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前世我是林晚霜的兽人。
她修炼时走火入魔，我为救她献祭出自己的半颗兽丹。
可林晚霜非但没有感谢我，还将我的兽丹给她的徒弟做了药引。
在我临死前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着。
“区区兽人，何等卑贱。”随后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再睁眼，我回到了初见林晚霜的那天。
我略过了她殷殷期盼的目光，俯首于她亲妹妹的脚边。
一向清冷自持的林晚霜红了眼。
轻声地呢喃。
“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躺倒在地，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
林晚霜手里捏着我的半颗兽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她身后的容照拽着她的衣角，一副乖巧脆弱的模样，可看着我的眼神有着无尽的快意和嘲讽。
“区区兽人，何等卑贱，能用你的兽丹给照儿治病，是你的荣幸。”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林晚霜修习无情道，并非没有心，只是她始终认为兽人是低贱的。
无论做的再好，她眼中只有容照这个徒弟。
她淡然地看了我一眼，举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我显出兽型，被关在了笼里，耳边是一片嘈杂。
“仙宗大选结契兽人，怎么还让这等丑物混在其中？”
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这副场景让我的记忆太深刻了。
我竟重获新生，回到了和林晚霜初见的那场兽人大会。
###22
兽人与修仙者的地位十分撕裂，兽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死都没有权利。
如若与修仙者结契，自由就会成了奢望。
登时的林晚霜已经是备受瞩目的天才，修习无情道，是仙宗最有希望得道飞升的人选。
她的结契兽人更应该是血统高贵的兽人。
而兽型丑陋，身体还有残缺的我，却对林晚霜一见钟情。
就算被人耻笑自不量力，也要跪着求林晚霜与我结契。
兽人大会的修仙者很多，但我一眼就能看到林晚霜。
她在众多仙女中，是最独特的那个。
被生扯兽丹的疼痛仿佛还没有消散，我垂下了脑袋，闭上眼把自己当成了透明。
只要这一世不再厚脸皮求林晚霜带我走，我与她便不会再有交集。
可下一瞬我就察觉到耳边略带急促的脚步，停在了我面前。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不可思议。
“林晚霜要选这么个丑东西结契？脑子被驴踢了吧。”
“这也是好事啊，她把最差的挑走了，我们不就能选其他好东西了。”
实在被他们吵的有些烦，我抖了抖兽耳，不耐地抬起了头。
就见着林晚霜低头看着我，眼中带着些许复杂，一向注重形象的她，因飞奔过来头发都有些凌乱。
林晚霜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就要与我缔结契约。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瞪圆了双目，张口就咬住了她的手腕，利齿撕扯下她的一块血肉。
林晚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充满了震惊。
她嘴唇翕动着，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破碎。
如今她的表情可以称之为失态。
这让我心中更加的疑惑。
###33
我没有看向林晚霜，只是越过笼子缝隙，看着被众人隔绝在外的身影。
那是林晚霜的亲妹妹，林晨曦。
前世我也只在画像里见过她一次。
传闻她骄奢淫逸，处处留情，是修仙者口中的耻辱，最后也因病去世。
林晨曦对上了我的视线，让我心中一跳。
直觉告诉我，林晨曦绝对不是传言中的那种人。
我伸出了兽爪，推开了笼门。
林晚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嘴角含笑，就想牵住我的手。
但我却直直地略过她，来到了林晨曦面前。
兽人遇上修仙者都需要低下自己的头颅，舔舐其鞋面以示尊敬。
但林晨曦却制止了我的举动。
“你愿意和我结契，成为我的兽人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响彻整个大会的场地。
而周围的讽刺声却起伏不断。
“一个是血统低贱的兽人，一个是风流废材，这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不知道林家二姑娘处处留情，说不定看上了这丑兽人。”
我抬起了头，眼神坚定。
“我愿意。”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林晚霜的一阵怒喝。
“我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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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林晚霜触碰到我的那瞬间，林晨曦伸手推开了她。
