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皇后和太后被下人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急忙从殿内出来查看。
“母后,贵妃该不会是……”
“快!快叫人去宣太医!”
太皇太后、皇上驾到—
“静言!”皇上看着我昏昏欲坠,衣衫后摆已被鲜血浸染。
“今日之事,儿臣日后定会好好向母后讨教。”
他抱起我,急忙往乾坤宫去。
“皇上,我肚子好疼啊。”
“静言别怕,我来晚了。”
没等到太医我已昏死过去,再醒来皇上守在我床边。
“皇上,我这是怎么了?”小腹隐隐阵痛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静言你听我说,你现在身体虚弱,太医说不要大悲大喜,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你说什么?我有了孩子?你在骗我对不对?”
“静言,你现在身子虚……”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孩子就没了,你叫我怎么不难过!”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叫她滚进来。”
“皇上,臣妾实在不知妹妹怀有身孕,否则,拼死也会拦住母后。”
“皇后娘娘现在假仁假义又有什么用,当日在慈宁宫是谁下令让臣妾下跪思过,您忘了吗?”
“皇后!你竟敢残害皇嗣!”
“皇上明鉴!臣妾真的不知贵妃怀孕,谋害皇嗣可是大罪啊皇上,臣妾与你新婚第一天,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你出去,跪在你的景仁宫好好反省。”
皇上的话让我有种无力感。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谋害皇嗣的凶手?”
“静言,我与她刚刚成婚,姜家在外虎视眈眈,而且她确实不知你怀有身孕。”
“那皇上是打算就此放过她?那臣妾与你的孩子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静言,你冷静些,我们还会有孩子。”
“皇上,臣妾累了,想休息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的话只让我觉得心寒,明明谋害我腹中孩儿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无所作为。他已不是曾经那个说要一直保护我的雾北哥哥,他现在只是大齐皇帝。
我的孩子没了便没了,只因她是姜家女,只因是太后,便可逍遥法外。
最后此事太后禁足慈宁宫,皇后禁足一月卸管理六宫之权,每日跪足两个时辰思过。
7
翌日,太皇太后来坤宁宫探望我。
“静言,你要理解皇帝,姜家手握兵权,昨日大殿上,姜氏父子联合百官向皇帝施压,直言不知者无罪,我知你心中有怨,可他虽身在帝位,却也是身不由己啊。”
“太皇太后,失去孩子的是我,我甚至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就已经离我而去,你叫我如何不上伤心?”
“静言,这孩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他心里又怎会不难过。你切勿因此对皇帝心生怨怼。”
我坐月子期间。每次皇上来坤宁宫我都借口不见,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他。久而久之,他来的就越来越少了。
“娘娘,您整日这样以泪洗面,当心苦坏了眼睛啊。”
“我的孩子刚刚去世,我这个当娘的还不能为他哭一哭了吗?”
“小皇子刚走您在苦坏了身体可就没人帮他报仇了啊。”
皇后、太后,杀子之仇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向你们报仇。
景仁宫内
“可恶的周静言,要不是她,本宫也不至于才新婚就被皇上关禁闭还卸了我的六宫大权。”
“皇后娘娘何必动怒,贵妃失去一个孩子,而皇上只关您一月禁闭,孰轻孰重,您还不明白吗?”
“哼,如果当初我二哥娶了她又怎会有今日这出戏。归根结底,皇上还是看在我父兄的面子上,才不忍重罚我,她一介孤女,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娘娘说的是,今天娘娘解了禁足,想必晚上皇上就该来看您了。”
“那是自然。崔嬷嬷,你去库房领点上好的药材送去坤宁宫,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是,皇后娘娘。”
“樱桃,现在什么时辰了。”
“娘娘,已经申时了。”
“你去勤政殿一趟,就说我请皇上晚上到坤宁宫用膳。”
今日皇后禁足已解,我偏不如她愿,就看皇上是来我坤宁宫还是你景仁宫!
