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暮,华灯初上,大街上四处燃起了袅袅炊烟。
胖成球的陆大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而宋好好那边呢。
为了阿狗能安稳的度过鸽生的最后一程,同她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宋好好特意选了马车前靠近马儿的位置,她倒是也想与马儿沟通,可惜马儿的嘶鸣声虽大,却不是能听得懂的话。
看来她也并不是能同所有的动物沟通,唯独信鸽是个例外。
后边跟着的陆大人不经意间瞥到了宋好好与马儿对话的场景,心底更加不落忍,脸色也跟着好了起来,秉承着关爱智障病人的语气和缓的道:
“贤侄,晚秋风大,你快进马车里,免得伤风。”
他的态度难免令宋好好感觉到一丝意外,在她看来,陆大人才是精神有问题那个。
不过这都不影响宋好好的操作,她早就知晓密信的下落。
此番在马车中不过是用手替小灰做出了选择的方向罢了。
赶上晚饭时间,很快便到了万花楼。
那万花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西巷中央,左右两边临着京城最大的茶馆和酒楼,夜晚时分,更显繁华。
只不过今日的万花楼,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往常门庭若市,满是姑娘们的庭前,此刻空无一人,就连个跑腿儿的护院都不曾有。
若非万花楼的大门敞开着,都要让人误以为这是歇业了。
对于妓院,宋好好这个现代的女人一点儿都不虚,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小期待。
因此便也顾不得是否无人看守,宋好好带着小灰,跳下马车便长驱直入。
身后的随从狐疑的对着陆大人道:“大人,宋一桥看中了万花楼的云萝姑娘,这次莫不是……”
随从的眼神那么明显,就差点儿没直接说宋一桥想要用公款泡妞了。
可陆大人想到刚刚宋好好同马儿,甚至同路过的大白狗说话时那那种疯狂的状态,就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指了指万花楼的大门。
“走吧!”
进了万花楼,宋好好才发现,不仅是庭前怪,大堂里面更怪。
分明是妓院的黄金时间,可是大堂内静悄悄的,偌大的舞台亦是空空如也。
在她脑中的记忆里,万花楼作为平阳京城最大的青楼,向来是以文雅还有奢华出名,所寻得的妓子皆是读过些书的,还有些则是花费高价从小开始培养的,卖艺不卖身。
也正因为万花楼总是有美貌的姑娘们不定时的上台演出,才吸引了很多文人雅士,夜晚的演出时间是相当火爆的。
“云萝啊!”忽而,惊天的叫喊声自后方的小院子里传了过来,那声音之尖锐,吓得宋好好差点儿失手将小灰摔到地上。
很难想象,这万花楼的老鸨子竟然是个标准的海豚音。
不过随便哭这么一声,周围的琉璃瓦片已然受不住攻击。
云萝这个名字,宋好好还是有些熟悉的。
毕竟在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在凤鸣苑时,就听到老鸨子提及云萝姑娘。
第二次听闻,便是宋一桥那个禽兽,散尽万金买她一笑。
自家京城第一美男孪生哥哥,是云萝的头号死忠粉。
好像后来云萝对宋一桥也是充满了爱慕的。
只不过听说了这么多次,可是宋好好却未曾见过云萝一次。
她有些着急,快步顺着月亮门跑入了后堂之中。
见此情形,陆大人和两个手下亦是加快步伐,赶紧跟了上。
刚刚进入其中,宋好好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
足球场般大的院子里挤满了穿着各异的古装美人,绫罗绸缎、雪绒华服,相逢扑鼻。
营业期间,姑娘们都聚集到了后宅的院子?难不成古代妓院也有例会?
宋好好仔细瞧着,姑娘们中央,围着一个穿着烟罗扩袖长裙的女人。
那女人保养的很好,肤色白皙的如同牛奶一般,只眉宇间的风韵多少暴露出了年龄。
想必,这就是妓院的老鸨子了,倒是比那时在凤鸣苑见过的老鸨子要强过数倍,果然为天下第一妓院。
“啊,我可怜的云萝,就这样走了,我的云萝啊!”老鸨子哀嚎的海豚音再次袭来。
这一次近距离听着,宋好好只觉得耳膜都要被振破了。
“秋姨,秋姨,你看看云萝姑娘留下的什么?”
一个小厮飞快的从后方的高楼跑了下来。
老鸨子才从悲痛中猛然转身,“给我看看。”
拿到小厮手中的便笺,老鸨子立刻毫不犹豫的打开来。
“秋姨,我与桥桥奔赴新生活了,已走,勿念……”说完,老鸨子狠狠的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团,恶狠狠的喊道:“宋!一!桥!我万花楼与你势不两立啊!”
宋好好彻底头疼了,今日听到的这些,足以证明她那个孪生哥哥是有多么的不靠谱。
先是骗人家银子,后又骗人家姑娘。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宋好好左右打量了一番,立刻朝着后堂中央的那颗玉兰花树走了过去。
此番正值深秋,树叶已然泛黄飘落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倒是一目了然。
趁着周围的忙乱,宋好好悄然接近了白玉兰树,找到了阿狗所说的小小树洞。
可是问题来了,那树洞未免也太高了,或者说这身体实在是太矮了。
十三岁的小豆包子,平日里又吃的太好,身强体壮,离心力太强。
跳了好几下,宋好好也没高过前方的丫头。
此刻的场面逐渐静了下来,若是不速战速决,迟早是个事。
如此想着,宋好好找到旁边的一处高高的木凳,那么一跳,整个人如同考拉一般抱在了树上。
大约是最近伙食太好,宋好好吃的太饱,总而言之,在她与树干亲密接触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足足大腿粗的白玉兰树,断了。
也是那一时刻,宋好好眼疾手快的取到了树洞里的密信。
可是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
再加上宋好好出门完全没看黄历,犯了太岁,在她倒地之时,那象征着宋家人身份的令牌被树枝带了下来,好死不死的直接滚到了老鸨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