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主!”
叶云山老脸一抖,连忙上前来搀扶,关切地唤道,“唐家主?你怎么样?”
眼看着唐景华嘴歪眼斜,整张脸憋得像猪肝一样发红发紫,众人的脸上皆是一阵唏嘘。
那可是一个亿啊!
唐家是书法世家又不是搞金融的,这一个亿简直就是要了老命了。
对方也是真够下血本的,几百万的高科技用在十块钱的临摹画上,愣是骗得唐家误以为是真画,这还是不是人了?
叶云山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田地,这可是唐家家主啊!
要是在他的宅子里出了问题,自己今后的收藏生涯怕是直接玩完了。
忽然,他想起什么来,连忙朝着人群中呼救道,“快!冯老弟呢?冯大夫在不在!”
人群中紧接着冲出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先生。
他名叫冯祥,是一名相当热衷于字画古玩小资收藏家,但这只是退休之后的爱好而已,他原本是杏林市中医院的主任医师,虽然早已退休多年,但这里可是杏林,是药王阁的根据之地,是八方名医汇聚的荣光殿堂!
能在杏林市中医医院担任主任医师,怎么可能手里没有两把刷子?
“你们退后,让我看看!”
他借过唐茂的位置蹲下身,满脸凝重地伸出手开始诊断号脉。
白语凝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欲言又止道,“他会不会——”
“不会,一个亿而已,一咬牙就过去了。”
陈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就好像眼前这一幕完全跟自己没啥关系一样。
“姓陈的!我唐家与你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
唐茂听到这话,更是气得牙齿都‘咯吱’直响,指着陈禹的鼻子就想开骂。
谁料陈禹确实给了他一个向下的眼神,“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救亲爹吧,再拖一会儿我怕你成孤儿了都。”
“你——”唐茂一阵气结。
白语凝掩着嘴转过身去,强忍着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
先不说唐家如何如何,这唐茂确实是太可恶了,能看他接连吃瘪,今天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叶云山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将陈禹二人厉声赶走,就算给足了唐家面子,唐家父子一高兴或许就不会为难白语凝。
但谁曾想到,今天白语凝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这个刺头这下真是惹了个大麻烦!
这唐家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小子的!白小姐啊,你可真是糊涂!
正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冯祥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他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依旧凝重地说道,“唐家主此刻口舌歪斜,舌强言蹇或不语,而且舌质暗淡,舌苔薄白,脉相弦滑,再加上偏身麻木,自感头晕目眩,综合来看,应该是应激性内风。”
什么意思?
唐茂微微一愣,不禁打眼看向叶云山。
“哎呀!冯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了?”叶云山也是满头雾水,焦急问道。
冯祥知道二人都没听懂,于是换个简单地说法道,“就是脑卒中,俗称中风!”
“中风?!”
唐茂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大叫道,“那怎么办啊?”
“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可这里是东郊,连最近的医院到这里都要半个小时。”叶云山老脸一僵道。
“三十分钟么……”冯祥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来不及了,必须做应急处理!”
“那,那快呀!”唐茂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
但冯祥却又是摇头,苦笑道,“我现在没有应对的设备,身上只带了个银针袋,或许有种针法可以一试,但把握不大。”
身为一名医生,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使用这些没有把握的救治方式时还是得征求病患家里人的意见。
“这——”
唐茂脸色一变,但还是下定决心道,“冯大夫,请您务必一试!我爹的命就交给您了!”
“嗯,我一定倾尽全力!”
冯祥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取出腰间的银针袋,开始认真地进行消毒。
眼看着他一根又一根,小心翼翼地刺入唐景华的背部,陈禹的心中已经将他想使用的针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针法叫‘定气回元’,是指将被施针者的气脉利用玄妙针技暂时封存,然后刺激中枢神经,重新激活心脉,令气血恢复原本走向,从而达到疏通颅内中风神经舒缓的目的。
这确实是能够有效急救中风病患的可靠办法,看来眼前这个老头还有两下子。
陈禹有些惊讶地看着冯祥施针,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针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命可不是这么救的。”他突然开口忠告道。
唐景华是因为气血冲头,从而导致经脉闭塞才引发了应激性脑卒中,情况和普通中风又不一样,像这种按部就班地施针,恐怕根本就起不到什么效果,就算当时奏效,但也会极大程度上的破坏病患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但谁曾想,面对陈禹的好心提醒,唐茂非但丝毫不领情,还扭过头来冲他嘶吼道,“姓陈的,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因为你,我爹他会中风?”
“现在你在这猫哭耗子了?”
“我告诉你们,倘若我爹真出了什么意外,你一个,后面那个小结巴一个,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杏林!”
听到这接连的大吼,白语凝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连忙往陈禹后面躲了躲。
陈禹笑着侧过头,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们要想走,谁也拦不住。区区一个唐家而已,就算是整个杏林又如何?”
他这次南下,首当其冲矛头的指向药王阁和吕家的,但若真是有人这么不长眼的话,他也不建议在大餐之前来一碟开胃小菜,先灭了这个唐家。
眼看着陈禹脸上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不光是唐茂,就连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叶云山在内,眼中都只有愤恨。
如果不是这小子的突然出现,这本该是一场相当完美的私人博览会的。
叶大师慷慨展出了诛大师的画作,而唐家主又拿出唐寅真迹助兴。
都拜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口无遮拦的小子所赐,一切,都这么毁了!
看来以后但凡有艺术展出,这个来自江北的结巴艺术家还是不要去请为好,毕竟不正常的人身边总会有不正常的朋友!
就在众人心中恼火之时,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响起。
“咳嗯,咳咳!”
唐景华终于清醒了过来,仰面大口地喘息着。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冯祥将银针袋收起,脸色冰冷地转过身来,沉声问道,“刚才是谁在那里大言不惭,敢质疑我冯祥近五十年的医术?”
其实,他早就听见了陈禹中途那番话,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自己没能耐还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人!
但是因为当时冯祥正在全力施针,所以无法分心出来呵斥他。
现在,唐景华病症大有好转,他终于昂首挺胸地训斥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杏林是龙国医都,而他是杏林中医院的主任医师!拿出去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名医泰斗般的存在!
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也配指点他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