8
“娘娘皇上说批完奏折就过来。您是不知道,奴婢去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的雀儿也在,但皇上压根都不见她。”
“你下去吧。”
晚上,皇上如约来到坤宁宫。
“静言,你身体可还好?今日朝中事务繁忙,没顾得上来看你。”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
“这次的事,你受委屈了,我……”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是娘娘头疾发作,头痛难忍,想请皇上过去看一看。”
“头疾发作找太医,朕又不会看病。”
“皇上,皇后娘娘可能真的不舒服,要不然臣妾陪您走一遭吧。”
“也好,皇后刚入中宫,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景仁宫
“这个贱人,本宫今日刚解禁足她就巴巴得去请皇上,她是故意做给本宫看的。”
“娘娘已经差人去请皇上了,皇上一定会过来的。”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皇后,怎么样了?可找太医来看了?”
原来皇帝也会两面三刀,我在心里腹诽。
“劳烦皇上和妹妹这么晚还要跑一趟,臣妾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了,不用看太医,忍忍就过去了。”
“皇后娘娘可不要讳疾忌医,您若是不看太医,皇上和我可是会寝室难安啊。臣妾已经交下人去请太医了,娘娘可不要辜负了臣妾的一片苦心啊。”
太医急匆匆赶来替皇后把了脉。
“如何?”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微臣实在看不出什么头疾。”
“皇后!”
“皇上恕罪,臣妾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太医一时把不出来也是有的。”
“皇后娘娘,张太医可是太医院的院正,不知这世上什么疑难杂症是他看不出来的呢。”
“皇上……”
“朕看你分明中气十足,皇后若是觉得一月禁足太短,朕可再多赏你几月。”
说罢,皇上拂袖而去。
“皇后娘娘好好养病,臣妾先告退了。”
9
“娘娘,您是没看见昨天晚上皇后的脸都要绿了,奴婢可从没见皇后什么时候这么气急败坏过。”
“这算什么,她们欠我的,迟早要她们还回来。走吧,去给咱们皇后娘娘请安。”
景仁宫
“不知皇后娘娘的头疾可好些了,臣妾担心的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啊。”
“劳贵妃记挂,本宫好得很。”
“皇后娘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们来日方长。”
“周贵妃!本宫是皇后,你敢威胁我!”
“娘娘哪的话,臣妾不过是劝您保重身体而已,不打扰您休息了,臣妾告退。”
同一时间,宣德殿
“启奏皇上,微臣以为中宫无过,皇上不可偏宠贵妃致使中宫无颜,皇后乃是国母,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曹爱卿这是连朕的家事也要插手吗?”
“臣不敢,只是帝后和睦早日为我大齐诞下嫡子才能稳固国本。”
“曹御史此言差矣,皇上不过及冠之年,微臣以为,当以国事为重。”说话的是今年秋闱的探花郎,如今被封为翰林院编修的张之棠。
“够了,众爱卿没什么事便退朝吧。”
“这帮老贼,如今竟连朕的后宫也要插手了!”
“皇上息怒,想必是姜将军听闻昨夜景仁宫的事,在为皇后娘娘鸣不平呢。”
“德诚,朕要你查的事如何了?”
“禀皇上,奴才却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看来当年镇北将军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哼,给朕盯紧姜家,势必要拿到确凿证据。”
坤宁宫
“你说什么,今年的探花郎是之棠哥哥?你没听错?”
“千真万确娘娘,奴婢怕是重名还特意远远地望了一眼,真是管家的儿子,张之棠。没想到张管家死后他的儿子竟如此争气。”
“太好了娘娘,这样的话您在前朝也算是有个依仗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还不知他是什么态度。要找机会先见一面再做决定。”
10
临近新年,皇上解了太后的禁足,也免了我每日向太后请安。
“樱桃,皇后最近在做什么?”
“娘娘,听闻皇后前几日召了家中母亲来宫里,我们的人只能在殿外伺候,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纳妃、子嗣、泄漏。”
“有意思,看来姜家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新年宫宴那天,我让樱桃找机会给周之棠带了话,我借口出去透气在御花园处等他。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之棠哥哥……”在这深宫中见到儿时的玩伴,心中着实有些激动。
“静言妹妹……”
“前几日听樱桃说探花郎是你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今日见了才敢确认,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读书,如今能考取功名也算是对张管家有个交代了。”
“你出嫁之时,我正在外游历,没能送你出嫁是我最大的遗憾。你和皇后的事我听说了,我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不能成为你的倚仗。”
“之棠哥哥不必自责,皇后欠我的,我会亲自向她讨还。”
“对了,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晓。将军之死或与姜家有关。”
“什么!之棠哥哥此话当真?”
