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萍看着陈禹,吱吱晤唔地有些不敢说话。
毕竟药王阁重新确立副阁主这件事像他们这些基层的商贩是无从得知的,而且陈禹实在是太年轻了。
要知道,药王阁的哪一位身兼重职的人不是名扬四方的神医?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存在,像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竟然坐上了副阁主之位,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相当不真实。
叶崇山也看出了刘萍心中的顾虑,直接明言说道,“姑娘,有什么问题,你但说无妨!放心,今天有老夫在这,你所说的情况我会立刻派专人查办,一旦情况属实,绝不姑息!”
听到这话,刘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这才幽幽地开口。
原来,早在她和老公冯强早在江南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在饭堂承包了档口,那个时候药王阁刚刚成立,一切都还对外公平开放。
一直到现在已经开了七八年,二人挣了不少钱。
由于日子比较安稳,所以早早就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叫冯姗姗,今年六岁半。
但是去年年初的时候,饭堂高层突然把吕大海安插下来做总负责人。
吕大海生性粗暴,为人既霸道又唯利是图,对饭堂各个档口的商户接二连三的欺压,甚至有的时候还拳脚相向。
商户们实在忍无可忍,就联名上书投诉了这个吕大海,而作为饭堂资历最老又是文化水平最高的冯强就成了抗议代表。
但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商户联名举报的信函竟然出现在吕大海的手上。
他勃然大怒,召开商户大会破口大骂,更是当众杀鸡儆猴打断了冯强的腿。
听到这里,叶崇山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太过分了,药王阁秉承济世救人广纳天下贤士,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大长老吕范,果然,一个窝里出来的都没什么好货色!
陈禹也是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像这种身为高管将亲戚利用关系安插到各个部门的事情太常见了,仗着后台作威作福的也屡见不鲜,但是像吕大海这种公开能把人腿都打折的,还是头一次见。
“不!不是那样的,副阁主,大长老,你们听我解释!”吕大海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但却被一群人死死按在地上。
“你解不解释已经不重要了。”
陈禹呵呵一笑,摆手道,“把他带下去吧,严加看管,等事情一一调查清楚,诸罪并罚!”
“不!你凭什么——”
吕大海还想开口狡辩,但陈禹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啪!
他直接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吕大海的脸上,竟是直接打掉了几颗牙!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带下去!”叶崇山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说道。
他看出了陈禹已经动了杀心了,在不把这个吕大海整走,怕是直接就得交代在这了。
见叶崇山发火,一众安保人员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押着吕大海撤走。
而看到吕大海终于走了,那些躲在档口里观望的商户皆是快步走了出来,一个个满面委屈地拜倒在陈禹身前。
“副阁主!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哇!”
“是啊,二长老,副阁主,那吕大海坏事做尽,这一年来可把我们折磨完了!”
“一定要严惩!送他去见官!”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出吕大海的罪行,情绪激动间泪流满面。
更有甚者,竟然直接冲进吕大海的办公室,翻出一本厚厚的账册。
“二位大人,这就是饭堂的账目细则,这吕大海绝对作假!贪污公款!这就是证据!”
听到这话,叶崇山神色一变,连忙上前来一把拿过账本,细细地翻看起来。
就在这时,刘萍却是突然给陈禹跪了下来,唉声乞求道,“副阁主,您行行好,我家女儿才六岁,我不想看她怪病缠身一辈子,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陈禹微微一愣,不禁想起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这刘萍确实说过自己孩子的病四处求医花光积蓄的事。
“你女儿,得了什么病?”他皱着眉头问道。
“……”
刘萍明显的沉默了一下,“这,很多医生都看过了,根本无法查清病症。”
“哦?”陈禹微微一愣,本能地看向一旁的叶崇山。
但叶崇山此时正聚精会神在账本上,所以陈禹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直截了当地答应道,“没问题,一会我随你走一趟吧。”
“谢谢副阁主,谢谢!”
刘萍感激涕零,说着就想要磕头。
陈禹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摇头苦笑道,“治病救人,乃是医师本分,何须如此大礼?”
这句话是他完全照搬叶崇山一起所说的话。
想想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竟然能说出这种大慈大悲的话,着实也是有些可笑。
心中思量,陈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叶崇山一把将账册摔在地上,整个人气得差点原地爆炸,“这本相册表面上做得毫无纰漏自以为完美无缺,但世界上哪有这种精细入微的账目?这可是柴米油盐,难道 那些蔬菜肉类就没有价格浮动?就没有恰巧售罄的时候?”
看着他气得直跳脚,陈禹撇了撇嘴,一副事不关己你自己管理的样子。
叶崇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向一众商贩保证道,“诸位放心,老夫今日一定要将这吕大海查的彻头彻尾!从重处理!”
“是是是,您他一定要严惩那个吕大海啊!”
“他若是再回来,我想我们的生意就不用做了,直接像冯强兄弟一家那样关铺子得了!”众人连忙唏嘘道。
“你们放心,老夫绝不姑息!”
说罢,他回过身来朝着陈禹一拱手,“陈小友,那我就先行一步,吕大海是吕范的亲戚,这些年肯定没少腐败,如果彻查的及时,或许可以顺藤摸瓜,直接抓起一大批顽固分子!”
“嗯,这样也好。”陈禹点了点头。
叶崇山当即挥手示意所有人散了,然后气势汹汹地召集一众药王阁的高层,直奔执法堂而去。
而另一边,陈禹一路跟着刘萍从药王阁出来,奔着杏林城西的一片破旧老巷就是匆匆赶去。
一路上,她并没有再说话,但陈禹还是清楚地注意到眼前这个刘萍的脸上多了几分沉重的沮丧。
“你不是说结婚的时候买了新房,就是这里?”
他眉头微皱地看着四周破烂不堪的旧楼,这哪里是正常人能住的地方?这不就是棚户区?
刘萍听到这话后,眼底里的沮丧又多了几分,唉声道,“本来姗姗她得了怪病,为了四处求医,这些年的积蓄就花的一干二净。去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老公他断腿后没钱医治,就想着自己将养,没想到骨碎渣刺入血肉化脓恶化了,所以——”
说到这里,她不禁哽咽了一下。
“所以,迫不得已,我只能先把房子卖了,先救命。”
“你们就没有什么亲人能帮得上忙吗?”陈禹皱着眉头问道。
刘萍摇了摇头,又是一片沉默不语。
很显然,那些亲朋好友早在一开始他们四处奔波为女儿看病的时候,就已经爱莫能助了。
然而,就在二人走进狭窄小巷的时候,一股浓重的油漆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