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接将宋明远气乐了,“宋谏官这话说的可真是好没依据,昨日本将军之女郊外游玩遇险,夜里被勇士救了回来,如何扯到了强抢?”
他看了看金鸾宝座上面坐着那位,顿了顿继续道:“宋谏官,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你只是听到那半个京城晚上不睡觉专门围在将军府外之人的传言,却没有到将军府核实半分,未免也太不称职了吧!”
“你……”宋元休气的脸色涨红,宋明远看着像是个大老粗,实则粗中有细,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不好对付。
正当场面静下来时,文臣之首的曹丞相忽而站了出来。
“陛下,宋将军战功显赫,为人公正不阿,一直为我平阳国的战神,亦是朝臣表率,断然不会纵女行凶,想来必然是宋谏官听错了。”
曹丞相看似替宋明远说话,实则心机深沉,当先给宋明远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又给宋谏官提了个醒。
后者会意,立刻道:“启禀圣上,宋好好强抢良家男子是许多人都看到的事实,微臣有人证。”
宋明远眉心微微紧蹙,丞相曹万德乃皇后曹氏的亲哥哥当之无愧的国舅爷,亦是当朝太子南宫澈最大的外戚。
平日里这曹万德没少替太子拉拢他,只可惜宋明远一直远离朝堂纷争,不与任何皇子势力往来,向来都是平淡置之。
时间久了,朝中势力也就淡了那份心思,不再刨出橄榄枝,却也没有任何一脉势力与之交恶。
如今可好,宋明远敏锐的嗅到了来自曹万德深深的恶意,这令宋明远有些不解。
坐在上首的皇帝南宫飞眼中也隐隐产生了一丝疑惑,宋谏官私下归顺太子南宫澈这件事朝臣不知,他手下的玄武暗卫却准确的探查到了。
那么今日之事,似乎就变得有趣了。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市井还不知。
此刻的将军府内,俨然是呵欠连连。
宋好好依旧是不知疲倦的拿着个有些破烂了的书卷,紧蹙着眉头,不太满意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厮道:“该你了,已经背了一百零二遍,若是再错,就罚你一个月俸禄!”
听闻即将被罚俸禄,小厮紧张的立刻坐在了地上。
房间内的美男早就醒了,平静的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不发一语。
忽而一阵风刮过,羊绒钩花地毯上面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
“大人,南宫彻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人一席黑衣,脸上带这个黑色枯木面具,一脸肃穆的跪倒在地。
窗边的美男不发一语,空气中漂浮着一丝紧迫,使得黑衣人无所适从。
许久许久,他再次询问道:“大人,昨日我鹰羽阁的信息网已经全部被摧毁。”
等了好半晌,美男才回过头。
“我离开了多久?”他只平淡的问出了这么几个字。
闻言,黑衣人瞳孔赫然缩紧。
他是美男的下属,亦是唯一一个贴身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对美男的脾气秉性有着一定的了解。
比如现在,便是如同龙卷风来临的前奏。
那鹰羽阁是美男大人十几年建立的心血,曾面临大陆四国共同围剿依然屹立不倒,如今却被平阳国的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崽子连夜端了,那样的愤怒可想而知。
黑衣人有些生涩的道:“大人,距离您外出游历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哦?五年?”美男暗自想了想,忽而绽放出了一个美丽的笑颜。
“知道了,你可以退下去了。”
“这……”黑衣人抬起头,很是难以置信。
这跟他们家美男大人简直相差千里,若非他身上透露出来那幽深的气质,恐怕黑衣人就要认错了。
受到了质疑,美男精致如画的眉心微微紧蹙,“怎么,你觉得没去魔窟接受惩罚很侥幸?”
闻言,黑衣人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消失了。
空气再次变得恬静怡人,美男平静的望着窗外,唇角呢喃着,“五年。”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总而言之,这与宋好好本子里编造的那些过往刚好可以吻合。
他没有忘记所有的记忆,却独独不记得这游历的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像是他一样弄不懂为何他与宋好好可以通过吻来改变样貌一样。
美男虽然失忆了,却不是失智变傻。
就宋好好那点哄骗人的伎俩对于美男来说就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简直就是透明的存在。
只不过于他而言,留在这里,似乎比争强斗胜有趣多了。而他平淡无奇的生活,正是需要这么一点乐趣。
如此想着,美男推门走了出来。
就在他刚刚要说话之时,亭台水榭之中,管家匆忙的跑了过来。
“小姐,圣驾到了将军府,点名要见你!老爷让我寻你,收拾妥当,千万莫要失了礼节!”
宋好好有些茫然的指着自己,“圣驾要见我?所为何事?”
管家摇了摇头,却将一只金丝菊交到了宋好好手中。
见到菊花,宋好好眼神凝重思考起来。
古代人就是喜欢打哑谜,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
接见圣驾在这种繁文缛节的古代事关生死,马虎不得。
她虽然不知道金丝菊代表何意,但是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不难猜到。
想来是跟她捡回来的美男有关,其中也少不了太子一方的刁难。
一路上,宋好好都是眉目凝重,就连美男跟在她身后也是悠然不知。
将军府的会客大堂内早已被各种皇家仪仗摆满了,圣驾亲临是大事,任谁也不敢怠慢。
见宋好好过来,一旁的太监总管连德顿时上前。
“哎呦,将军府的嫡小姐,你怎的就这般出来了,难道不怕污了圣上的眼?”
宋好好心里气急,明明她已经更衣过了,可这个死太监依旧如此说,摆明了就是要她难看。
可无论她心中如何,表面依旧守着礼的将一颗巴掌大的珍珠顺势塞到了连德手中。
“还请连德公公提点。”
没办法,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连德摸到那珍珠,顿时笑得跟老鸨子似的,就连眉眼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