“只是查到了姜家与敌国往来的蛛丝马迹,还没有确凿证据。这也是我入仕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是这样,我便与姜家不死不休!”
“如今还没有确凿证据,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会继续暗中调查,一有结果就通知你。”
“之棠哥哥,静言在此替我父兄先谢过,我在宫中也会留意皇后的动向。”
“宫中险恶,你多保重。”
想不到姜家竟然通敌卖国,看来之前是低估他们的野心了。
11
年后,御史大夫程笠家的嫡女程嘉谣被封为修媛即日入宫。
程家与姜家向来亲厚,想必是姜家给皇后送来的帮手。
“皇上驾到—”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臣妾,臣妾还未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静言,你明知我的心意,何苦来挖苦我。”
“皇上此言差矣,臣妾可是真心恭喜您。”
“静言你要相信朕,朕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这世间最不值钱的恐怕就是男人的承诺,特别是皇帝的承诺。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转身成了别人的夫君。我在心里暗暗腹诽。
“臣妾都知道的皇上。”
翌日,皇后宫中的眼线来报安宁公主去了景仁宫。
安宁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儿,自小受尽宠爱,从我进宫以来我们俩就互不对付,要不是皇上当年护着我,可能她会变本加厉戏弄我。
没一会儿,皇后就差人让我即刻前往景仁宫。
“娘娘,安宁公主打小就跟您不对付,此行恐怕是来者不善。”
“无碍,我倒要看看,她们要耍什么花招。”
景仁宫里皇上、皇后、安宁公主还有新入宫的程修媛都在。
“周贵妃,今日请你和皇上来实在是安宁公主所说之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安宁,你把朕和贵妃都叫来有什么事?”
“回皇兄,安宁要告发周贵妃私通外臣、秽乱后宫!”
“住嘴!安宁你混账!”
“皇兄何不等我说完再做定夺。”
“新年宫宴那日,我和侍女离席醒酒,却不想撞见周贵妃和探花张之棠拉拉扯扯,互诉衷肠。安宁所言句句属实。当日宫宴之上,贵妃与张之棠是否前后离席,皇兄差人一问便可知晓。”
想不到我与之棠哥哥的见面还是让人撞见了。
“贵妃,你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这么问可是不相信臣妾?”
“贵妃妹妹言重了,你与皇上青梅竹马的情谊,皇上怎会不信你。”皇后在一边虚情假意的劝我。
“朕要听你说,你和这个张之棠到底是什么关系!”
眼前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曾说过在我面前他只是我的夫君,可如今我也该醒了。
12
“张之棠是我周家管事张维林的儿子,他很小的时候张管家去世,是我父亲见他无依无靠就留在府里养大。于我而言,他只是儿时的玩伴,自我入宫以来我们就没再见过面。那日宫宴偶遇我也只是顺口恭喜他一声,仅此而已。”
“至于安宁公主所说的拉拉扯扯、互诉衷肠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胡说,那日我和侍女都亲眼所见……”
“够了!安宁公主构陷贵妃、德行有亏,罚禁足公主府,非诏不得入宫!”
“皇上,今日之事也是臣妾处理不当,无凭无据的事就惊动了皇上,还请您责罚。”
“无碍,你也是为六宫大局考虑。”
“贵妃,晚些时候,朕去你宫里用晚膳。”
回去路上经过御花园,让我想起了那年冬天我跌落池塘是他不顾性命的就了我。也是从那一刻起,我认定此生要嫁给他。
如今我如愿嫁给了他,可他亲手杀死了当初那个非他不嫁的周静言。
“樱桃,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
“娘娘……”
“罢了,本就是我痴心妄想,妄图帝王专情,真是可笑!”
晚间皇上来坤宁宫用晚膳时我借口身体不适推了回去。皇上当众掉了面子拂袖而去。
“娘娘,景仁宫刚刚传了太医,还叫人去御前请了皇上。”
“是吗?可问清缘由?”
“听闻是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樱桃犹豫着开口。
“有身孕不算什么,能生下来才是她的本事。”
乾坤宫
“启禀皇上,奴才发现最近好像还有人在盯着姜家。”
“可查清是何人?”