力气之大竟能将林晚霜震退一米开外。
我睁大了双眼，周围戏谑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要知道此时的林晚霜修为已经遥遥领先，竟然会在林晨曦这里吃了亏。
林晨曦缓缓蹲下身，伸手挠了挠我的下巴。
我微微眯起眼，别说，还挺舒服的。
“姐姐从小什么都有，现在连只兽人，也要和我抢吗？”
林晨曦说话不轻不重，但却让林晚霜脸色一白。
她转头紧盯着我，似乎还笃定着我会和她走。
我连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地将头靠在了林晨曦的脚边，温顺的很。
完全没了刚刚撕咬林晚霜的那股狠劲。
林晚霜的眼眶微红，声音还有些哽咽。
“宁枫。你不记得我了？”
这下我基本能确定。
林晚霜也重生了。
然而还没等我开嘴，林晨曦却满脸不耐烦地将手掌割破。
完全没让林晚霜有反应的机会。
金光之后，契约已成。
只剩下林晚霜满眼的杀气。
林晨曦勾起了一抹坏笑，有些炫耀地晃了晃掌心的契印。
“姐姐想要？我偏不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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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曦十分高调地将我带走，但一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她嘴角散漫的笑容就消失地一干二净。
她蹲下身，揉了揉我满是伤痕的手掌。
“受了这么多伤，想必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事。”
我猛地抬起头，眨了眨眼，喉头涌上一抹酸涩。
林晨曦说的没错，就在前世，我被抓来兽人大会前，我的族人就被修仙者屠戮殆尽。
前世就算到死我也没找到那个仇人。
“你想复仇？”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安抚般揉了揉我的脑袋。
她的声音轻柔，却暗含杀机。
“我也是。”
“我们要把拦路的人，全杀光。”
……
林晨曦将我带回了别院，并没有与我有过多的交流。
相反她好像非常忙，忙到连家也不回。
我倒是乐得清净，时间一长，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有足够的灵力能幻化人形。
只不过化形那天还闹了点小插曲。
兽人化形是未着寸缕的，我也没想到林晨曦那么巧会正好回来。
直接打了个照面，她脑子没经过思考就给了我一耳光。
“原来……你是雄兽啊。”
我面无表情地顶着一个巴掌印，端坐在一侧，心下着实委屈。
林晨曦嗫嚅着嘴，眼神时不时瞟向我。纵使她性格强势，但终究还是个姑娘。
“宁枫。”
我轻声开口，打破了尴尬。
“主人，我叫宁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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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盯着她的视线过于炽热，她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移开视线，毕竟前世从未接触过林晨曦，在加上那些传闻，我对她总是有些好奇。
“别盯着我看了，一会有客人上门，我们得好好招待才是。”
林晨曦的语气有些无奈，她话音刚落，别院的大门就被人敲响。
“家主让我来告诉你，三日后的仙宗大赛你必须参加。”
我没想到林晨曦口中的客人就是林晚霜。
从一进门，她的目光就停留在我身上。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移开了视线，但林晨曦却迅速挡在了我面前。
“怎么？姐姐是找不到比阿枫更好的兽人了吗？这么盯着我的兽人看，小心眼睛被戳瞎哦。”
我略微失神地注视着林晨曦的背影。
面对林晨曦这样的偏袒，我的心竟然有些动容。
林晚霜从小就被誉为天才，自视甚高，对自己的所有物更是严苛。
唯独对容照极好。
如果不是重生，恐怕我会一直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傀儡，哪里知道她是想要带着容照一起飞升。
每次只要一出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我做错了。
“口口声声维护着宁枫，你强迫他与你结契时又何曾问过他的意愿？”
林晚霜面色不虞，似乎无法接受我没有选择她。
“不是强迫。我自愿的。”
还没等林晨曦怼回去，我便抢在她前头驳回了林晚霜。
“我对主人一见钟情，此生非她不可。”
林晚霜的脸色顿时煞白，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这句话我在前世也毫无保留地对林晚霜说过，但等待我的只有无尽的惩罚。
她咬牙切齿，看起来现在就想把林晨曦大卸八块。
“林晨曦，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晨曦能看到林晚霜这般失态，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姐姐，你也看到了。宁枫不要你，他现在是我的，有本事，你去违抗天道啊。”
林晨曦张开了手心，契约印泛着金光。
......
