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冰冰姗姗来迟,推开pub的玻璃门进来。
头顶铃铛一响,溢出满目五光十色。
没有嘈杂的震天响的音乐,只有一个弹吉他的男人,在三尺宽的舞台上拨弦吟唱,舒缓动听,让人心神宁静。
逆着光,看不清形容。
这家pub的位置十分隐蔽,袁冰冰找了一路,才在长街尽头一处不显眼的角落找到这里。
还差点错过。
内部也不大,只一个左侧的吧台,前方一处舞台,右侧三五张桌椅。
林芊画一人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长腿微微交叠。
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轻搭下颌,望着舞台上弹吉他的男人。
头顶洒落五颜六色的光,她穿一身职业套装坐在这里,有种不合时宜与场合的反衬美。
见袁冰冰来了,林芊画回头,眼角一扬,朝袁冰冰笑了笑:“这里。”
袁冰冰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捕捉到一丝酒气。
“你喝多少了?”
袁冰冰知道林芊画的酒量一向不如她,喝两杯就不行了。
这会儿闻到这么明显的酒气,问了句还没得到答案。
琥珀色的液体一晃,送入了她视线。
林芊画一手支着脑袋,看了眼袁冰冰:“挺好听。”
袁冰冰轻皱了下眉,疑惑地顺着她视线望过去。
弹吉他的那个男人,发遮眉目,低垂着眼,在灯光下,看不清楚真实容貌。
但他嗓音沉缓,唱得很动听。
偶尔抬起双眼眸,望向她们这边。
居然是池彦霖!
袁冰冰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会在舞台上弹唱吉他?
林芊画居然还在吧台上很有闲情逸致的听。
再次证明,他们俩都喝多了。
袁冰冰抬头去看池彦霖,他却在看林芊画。
而林芊画此时醉的不轻,眼神涣散,不知道在瞄向哪里。
“哎,你这是怎么了?”
袁冰冰忍不住问道。
林芊画不说话,也没有喝酒。
她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臂弯之间。
再没了动静。
袁冰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担心她是不是醉的睡着了。
“画画?”
“嗯?”
林芊画轻呤了一声,顺势靠在了袁冰冰的肩膀上。
她脸发着烫,两颊染上一抹酡红,看起来是真醉了。
就是睁着的那双眼,空洞又寂寥。
渗着惊心的冷。
袁冰冰跟林芊画多年的朋友了,自然知道她这样的状态不正常。
肯定是有事。
可是她又不肯说,她只好静静地陪着她。
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池彦霖弹唱吉他。
袁冰冰突然发现他唱得其实还蛮好听的。
不过这世上若是有人能让池彦霖为他唱歌的话,也只有林芊画一人了。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林芊画这样听着池彦霖弹唱,脑袋里想着的却是容商渊。
她记得她跟容商渊一起在Z国那会。
她被偷了钱包,容商渊口袋里也没有现钱。
两人曾经过过几天穷困潦倒的日子。
那时候为了一顿饭,容商渊曾经为了她也是这样拿着吉他,在街头弹唱。
那时候他们虽然挨苦受穷,但林芊画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
大概是那时的容商渊心思单纯,眼中就只有她吧。
可如今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他们如今虽然都不缺钱,甚至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就不同凡响。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心里爱的男人,还是以前的那个容商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都能重来,那该有多好啊?
林芊画忍不住憧憬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池彦霖的歌声也停了。
他摘下吉他,还给了pub的老板,抬脚往这边走来。
一脸的神采奕奕。
头顶斑斓的光跃动在他微翘的发尖上,映衬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只是当他来到她们身边的时候,林芊画已经靠在袁冰冰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饶是这几年代表林氏少不了一些应酬,可酒量依然没练出来。
此刻林芊画的手里还握着盈了半杯酒的杯子,旁边的酒瓶空了一大半。
而她已经醉的睡了过去。
袁冰冰没好气地看了眼走过来的池彦霖:“你就这么看着她喝么?”
池彦霖垂眸,凝视睡容详静的林芊画片刻,然后对袁冰冰说道:“我们走吧。”
袁冰冰一愣:“干嘛去?”
“送她回家。我也要回去了,明早还有事。”池彦霖拿起外套,把车钥匙扔给她,“我抱她,你去开我的车。”
袁冰冰瞬间无语:“我过来难道就是给你们当免费司机的么?”
林芊画跟池彦霖、容商渊是青梅竹马。
和袁冰冰却是学校里的同学,初中就认识了。
袁冰冰看着她跟这两个男人一路走来,自然也跟池彦霖、容商渊都眼熟。
“我也喝酒了,不好意思。”池彦霖对她倒是十分客气。
说完就从袁冰冰的手里接过喝醉酒的林芊画。
他微向前躬身,一手揽过她腿,打横抱住她。
林芊画落入他怀里的一瞬,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停了半秒。
她潮热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像块烙铁,烙得他脊背和手心都汗涔涔的。
他本就喝了酒,此刻更是有些头昏脑涨了。
出了pub的门,被夜晚凉风一吹,整个人才一下清醒过来。
看清了,她的确是在他怀里的。
小巧的脸,玲珑的鼻。面色微酣泛着红。
他很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跟容商渊有关。
这世上若是有人能让林芊画醉成这样,除了容商渊之外,他根本不做他想。
袁冰冰刚来还没一会,这就要走了。
可她不放心把林芊画就这么交给池彦霖,毕竟这家伙从小到大就对画画没安过什么好心。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着池彦霖一齐向外走。
幸好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心打扮了一番,酒吧里的人都没有认出她。
池彦霖的车是新款的跑车,不适合女生,袁冰冰开得不甚习惯,难掌控。
池彦霖和林芊画在后面。
林芊画今天比平时易醉得多,朦胧中还做了梦。
具体梦见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只感觉到有人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