“是翰林院编修,周之棠。”
“又是他。”皇帝喃喃自语。
“皇后有孕,您看姜家还需要查吗?”
“为什么不查?盯紧周之棠,必要的时候推他一把。”
景仁宫
“娘娘,老爷托人递了信。”
皇后接过信,“父亲怕是多心了,周家那档陈年旧事还有谁会查现下最要紧的是本宫平安诞下皇子。”她不以为然。将回信递给下人。
同一时间我也收到了消息,早就命人等在宫门处,将信截获。
“娘娘,成了。”
13
信中对当年之事提的十分隐晦,只叮嘱斩草除根不可心软。
我立马让樱桃将此事告知之棠哥哥,但愿他能找到那个知情者。
晚膳时分,
“娘娘,皇上去了景仁宫。”
我手中动作一顿,“皇后有孕,皇上自然要常去看望。之棠哥哥那边可有回信?”
“周少爷已经找到了当年姜家的军师,希望从军事那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景仁宫
皇上陪皇后用完晚膳就回了乾坤宫。
“你说什么?送信的小黄门被贵妃的人拦下了!”皇后大吃一惊。
“看来是我小瞧了她,当年之事绝不能被她知晓,贵妃!这是你逼我的!”皇后面容狰狞。
十日后,祭祖大典
文武百官和后宫一众妃嫔都要到祈年殿跪拜上香。
皇后带着我和程修媛一起进殿上香,文武百官在殿外跪拜。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皇后今日看我的眼神不怀好意,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上香时殿中只有我们三人,她突然出声说“贵妃妹妹想必是看过那封信了吧?”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明白?”
“此处就你我三人,何必装不懂,既然信你已经看过,那就别怪本宫心狠了!”
皇后说完不等我反应整个人向我这个方向摔过来,我心里暗叫不好,第一时间往旁边躲,却还是慢了一步。
皇后摔倒在地,十分痛苦地摸着肚子。原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好的,就等着我入局。
她摔倒的声音吸引了外面跪着的百官,待皇上进来时就看到皇后倒在我的脚边,身下是一片血泊。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你怎可出手推她!”程修媛见皇上进来趁机说道。
“程修媛这么着急给本宫定罪,没有证据的事还请慎言。”
“当时殿内就我们三人,娘娘又何必狡辩,再者…”
“住嘴!别让朕在听见你多说一个字。还不快宣太医。”皇上打断程修媛的话,抱起皇后往偏殿去。
14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为了对付我皇后可真是舍得,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手。”
|“娘娘何出此言,臣妾只知道,皇后娘娘与您争执,推搡之间皇后娘娘摔倒在地。”
太后驾到——
“周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哀家的孙儿下手!来人,将她压回坤宁宫听侯皇帝发落!”
自那日算起我已被关在坤宁宫三日,三日间除了樱桃和太皇太后在没人来看过我,据说皇后腹中的孩儿没保住,姜家联合群臣上奏要将我处死谢罪。
当晚,齐雾北踏夜而来,自上次景仁宫之后,我已近月余没有同他说过话了。
“皇上今夜过来可是要来定臣妾的罪?”
“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的人?”
“那皇上可相信臣妾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栽赃陷害我。”
“静言你何时变得这般冲动,我知你对皇后心存不满,可是你…”
“说白了,皇上还是不相信我,我早该明白,当年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的雾北哥哥早就变了。”
“如今满朝上下都在逼朕处置你,你…”
“好啊,那皇上就下令处死我,反正在皇上心里我已是杀人凶手。”我打断他的话,抢言。
“明日朕会宣布将你贬为庶人幽禁坤宁宫,你好自为之。”静言,给我些时间,我会还你、还周家一个真相。齐雾北在心里暗暗发誓。
翌日,处置我的圣旨传遍了前朝后宫,如今偌大的坤宁宫只剩我和樱桃两个人,真是令人唏嘘。
也不知道之棠哥哥那边可有进展,父亲、哥哥,静言真是没用,连为你们查清真相都做不到。
想着想着我愈发感觉浑身无力,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缓缓醒来时樱桃正守在我床边,“我这是怎么了?”