林晚霜最后是被气走的，她根本说不过林晨曦。
只能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林晨曦，一句话都说不出。
门被狠狠关上后，林晨曦控住不住笑声，拽着我的衣袖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到她那副神情了吗，跟吃了那什么一样！”
我眉眼弯弯，任由林晨曦拽着。
她俩虽是亲姐妹，但性格却大相庭径。
“不过......一见钟情，非我不可，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说情话？”
林晨曦声音压低了些，我和她的距离也靠得有些近。
她的眼中满是戏谑，我窘迫地低下头。
“只是想恶心一下她。”
林晨曦像是抓到了我的小尾巴，此后的一段时间时常拿这件事来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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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按照约定，我和林晨曦前往仙宗大赛。
意料之中的，一路上遭到了不少白眼和嘲笑。
“哎，看到没。风流废材带着她的兽人来参加仙宗大赛。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谁都知道仙宗大赛实际就是神仙打架，像我们这等普通修为只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那丑兽人化形了倒是挺好看，林晨曦不会就是看上这点......”
嘴碎的修士话还没说完，半张脸突然炸开，只留下恐怖的血洞。
他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却没有人愿意上去帮他。
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默默收起了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嘴巴那么碎，那就永远别说话不就行了。
“宁枫。”
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林晚霜脚步急促地走了过来。
她关切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被林晨曦推开。
“姐姐注意点，你可是天才。和我们这种人走的太近，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林晚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冷着声音与林晨曦对峙。
“仙宗大赛，赢了大赛的人能拿到天主令，可以向天道乞求一个愿望。你我签订生死状，谁赢了，宁枫就属于谁。”
我蹙紧了眉头，内心一阵烦躁。
林晚霜的语气还是那么高高在上，明明这一世我都尽量避开她了，她还这么纠缠不清，早干嘛去了。
“宁枫不是货物。”
林晨曦声音渐冷，她抽出配剑，剑尖直指着林晚霜的咽喉。
“也不必生死状，你照样比不过我。林晚霜，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从谁手里夺走的。”
这句话仿佛是林晚霜的逆鳞。
她双眼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把林晨曦杀死。
“宁枫必须是我的。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多说无益，擂台上见！”
林晚霜不甘地看了我一眼，甩袖离去。
而我更在乎的是林晨曦刚刚说的话。
这让我想起前世林晚霜钻研剑法屡屡受挫时，便会拿着我撒气。
戒鞭一道道甩在我身上，林晚霜失态地吼着。
“凭什么她能练成，我练不成！明明我才是天才，最接近天道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再加上林晨曦的行为与传闻中的一点都不符合。
种种巧合碰在一起一个想法涌现在我脑海中。
林晨曦应该也重生了。
###88
擂台边上挤满了人，谁都知道林晚霜刚刚给林晨曦下了战书。
而林晚霜就站在擂台上，剑尖指向林晨曦。
见林晨曦未动，她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不敢？”
我上前一步，将林晨曦拦在了身后。
抬起头直视着林晚霜。
“你没有资格和主人比。我来就行。”
“大言不惭！我师父可是如今最接近天道之人，就凭你？”
