫了她来，想给你们调解一下，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是小雪没那个福气……”\n这几年，为了林雪，我和家里断了联系。\n甚至生病的时候，连一个陪在病房里照顾我的亲戚朋友都没有。\n那时候我没哭。\n被林雪责怪，遭遇车祸，差点丧命的时候。\n我也没哭。\n现在却突然间流出眼泪。\n“老师，您以后要多保重身体，有机会来我家做客。”\n至于林雪……\n她想嫁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我。\n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跟老师寒暄了几句后便打算离开。\n谁知这时门铃响了，林雪带着魏泽一起出现在门外。\n“雪儿你知道吗，旅行这事儿，果然还是要跟有趣的人一起才好，谢谢你啊，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陪我散心。”\n他们十指紧扣。\n见我也在，林雪赶紧松开手。\n“越哥也在啊，别误会，只是刚才有点兴奋。”\n“这几天我们一起出去转了转，越哥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吧，下次我们叫你一起啊。”\n听到魏泽的话，林雪不动声色地将他护到身后。\n“阿泽也是好意。”\n她似乎很担心魏泽会被我伤害。\n我冷眼看着这一幕，笑了笑。\n换做从前，我一定会很难过吧。\n不过还好，我已经不爱她了。\n吃饭时，她一直关注着魏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n她为他剥虾，为他夹菜，为他添饭……\n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亲密的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真甜蜜吧。\n就连李老师都看不过去了。\n终于忍不住摔了碗筷。\n“林雪，沈越还在这儿呢，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你真太不像话了！”\n魏泽听到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n他抿着唇，接过餐巾纸擦嘴：“老师你别生气，我跟小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能是比别人更亲近一些。”\n“雪儿，既然老师看不过眼，还是我自己夹吧。”\n他说着，脸上却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n林雪毫不在意地又夹了一筷子菜给他：“不是你的错，赶紧吃吧。”\n李老师更生气地冷哼道：“我可教不出这样的学生！”\n说完他又不满的看着林雪：“你当着沈越的面这么跟别人亲热，你让他怎么想？你就不怕他真的寒了心，你以后再也挽回不了吗？”林雪却面带嘲讽地撇了撇嘴：“婚礼没办成，证也没领，联系方式还被他拉黑了，我还能怎么挽回？”\n“你就继续作吧，等沈越娶了别人，有你后悔的。”\n“老师。”我拉了拉老师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n她这才沉默下来，不再多说。\n林雪却一副了然的样子：“多大人了，还跑老师这儿告状，我都说了又不是不嫁你，只是暂时缓缓，有什么好着急的，你就这么怕娶不到老婆吗？”\n我抬头，嗤笑道：“你说的都对，我怕娶不到老婆，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n“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n眼看气氛僵硬起来，魏泽赶紧到了一杯热茶。\n“越哥，虽然你年纪大，咱们沟通起来比较困难，但我是真把你当成亲哥一样看待的，你和雪儿就不要再因为我吵架了好不好，我今天就以茶代酒给你赔不是。”\n说着，他就把那杯热茶往自己嘴里送。\n冷不防被烫到，茶杯里的水洒在身上，他捂着手臂哇哇大叫。\n林雪紧张地帮他四处找烫伤膏，那个样子，让我仿佛看到了从前送我去医院的林雪。\n我还沉浸在回忆里，耳边就传来了林雪的责备声。\n“沈越，你太让我失望了。”\n她推开门拉着魏泽就离开了，我在老师的叹息声里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n车上，林雪给我打来电话。\n她刚要说话，那头传来魏泽呜呜呀呀乱叫喊痛的声音。\n她在那头焦急道：“你轻点，别看他是个男人，其实最怕疼了，你们轻点儿！”\n说完这句话后，过了半分钟，她似乎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n“沈越，你要是还想跟我好好过，就赶紧向阿泽道歉！阿泽是因为你才被烫伤的，你一个大男人，非要这么小肚鸡肠吗？”\n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n为什么那么多毫无逻辑的事情，她都可以一股脑算到我头上。\n我看着手臂上，上次车祸留下的伤疤。\n这么多天来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爆发。\n我淡淡开口：“林雪，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既然你也知道证都还没领，那我们就分手吧。”\n飞机即将起飞的播报声响起。\n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关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