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画摇头打断他,声音无比喑哑,“修复不好了,容商渊,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她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扰乱她心绪的话,“我没有办法再给你和豆豆幸福了。”
容商渊身子,狠狠一僵。
他掐熄烟蒂,强行拉开她捂在耳朵上的双手,高大的身躯朝她笼罩过来。
长臂伸到她身子两侧,将她圈锢在他胸膛与栏杆之间。
他低头看着她,带着烟草气息的薄唇朝她靠近,几乎贴在她额头。
她没有推开他,或者说,只有将话跟他说清楚了,才能推开。
林芊画闭了闭眼,缓缓抬起小手,朝自己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带子伸去。
他的性子,她多少是了解的。
若是不让他看到,他想会尽一切办法知道他想要知道的。
虽然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曝露出来。
但走到这步,逃避是行不通了的。
容商渊看着林芊画抬起手,朝着口罩带子伸去,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说一点也不在乎她长什么样了,那是违心的话。
但比起她还健康的活着,容貌好不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林芊画垂着眼敛,手指放到口罩带子上后,指尖微微发颤,一直不敢扯下来。
容商渊没有催促她。
他知道,她需要鼓起全部的勇气,才敢将现在的自己曝露在他面前。
容商渊修长墨黑的剑眉紧皱了起来,看着她的幽黑狭眸深处,溢出心疼与怜惜。
该死的陆一帆,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可最该死的,是他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陆一帆的踪影!
但他不会放弃,迟早有一天,他要亲手解决了那个人。
林芊画在容商渊深不见底的狭眸里看了一丝肃杀的气息。
她用力抿了下唇瓣,深吸一口气,将口罩揭开。
长发盖住了她的脸颊,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发出现不对劲的。
右边脸还好,左边脸……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她左边脸的一瞬,他还是怔了怔。
她左边的脸,肤色呈现出一种死沉的深褐色,上面错落着各种凹凸的坑坑洼洼,肌肉扭曲看不到任何线条。
就像是被什么毒虫啃咬过一样。
林芊画让他看了一眼就连忙重新戴上了口罩。
抬起握成拳头的双手,她用力朝他胸膛上推了一把。
他正处于震惊中,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推开了。
林芊画没有停留,直接拉开阳台门,跑进了房里。
她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豆豆,泪水在眼眶里盘旋。
在阳台上的容商渊追进来时,她拉开门,跑了出去。
第一次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时,她的心理防线就差点崩断。
那天她哭了许久许久,所有一切映入她眼敛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脑海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
她的人生,就这样完蛋了!
林芊画原本跟邵敏芝一起来A城,只是想再看一眼豆豆跟容商渊,看一眼她深爱的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他们在一起了。
她是个爱美之人,每天面对自己这张脸,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甚至要崩溃,更别说爱她的人了。
或许她应该陪在自己的爱人和亲人身边,但自尊和骄傲让她没办法跨越心理的那层障碍。
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最难堪,最丑陋的一面。
林芊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听到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她心脏一紧,加快步伐往前跑去。
容商渊在林芊画快要进山的时候追上了她。
大掌用力扣住她纤细的皓腕,不让她离开。
月色下他双目赤红,面色阴沉,因为情绪太过激动,高大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掌心温度,沁凉入骨。
但他却很用力,紧紧握着她,像是要将她骨头捏碎,然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林芊画沾着水雾的长睫细细密密的颤栗着,她没有看他,或者说害怕看到他的眼神。
不管她内心有多强大,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曝露在她自己爱的人面前后,她是没有勇气,再承受他或同情或嫌弃的目光的。
她宁愿像只蜗牛缩在自己壳里。
“放开我!”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不停地挣扎,与他较着劲,“我求你了,放手,放手!”
“我已经让你看到了,你不要再缠着我,好好带着豆豆!”
容商渊看着好似在跟他交待遗言的林芊画,他重喘一声,理智在慢慢回归。
“林芊画,看着我的眼睛。”他嗓音沉哑的道。
林芊画垂着沾了水雾后显得更加纤长浓黑的睫毛,不敢看他,双唇用力抿了抿,她发出近似于祈求他的沙哑声音,“放我离开,求求你……”
她话还没说完,重新被她在脸上的口罩,就被他一把扯开。
容商渊骨骼分明的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跟他比力气,林芊画是比不过他的。
但她现在的防身技能,她右手放进自己袋子里,摸到了能将人迷晕的香料,就在她打算故技重施时——
容商渊突然低头,朝她的嘴唇强势的吻了过来。
林芊画正在拿药的手指一顿。
浓郁清冽的男性气息,如张大网般将她笼罩。
她还来不及做出挣扎的举动,纤细的腰肢就一紧,她被他亲吻的同时,用力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力度很重,谈不上什么温柔,使劲碾压着她的红唇。
唇瓣上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林芊画僵愣着身子,脑海里有片刻的缺氧和空白。
林芊画有种呼吸不过的窒息感。
鼻息,唇腔里,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冽中又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满满的成熟男人味道。
是她所熟悉,却又陌生的。
她长睫微微颤动着,眸光氤氲着莹亮的水雾,已经从震惊中慢慢转变成了冷静和淡然。
他眯眸看向她。
她没有沉静在这场亲吻中。
过份的冷静。
他剑眉紧皱了下,高大的身子紧压着她往后退。
直到将她抵到一棵大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