有些耳熟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我微微诧异，没想到容照会出现在这里。
前世林晚霜在和我结契不久便收了容照为徒。
容照有先天疾病，身子虚弱。
林晚霜对他可谓是爱护至极，就算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她也尽数用在了容照身上。
甚至她刨了我的兽丹，也是为了给容照制药。
“滚下去！”
林晚霜声音冷冽，她甚至都没看容照一眼，就把他踹下了擂台。
我挑了挑眉，林晚霜重生以后，脾气都变得更暴躁了。
滚下擂台的容照愤恨地抬起头，但当他和我直视时。
我心中涌现一股熟悉的感觉。
总觉得在更早前，我见过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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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上擂台后，周围一片哗然。
“搞什么！你这个肮脏的兽人，滚下去！别玷污仙宗的擂台！”
仙宗大赛从未有过兽人参加，因为兽人无法飞升，他们可以是奴仆，可以是炉鼎，但绝不能修仙。
在修真者看来，我站在这个擂台上，是对他们的挑衅。
“宁枫，下去吧。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了林晨曦，我只想你回到我身边。”
林晚霜声音少了些冷冽，原本执剑的手也垂了下来。
我站着没动，歪着头打量起林晚霜。
相比前世，这世的她少了点凌厉，但还是那么自傲。
我讽刺一笑，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兽人虽不能修仙，无法修习术法，但根骨强大。
高品种的兽群，不仅肉质鲜美，对根骨的淬炼也十分有效。
因此，也有不少兽人会成为修真者的盘中餐。
林晚霜没有反应过来，匆忙避开我的攻击，但我的速度太快了，还是划伤了她的臂膀。
但就算如此，林晚霜还没出剑。
“怂什么？不出剑你打得过我？想死直说。”
我带着前世的怨恨，每招都是杀招。
林晚霜却只是躲闪，一点进攻的意图也没有。
她一副悲伤的神情，让我看的有些恶心。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再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知道，是林晨曦让你这么干的，那个修真界的耻辱，她畏惧我，所以才让你顶替上来......”
没等林晚霜说完，我趁着她不注意，一脚踹向她的肚子，力气之大直接让她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石柱上。
林晚霜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在地上，她抬头看向我时，眼中充斥着震惊。
四周一片唏嘘。
“林晚霜不是天才吗，打不过一个兽人？”
“别瞎说，你没看林晚霜一直躲着，连剑都没出吗？”
“你确定出剑能赢吗？你抗得下那兽人的一脚？”
众人议论纷纷，根本不相信林晚霜会输。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林晚霜面前。
“震惊吗？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打中你，你也可以游刃有余地接下？自大，无能，就你这样还是天才？”
我越说越激动，抽出了她挂在腰间的剑，指着她的脖颈。
“看清楚了！你们崇拜的天才，现在就倒在我这个低贱兽人的脚边！”
我拽住了林晚霜的头发，低身看着她。
她还是一脸的震惊，哽咽着问着我。
“阿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林晚霜的眼中盈满了泪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我冷笑一声，将剑刺入她的腹部，一剑，两剑。
直到周围的人突然惊醒，十几个修仙大能将我逼退。
林晚霜才捡回一条命。
我吐出了一口血水，咧着嘴对着奄奄一息的林晚霜笑了起来。
趁着她意识未消，我说了一句。
“疼吗？”
“我被你生剥兽丹，刺穿心脏时，比你现在要疼痛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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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准备离开时，感受到身后的杀意。
还没来得及抵抗，林晨曦就将我拉向了身后，牢牢护着我。
我这才看清偷袭的人是容照。
