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脚底传来的疼痛,她颤颤巍巍的走到棺椁旁,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它推开。
棺椁内,母亲刘氏安静的躺在那里,如睡着了一般,整个人恬淡而宁静。
“母亲!”呈现在宋好好眼前的一切,如梦魇一般,任凭她怎么摇晃着,母亲都没有再如同往常那样睁开眼睛,拉起她的手,说一句“你回来了!”
宋好好发了疯一般的揉搓着母亲的手,“母亲,你的手不要凉,雪歌以后听话,您起来啊~”
但是任凭她怎么努力,母亲的身躯还是冰凉凉的,不再有一丝熟悉的温度。
她再也不会醒了……
啪……杯盏碎裂的声音自厅堂门前传来。
“小,大小姐……?”有个不确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丫鬟仿佛见到了鬼一般,一下子就坐倒在了地上。
“我问你,三小姐呢?”宋好好红着眼,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字一顿的询问着那个丫头。
丫头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不停的用手爬着向后退,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三,三小姐被夫人卖了~”
“卖了?”宋好好的眼更红了,她心底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遗失。
狰狞的面庞显得她脸上的疤痕越发明显了,青色的一大块儿痕迹,附着着,为她更添一抹恐怖的色彩。
丫头看得愣住了,宋好好却很快反应过来。
趁着她发愣的功夫,宋好好行的飞快,立刻就飞身到了那个丫鬟身旁,将一截银针刺入了她的昏睡穴中,心下有了计较。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
匆匆为自己换上了丫鬟的衣服,宋好好跑向后堂的梳妆台前,准备为自己补着脸上的妆容。
这些东西,她之前只是在母亲留下那云悠山庄的书本中看到过,自己从未动手实施。
打开了母亲的化妆匣,里边稍微贵重些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能做这些的,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氏~
看着房间内的一切,宋好好眼中迸发出滔天的仇恨。
在大婚前夜将她送走不说,竟然还趁着自己不在,就害死了母亲。
“宋家,我宋好好发誓与你不共戴天!”她悄声的说着这么一句,眼圈红的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来。
“翠柳~”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氏的声音。
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脸上的胎记,凭借着记忆为脸部塑上了丫鬟翠柳的轮廓后,而后赶紧拾起铁盆,从长廊后绕了过去。
屋檐下,王氏早已收拾妥当的静立在那。
若是往日,唤了许久丫鬟还未到,那么一定会请出家法,让丫鬟吃尽苦头。
可今时不同往日,王氏的心情特别好。她身上穿着的那套蓝色锦缎绣花夹袄算是王氏最贵重的衣服了,也只有在遇到大场面的时候才会换上。
宋好好瞥了眼后,默默的低下了头。
呵,这王氏看来是真的等不及要对母亲的正妻之位取而代之。
但是,她会如愿么?
“夫人,您找我有何吩咐?”宋好好恭敬的立在王氏身后。
眼前不远处满身带着浓烈檀香气息的王氏闻言后,忽而身躯一震,围着翠柳开始踱步,并上下打量着她。
被王氏那目光看得有些心惊,宋好好的手不经意的按在自己的手腕上,难道被她发现了?
不对,若是王氏发现,一定会嚷嚷着叫来所有的护院。
宋好好想了想,依旧低着头,不动声色的站立在原地。
过了半晌,王氏才开口道:“你这丫头倒还懂得审时度势,这声夫人叫的好,有赏!”
一直以吝啬著称的王氏忽而大方起来,从袖管里掏出了一颗金瓜子扔给了翠柳。
“谢夫人!”宋好好立刻做出了诚惶诚恐的模样,但还是贪婪的收下了金瓜子。
见翠柳目光中所露出的那一丝贪婪,王氏忽而笑了。“去将二小姐唤醒,今儿可是大日子。”
得了命令,宋好好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宋家府内守卫森严,她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迈着小碎步去往了二小姐宋飞嫣的东荷苑而去。
与母亲刘氏居住的那个到处都是素白的院子不同,前院到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
这边母亲的尸骨未寒,还在棺椁里存放着,那边王氏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牟图正妻之位,并为了自己庆祝着。
宋好好葱白玉指不知觉的紧握在了一起,指尖甚至被勒的发白,心底恨意更甚。
宋飞嫣居住的东荷苑是宋府内最好的院落,周围被一片荷塘环绕着,每每盛宋时分,只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满园绽放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