“娘娘,您刚刚突然昏倒了,门口的守卫竟连个太医都不让请,好在您醒了。”
“我没事,只是近来有些困乏,总有些嗜睡。不用请太医,我歇会儿就好。”
是夜,坤宁宫来了不速之客。
15
“皇后娘娘怎么有空到我这冷宫来,想必是身子养好了吧。”
“周静言你如今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嘲讽我,现在我要弄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现在的她,卸了伪装,没有一点人前端庄大度的样子。
“你觉得现在的我会怕死吗、”我讥笑着反问她。
“你是不怕死。不如本宫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不是在查你父兄之死的真相吗?不错,是我父亲干的,如果不是当年那一仗,我姜家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么说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
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我,“姜行露!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妹妹,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告慰我孩子的在天之灵。”
应是皇后特别关照过,那日之后送进坤宁宫的饭菜越发敷衍,樱桃每日都要为此伤怀好一阵,不过我已习惯,每日用完膳就躺在廊下小憩一会儿,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应是我被幽禁的一月有余,尘封已久的坤宁宫大门再次打开,以周之棠为首,他的手里还拿着一道圣旨。
“贵妃娘娘,让你受苦了,如今真相大白,天理昭昭,终于还周家一个公道。”
“之棠哥哥是说姜家杀害我父兄的证据找到了?”
“那日我赶到时姜家当年的军师正在被人追杀,我带着他一路向北逃,多亏了皇上的人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这才拿到证据给姜家定罪。”
“你是说这件事皇上也参与了?”我不敢相信这件事齐雾北竟然也参与了。
“皇上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姜家了,剩下的还是让皇上亲自告诉你吧,他此刻正在乾坤宫等你。”
16
我第一次觉得乾坤宫这么远,一路上我都在想齐雾北他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他究竟为我、为周家做了多少?
“齐雾北…”我看着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有些哽咽。
“对不起静言,让你受苦了。”
“你到底瞒着我都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
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姜家底蕴深厚,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能轻易出手。”
“所以从你宣布娶姜行露的时候就已经在布局了?”
“姜家行事缜密,这么多年也只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要想找到证据只能引虎出山。”
应是压在我心上的大石头突然落地,我一时间竟哭晕在他怀中。
再醒来后,齐雾北告诉我我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三个月了,我竟丝毫没有察觉。
我摸着肚子,不敢相信小家伙已经三个月了。
“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姜家?”
“姜家男丁处死,老弱妇幼流放边境,此生不得回京。”
“那皇后和程修媛呢?当日之事你可信我,不是我推的她。”
“我当然信你,那日在坤宁宫有皇后的眼线,我才对你说那般重话。程修媛已经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现已真相大白。”
“我已下令姜家女德行有亏不堪为后,将她打入冷宫。待你处置。程修媛在众人面前揭露皇后罪行,作为交换,我答应保她后生无忧。”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静言,从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人,过往种种你都已清楚,如今后位空悬,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从我知道他娶姜行露只为布局寻求真相的那一刻起,此前诸多怨言都已消散。他还是他,还是那个说要一直保护我的雾北哥哥。
“我愿意的,雾北哥哥。”
我原以为这一生只落得个老死深宫、报仇无望的下场,不曾想有人在我身后为我筹谋数年。
他曾说过会护我一世,如今他做到了。
番外
后来我曾去冷宫看过姜行露,昔日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如今被磋磨的遭遇没了生气。
纵使当初姜家害我父兄之事她不知情,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姜行露,行至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要知道害人终害己。”
“周静言,若不是昔日之事败露,本宫还是皇后,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本宫说话?”想来她还是不死心。
“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从立你为后开始,这便已经是个局。让你为后不过是皇上的权宜之计,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能入宫?”
“你胡说!你胡说!本宫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你骗我!周静言,本宫真后悔当时在坤宁宫没杀了你!”
“如今后悔也晚了,成王败寇,认命吧!剩下的话,你到了下面同我父兄好好说!”
“周静言!你怎么敢?本宫是上了皇家玉碟的皇后,你这是大逆不道,太后不会放过你的!”将死之人的话总是这般多。
“不妨告诉你,太后娘娘已自请去五台山清修,你死了这条心吧。来人,送皇后娘娘归天!”
“周静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啊,本宫且等着!”
是年,我诞下皇长子,入主中宫。
此后数年间,后宫空悬,再无一人进宫。
年少时的承诺他做到了,我原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孤立无援,不曾想会有一人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守候。
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