容照此时被林晨曦掐住了脖颈，恐怕再过几息就会没命。
他赤红双目，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兽人卑鄙，竟敢下次狠手。我师父天之娇女，怎么可以让你这般羞辱！”
林晨曦烦躁地将容照重重砸向地，她的脚直接踩上了他的脸，用力地碾着。
“背后偷袭的小人也敢说出卑鄙二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着她还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已经失去意识的林晚霜。
随后她拉着我的手离去。
路上的修仙者虽然想拦着，但或许又忌惮我，迟迟不敢向前。
我低头盯着林晨曦拉着我的手，原本因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平息。
身为结契兽人，主人的亲昵自然是最好的安抚。
“不要命了吗？”
林晨曦突然停下了脚步，捏住了我的脸，她抿紧了嘴，神情十分严肃。
“你和林晚霜很熟？有什么仇你想杀她。”
林晨曦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兽人不能隐瞒主人任何事。
也正好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将前世的事都告诉了林晨曦。
“前世我死在了林晚霜手中，她生刨了我的兽丹，给她的徒儿容照治病。最后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林晨曦松开了手，满脸戏谑地看着我。
“林晚霜性情大变，想必她也重活一世，这般纠缠你。你前世心悦她？”
我抿着嘴没说话，林晨曦也不再追问。
“世人都说我风流成性，根骨低劣。可他们都不知道，林晚霜之所以会被称为天才，是因为她身体里是我的灵根。”
林晨曦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
“天道是公平的，前世我被家族废弃，被秘密处死。没想到还能再一次回来。”
林晨曦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一切说了出来，除去认证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还知道了林晚霜并非真正的天才。
她是一个偷窃者。
我询问过林晨曦，她和林晚霜明明是亲姐妹，为何会下此狠手。
“天才有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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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晚霜被我重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但仙宗的人却急成了热锅蚂蚁，毕竟林晚霜是仙宗千年难见的天才，就此夭折是对仙宗的损失。
只不过在这节骨眼，容照找上了门。
门一被打开，他就直直跪在了林晨曦面前。
“林晚霜很快就要死了，她一死仙宗肯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兽人。我可以跟着你，帮你们掩护，他们就找不到你。”
容照是来投诚的，他的语速极快。
“我如果继续在林晚霜身边是活不长的。”
他低着头，哽咽着声音，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前世只要他一露出这个表情，林晚霜便什么都会答应他。
林晨曦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而容照见此更加卖力。
“只要能在您身边，什么我都可以做。”
或许他也认为林晨曦和外界说的一样，是个风流废材，只要用着他的容貌，一定会让林晨曦动心。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胃里一阵翻腾着恶心。
前世容照一露出这种表情，林晚霜连天上的星星都能摘给他。
“眼瞎吗？”
林晨曦突然搂住了我，我全身僵硬双手抬得老高，十分不解地低头看她。
可林晨曦眯着眼笑着。
“我家兽人不比你好看？你有什么用？”
“林晚霜也是眼瞎，能养成你这样的徒弟。你就不怕她知道今天的事吗？万一她没死......你不就死翘翘了。”
下一秒林晨曦收回了笑容，眼中充满了杀意，只是一抬手，容照的右手腕就被砍断。
容照痛苦地趴在地上挣扎嚎叫，畏惧地往后退。
“滚出去，再碍我眼，下次砍的就是你的头！”
容照面色惨白，踉跄地离去。
而林晨曦还抱着我不放，我是一动也不敢动。
“主人，可以先放开了吗......”
