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心中不禁有些触动。
当真是时代变了,有些人养尊处优惯了。
这国内区区一个药王阁的规模,甚至都能和当初他麾下的北海舰队在黑龙港基地的规模相媲美了。
很快,二人便站到了药王阁的山门前,这里是一座仿滕王阁的山门,看起来气势恢宏,令人不禁驻足兴叹。
白语凝吃惊地张着小嘴,抬头望向那高高的匾额。
‘药王阁’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二姐她——”她难以置信,欲言又止道。
白语凝早就对药王阁的规模有过几次猜想,多少也是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她真的万万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恢弘大气成这个样子。
陈禹望了一眼药王阁的匾额,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声长叹。
就住在这种地方整日里养尊处优,怪不得会有人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毕竟这种规格的地方,再加上这种枢纽位置,重要程度简直无法言喻。
但是,二人还没等往前走几步,山门两侧的守卫便是一声大喝。
“站住!药王阁重地,闲人勿近!”
闲人勿近?
陈禹微微一愣,随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抬眼看向那名守卫,面无表情地问道,“这里难道不是给人看病的地方,为何将人拒之门外?”
“想看病走侧偏门!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那名守卫丝毫不给陈禹半点面子,直接冷眼呵斥道。
在他看来,眼前这一男一女虽然穿着还算得体,但毕竟是做出租车过来的,怎么可能是个人物?
况且,这药王阁的正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那必须得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莅临,才能开门放行。
陈禹眉头紧皱,心中莫名多了几分火气。
就连区区一个看门的守卫都尚且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久居在这药王阁里的那些名医圣手们又当如何?是否愿意自降身份地去给那些平民看病?
想到这里陈禹不禁暗自冷笑,在这种地方住着,怕是平日里也见不到什么平民百姓吧?
薛仁呐薛仁,看来药王阁这根深蒂固的烂摊子可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眼看着萧恬目不斜视地瞪着自己等人,门口的守卫顿时就不乐意了。
“小子,让你走侧偏门你没听见吗!”
“看什么看!再看连侧偏门都不让你进!”
“求人治病,就应该学会卑躬屈膝的态度,等到侧偏门那里自然有人会好好教育你!”
“你们说什么!?”陈禹一股火气没压下,差点就要动手。
一旁的白语凝连忙拉住了他,小声劝道,“既然这不让走,那咱们去侧偏门吧。”
陈禹看了她一眼,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角驶过来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车上开着窗,后座上坐着一位身穿灰色大褂的老者,三角眼扫帚眉,再加上那一撮山羊胡子,一看就是个极度精明的人。
几名守卫远远望见那辆车,脸上嚣张的神色立刻烟消云散,赶紧打开大门,然后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
“大长老!您回来啦!”
“吕老,您不是说要等寿典之后才回来吗?”几人满脸热情,毕恭毕敬地问候道。
黑色奔驰缓缓停下,车上的老者满意地‘嗯’的一声,然后淡漠地问道,“阁主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几人微微一愣,然后皆是摇头。
“回大长老的话,自从副阁主薨逝之后,阁主他老人家就没再踏出过内府。”
“他老人家病情也是日益不妙,时长能夜半动静,想必又是在咳血。”
“诸老都已经去劝过不下百次了,可是——”
车上的老者闻言也是微微一叹,哀痛道,“看来阁主他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老夫这次回来,也是劝他放下。”
看到大长老竟然如此信念阁主,几名守卫甚是感动,连连拜谢道,“如此,就有劳大长老走一趟了。”
他们知道,药王阁的这位大长老一直以来都是个挂名闲职,因为他身为吕家之人,身上自然有着不小的担子要处理。
但自从药王阁事变之后,这位大长老竟宁愿舍弃家业也要亲力亲为主掌药王阁大局,属实是令人钦佩。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车子发动,车窗重新升起的一刹那,老者的脸色也逐渐隐冷了下来。
“爷爷,当真不出您所料,这下那薛仁怕真是时日无多了。”
车子的副驾驶上正坐着一位七八分俊朗的青年,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意气风发,眉宇间难掩贪婪和野心。
他名叫吕焕,乃是吕家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男丁,早年一直在西欧进修现代医学,如今之所以回来,是为了帮助家族完成下一步的计划。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他看到薛以芷照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位贤德淑雅的美人,只要能得到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吕焕刚下飞机就已经迫不及待,非要缠着爷爷吕范带他过来,见一见自己那位药王阁的未婚妻。
但是,还没等他心中窃喜,后座上的吕范就已经泼来一盆冷水。
“薛仁还没死呢,一切不能说得太早,还需脚踏实地,然后静观其变才是。”
“可是,爷爷,连药王阁倾尽全力都救不活的人,岂不是已经必死无疑,我们何须——”
吕焕想当然的话还没等说完,吕范便已是一声冷哼。
“哼!糊涂!”
“你以为那薛仁这么多年来为何能稳坐药王阁阁主之位?老夫又为何忍气吞声,甘愿只做挂名长老至今?”
“是他自己没了活下去的念想,自断生机而已!不然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吕焕吓得浑身一颤,不再敢说话。
要知道,有着吕家做后盾,他可从未见过爷爷这般如履薄冰。
吕范的不安与慎重只能说明一点,那个药王阁阁主确实是一位非同小可的人!
然而,直到车子驶进大门,这爷孙二人也没有察觉,一旁路灯下还站着两个人。
直到车窗关上之前,吕范所有的神色变化,都已经尽数收入陈禹眼中。
“那人就是药王阁的大长老吕范?”白语凝望着远去的车子,喃喃问道。
陈禹神色一动,笑问道,“怎么认识?”
“吕范!吕神医呀,你不知道?”
白语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崇拜道,“那可是真正的杏林神医,中医泰斗级人物,这要是放到绘画界,那就是诛大师一般的存在!”
“你可别埋汰诛大师了。”
陈禹嘴角一扯,一边向前走一边嘟囔道,“诛大师要是这么大岁数,就画不出来泼果汁的画作了!”
“你怎么说话呢!?”白语凝顿时有些生气,连忙追了上去。
二人相伴而行,一直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侧偏门。
这里不少人正排着队,想来都是急着看病的患者。
但是,当陈禹看到那个低矮到只有肩膀高的入口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