林晨曦瘪了瘪嘴，松开手时还往我腰窝戳了一下，引得我颤了颤。
“干什么，我还不能摸一下我的兽人了？容照胆子都大成这样，敢勾引你的主人耶，你也不表示一下，杵在一旁跟个木头一样。”
林晨曦有些不满地抱怨。
而我只是看着容照离去的方向。
“容照有问题。”
我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上一世林晚霜怕我伤害容照，就连五步之内都不让我靠近。
可他刚才跪在林晨曦脚边，我立马就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族群被灭的那日，那群来狩猎的修仙者都带着黑色的兜帽，看不清脸。
但有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那是鸢尾的花香。
而在刚刚，容照身上也有这股香味。
“你在怀疑，容照是杀害你族人的凶手之一？”
林晨曦捏了捏我的掌心，似在安抚。
“我知道这个人，他突然出现在林晚霜面前，为了拜她为师跪了三天。”
“但林晚霜似乎并不喜欢他，在你死后，说不定容照做了什么对不起林晚霜的事情呢。”
###1212
容照被砍断手腕回到仙宗后。
仙宗就正式发布了我和林晨曦的通缉令。
好在林晨曦早有准备，一时半会仙宗的人也找不过来。
然而仅仅过了半个月，平静就被彻底打破。
“有人。”
我拉住了林晨曦的手，仔细感受周围的气息，面色逐渐凝重。
“不少，至少五百。已经把这个地方都围起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便传来了破空声，几百道箭矢纷纷飞来。
林晨曦转手将我推开，展开了结界，箭矢被挡在了结界外。
“林晨曦你这个妖女！仙宗将你抚养长大，你非但没有感激，还纵容自己的兽人重伤了林晚霜前辈，你可知那是我们修真界百年的希望啊！”
乌压压的人群突然围了过来。
他们将我比作邪祟，将林晨曦比作妖女。
“晨曦，你也是我们几个长老看着长大的。你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是如何，但我们从未想过放弃你。但你这次太过分了，竟让和邪祟勾结！速速跟我回仙宗认罪，至少还能活命！”
似乎是仙宗的长老，他站上前，面露惋惜之色。
语气的种种都是在说林晨曦的不是。
林晨曦扯出一抹微笑，但眼底却充斥着无边的杀意。
“没想过放弃我？”
“是谁在我三岁时将我推入池中，是林晚霜！那日我差点溺死，你们知道后又是怎样？你们说我污蔑长姐，信口雌黄，赏了我十道戒鞭，把我关在祠堂三天三夜！”
“见我没死，才发现我根骨强大。你们生拔了我的灵根给了林晚霜。让她被众星捧月了这么多年。”
“林晨曦你胡说！”
人群中自动让出来了一条路，是许久未见的林晚霜。
但此时的她和从前不同，那脱俗的气质早已消失殆尽，眉宇间尽是戾气。
而她的身边跟着容照，砍断一只手似乎也对他没有太多印象。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林晚霜的双目通红，这姿态更像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有何证据？仙宗带领修真界多年，你觉得大家信你还是信我？”
“不过是嫉妒。嫉妒我即将飞升，嫉妒我是离天道最近的人！”
林晚霜嘶吼一声，提着剑就不要命地冲向了林晨曦。
我怎会给她机会，提剑与她对抗。
却发现她的实力上涨了好几个境界，这在短时间根本不可能。
“宁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从前是你低声下气跪着我求我和你结契，如今呢，你背叛我甚至想杀了我，你们都该去死！”
林晚霜已经彻底癫狂，周身的黑气侵蚀着她，就算是旁人也看得出来。
我在与之对抗时，抬眼看到了容照露出狡诈的笑容。
我心咯噔一声，是他在搞鬼。
走火入魔的林晚霜谁也不是对手，我猛地后退几步，身后被林晨曦扶着。
她面色凝重，这次的事情也在她意料之外。
“林晚霜，你已经走火入魔，再不可能飞升了。”
这句话无疑是对林晚霜巨大的打击，她活了上百年，所追求的只有这个。
林晚霜面色一滞，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林晨曦嫉妒我直说，我才是天才，什么走火入魔？我现在境界大涨，我已经窥探到了天道，对。天道说，把你杀了，我就能飞升了。”
她突然向我伸出了手，语气轻柔了不少。
“宁枫，我不想放弃你。但我也不想原谅你的背叛，我想吃了你的血肉，喝你的精血。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仰天大笑，灵力猛增，甚至真有一瞬间，我以为她就要这样飞升上界。
然而下一秒，林晚霜瞪圆了双目，张着嘴突然说不出话。
###1313
几口精血被猛地吐出。
她面露颓败之色，再也拿不住剑跪坐在地。
“容照！你给我下毒！”
林晚霜凄厉一喊，向冲过去把容照大卸八块，却动也不能动。
我和林晨曦对视一眼，林晨曦冷笑一声。
“看来你的好徒儿，又背叛了你。”
林晨曦把‘又’这字咬得极重。
而容照似乎也不再伪装，他扭着腰，一副骚包的模样。
“师父，你真傻。为了能飞升，还听了我的话。你不是一直都不信任我，一直都知道我想掏你的灵根吗？我真疑惑，是我哪里做的太明显，让你发觉了什么吗？”
但只有我和林晨曦知道，林晚霜之所以会防备他，也许在前世吃了同样的亏。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林晚霜为了飞升连命也不要了。
“我受够了你们这群修仙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因我体内顽疾，我灵力卑微，自出生谁都能踩我一脚。像林晚霜你这样的天才，当然能死最好。”
容照也疯了，他龇着牙，猛地回头瞪向我和林晨曦。
他指着我的鼻孔。
“你！一个兽人，凭什么能活这么久！而我就要饱受病痛的折磨，随时都有可能死......”
他的身形摇摇晃晃，突然语气温和，他捂着脸笑了笑。
“但现在不会了，你的族人都被我杀了，我把他们吃进了肚子里，只要再喝你的一口血，我就能自由了。我也能享受被追捧的样子了。”
林晨曦握紧我的手，我这才没有失去理智把容照撕碎。
这里有太多的人，就算我能杀了容照。
也可能脱不出身，还要连累林晨曦。
但我的瞳孔颤动着，嘴角抖了抖。
怒火，兴奋，憎恨。
无数的情感在我的胸膛里乱撞。
终于找到了，原来凶手，一直离我这么近。
“精血，快给我血。不然我毁了林晚霜体内的灵根，你的主人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我瞥了容照手里拽着的林晚霜。
容照不知从哪得知我的血能治百病，他现在急迫的想要拥有。
“不想给的话，主人我也可以帮你杀出去。”
林晨曦靠得我很近，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
“林晚霜只要死了，我的仇就已经报了一半。天才？我从来不屑这种。你是我的兽人，我会帮你。”
林晨曦说出这话时，甚至有了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确实很强，但对面人多始终，熬也能熬死她。
我感动得回握住她的手。
“血而已，给你就是。”
容照在得到我的血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掐着林晚霜的脖颈，将她拖着跑了好几米。
“我不会死了！不会死了！”
容照扯着林晚霜，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看了一场大戏的群众，被面前的场景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仙宗的长老怒吼一声，他们才知道。
他们引以为傲的天才被人害了。
一时间也没人有心情管我和林晨曦。
仙宗的通缉目标就变成了容照。
###1414
“你为什么把血给他？”
林晨曦替我处理伤口，而我此时面色煞白。
失去精血的我，寿命会大大折扣。
但我眼中兴奋的光芒却没有熄灭。
“只要喝了我的血，容照就活不成了。”
突然，一声巨响把原本平静的氛围打破。
林晨曦皱了皱眉，看向了外头。
那里被砸出了一个深坑，而坑里是四肢扭曲的林晚霜。
看来容照心思不是一般歹毒，利用完就扔。
林晚霜四肢抽搐，鲜血不断涌出。
她的灵根已经被抽出，四肢的经脉被砍断，从高空坠落。
怎么看也活不成了。
但她还是睁着双目紧盯着林晨曦。
嘴里还在呢喃。
“我......我才是神女。我才可以飞升，都是我的。凭什么......你能拥有全部。宁枫，也是我的......”
她说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泪水流了出来。
最后一眼她看向了我，抖着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还没等我和林晨曦反应过来，一道天雷劈下。
直接让林晚霜灰飞烟灭。
走火入魔亵渎天道了人，通常都会降下天罚。
“死的好。”
林晨曦冷着一张脸，但却看不出有多少高兴的表情。
反正我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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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宗的人还不知道林晚霜已经死了。
他们发疯似的寻找容照，但却怎么也找不到。
而我知道。
容照已经喝了我的血，我能感觉到他就快死了。
再次见到容照，他被折磨成皮包骨头，更甚至周边全是蛇鼠往他身上爬去。
他见到了我，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
“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你的血！”
我有些好笑，蹲下身子俯视他。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血？你不是亲眼看到我把血抽出来了吗？”
“是谁和你说，我的血能医治百病的？”
容照的面色呈着死气，他从一开始的抽泣，到放声大哭，再到癫狂的大笑。
只有林晚霜知道，我的血拥有剧毒，只稍一口便能让人痛不欲生，更不要说是寿命本源的精血。
他们二人到最后都在互相算计。
“他快死了。但我认为你应该不想这么快让他死。”
林晨曦提议了一句。
“我还有东西在他这里。”
林家别院的密室，都有着一间刑房。
里头的刑具应有尽有。
在把容照带到这里时，他就已经在忍不住地哭喊了。
“不，我不要来这里。让我死，让我死吧！我什么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提起了剑，把容照的舌头扯出，狠狠砍下。
又挑断了他的经脉，让他不能动弹。
林晨曦折磨容照的方法有很多。
她已经拿回了自己的灵根，却依旧不肯放过容照。
每当容照快咽气时，她又投喂丹药让他吊住一口气。
就连我看的都心惊胆寒。
林晨曦这副模样不像是拷问，更像是泄愤。
折磨了大半个月，最后连丹药都救不了容照。
容照死后，我把他扔到了乱葬岗。
林晨曦向仙宗透露了容照的消息，仙宗很快就在乱葬岗找到了他。
因为喝了我的精血，就算是灵力低微的容照，也是大补之物。
这个修真界，早就烂透了。
为了提升境界，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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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宗失去了一个天才，就急需另一个天才来顶上。
而林晨曦就是那个被想起来的人。
她拿回了自己的灵根，修行速度已经远超常人。
她才是千年难见的天才。
仙宗的宗主，是林晨曦和林晚霜的父亲。
失去林晚霜后，这个父亲两鬓斑白，看起来老了几百岁。
他带着众位长老，来接林晨曦回仙宗。
今后的林晨曦，便是仙宗唯一的继承人。
林晨曦和仙宗交换了条件。
不过短短半日，这所别院就要被珍奇异草给堆满了。
千年灵芝，龙鳞草，火凤血。
这些药材都是补血气的大补之物。
只不过我没告诉林晨曦，如果只是普通的失血过多，这些东西足够了。
但我失去的是精血，兽人一生只有那么一滴。
失去它，我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林晨曦被请去仙宗后，她再一次抱住我。
“宁枫，我离飞升差一步之遥。只有我成神，兽人的地位才有机会改善。仙宗一定会倾尽所有资源培养我。”
“你要活着看到那一天。这是主人最后给你下的命令。”
这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林晨曦动用了结契印。
使用结契印，兽人就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
林晨曦要让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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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曦闭关整整百年。
我在这百年靠着仙宗送的补药慢慢地熬过。
可亏损越大，我隐隐觉得大限将至。
可因为结契印，我撑着一口气。
又过五十年。
仙宗那处金光笼罩。
林晨曦要飞升了。
她第一时间找到了我，揉了揉我的头发。
很久没见，此时的她充满了神性。
“我不会让你死的。”
林晨曦向我发誓，她给了我天主令。
“天道让你活着，你就一定可以活着。”
后来，如她所说。
我活了下来，再张开手，手掌的结契印已经消失了。
林晨曦放了我自由。
她成神后，为兽人降下了福泽。
这片土地，只有实力才能生存，才能让人畏惧。
修仙者不再敢欺辱兽人，经过多年的变革，兽人和修仙者一样。
没有等级，没有歧视。
而我在林晨曦飞升后，替她做了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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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仙宗。
仙宗被大火弥漫。
长老，宗主，都被杀害，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把玩着从他们身上抽出的灵根，随后一捏。
灵根变为齑粉。
身为神女的林晨曦，当然不能做出灭了自己宗门这件事。
但我可以。
这是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