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收紧,上面青筋暴起,颤抖着,像是要将什么东西撕裂一般。
他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一次比一次低沉。
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种悔恨,他无法想象在这个沙发上面熬着心痛枯坐着的几个小时里面,她都在经历什么!
容商渊的俊脸苍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怀里的人儿,有了反应。
林芊画静静听着他那一声声的对不起,静静感受着他怀抱散发出来的热度,她听得出他嗓音里的沙哑是最深沉的悔恨,都像是末日的温暖一般覆盖了她。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她清澈的眸子里溢出,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下遮掩了她所有的悲痛。
她静默着,压着所有的情绪,嫣红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容商渊,我爱你!”
抱着她的男人,浑身一震。
一抹凄美的浅笑却绽放在她脸上,她哑声道:“可是,对不起我……”
纤长的手指颤抖着缓缓拉开他紧抱着她的手,轻轻缓缓移动到自己的左手,手指的根部,那一枚耀眼的钻戒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那是在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
容商渊彻底变了脸色。
她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他几乎已经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
在她将戒指挪动一寸的瞬间,他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带着一丝血丝,他情绪紧绷!
“你要做什么?”他冰冷的切齿问道。
林芊画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在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把我给你的戒指摘下来,告诉我之前的一切都不算数,我们算了,是吗?”容商渊的眸子里猩红更重,低沉的嗓音缓缓说着,字字滴血。
林芊画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一抹讽刺而苍白的冷笑绽开在嘴角,容商渊额头上青筋暴起,猩红的眸子里腾起一层薄雾,哑声道:“可是,林芊画,你难道不知道,我容商渊送出去的东西,付出的感情,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在失控。
在池家别墅看到她和池彦霖衣冠不整抱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失控,载着她一起回来,听她亲手说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也没有失控!
可就在她想要摘下戒指的那一瞬间,他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理智统统都变成了废物,再也按捺不住,彻底爆发!
容商渊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薄雾,强压着身体的颤抖将她猛力从沙发上拽起,不顾她半身的赤果将她死死拥入怀中,正对着她的脸,颤声道:“什么是爱?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你觉得我到底要你什么?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林芊画,回答我!”
她像是一片小小的扁舟,在他掀起的巨浪里来回摇动,快要翻倒,泪水爬满了她的小脸,她根本站不住,哽咽着颤声叫他的名字:“容商渊!”
容商渊猩红的眸子里水雾更重,却放出一丝冷笑,呼吸逼近她的脸,“你记不记得我都为你做过什么?我拿命拼死追回来的女人,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放过?林芊画我办不到,我没有你那么冷情,我办不到!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变成鬼我都要!”
说完他便狠狠吻上了她的嘴角,林芊画泪水将睫毛彻底打湿,小脸一片狼狈,在他的薄唇重重压过来时绝望地哭喊:“容商渊!”
两个人在原地纠缠,宛若此生的劫难,躲不过,就只能抵死纠缠。
林芊画冰冷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咸湿一片,甚至触到她的那一刻都是咸的。
容商渊却狠狠碾过,将炙热的感觉带给她,狠狠地灌入属于自己的爱意和热度。
跌跌撞撞,两个人跌落在了沙发上,他重重压着她,吻到她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粗声的喘息,伴随着深深的绝望在昏暗的室内响起。
容商渊咬着她的唇,深邃猩红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剧痛,扣紧她的五指压在头侧,哑声道:“不许摘下来,跟我保证一辈子都不许摘下来!”
林芊画呼吸薄弱,淌着泪,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商渊眸光颤动着,将她的五指攥得更紧,起身将她带起,让她靠在沙发背上,健硕的身体压了过去,逼近她绝望的目光与呼吸。
看她两秒,他俯首下去吻她的颈子,清晰感受到她浑身一颤,他的吻很重,碾压过她的肌肤往下。
林芊画瞬间清醒,她纤细柔弱的身体紧贴着沙发,怎么躲都躲不开。
闭眸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回想起另一个男人抱她在怀里,强烈的酸涩涌上鼻端。
她猛然抽息,被那一股滚烫的泪水呛住了呼吸,死死抵住他的肩膀,哭出声来:“容商渊,不要!”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可抑制地僵住,接着,浑身的肌肉都颤抖起来。
他停下了动作,俊脸苍白,清晰感受着她的拒绝,还有他们之间仿佛怎么跨都跨不过的芥蒂,像一道深海那么绝望。
他阻止得了她的人,他控制得了她的身体,却拦不住她心的退缩。
掌心微微颤抖,容商渊俊逸的脸苍白如纸,薄唇贴住她耳而,极力压抑着情绪,声音却还是有一丝发颤:“答应我别再出门了,暂时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记得这件事,你也休想记得,知道吗?”
他没有办法。
他能够做的事情,是只有这样拙劣地将她软在这里,不让她走,不让她再有分开的念头。
他可以面对商场上的腥风血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却抵挡不了她再一次摘下戒指给他带来的惊慌与心痛,那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承受之痛。
闭眸,重重吻一下她的发丝。
苍白着脸,他再也无法听她说半句想要分开的话,踉跄起身,优雅挺拔的身体带着一丝狼狈走到长桌面前抓起钥匙,压着胸腔里翻天覆地的情绪走出了门,上锁。
门外的晨光,刺得他整个眼睛都发酸发痛。
*
阿彬从容商渊的专属电梯里上来时,透过外面的玻璃凝视着外面的状况,脸色冰冷,薄唇抿得宛若一条线。
底下工厂的罢工,媒体们的狂轰乱炸,容氏的情况不容乐观。
可偏偏这时候,容商渊却不在!
走到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秘书却赶忙拦了过来。
阿彬停住脚步,转眸凝视她,用目光问她怎么了。
“董事长没有在办公室里!”秘书心急说道,“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阿彬的眉蹙起来。
“你是说他到现在都没来公司?”他问道。
“也不是,”秘书捧着一堆文件蹙眉道,“我这里有一些紧急的文件需要他签署也就是找不到人,他之前是来过一趟的,可是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就走了。”
阿彬静默下来,拧眉,静静思索了几秒。
“他脸色呢?还好吗?”他害怕是林芊画那边出事了,Boss才会那么不镇定。
秘书有些惧怕地摇摇头:“不好,很差。”
阿彬眸色更加肃杀了些,心里微乱,低低道:“知道了。”
说着就往公司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拨打容商渊的电话,果然是关机了。
这个该死的,在这个当口关机想干什么?他习惯了单枪匹马做事是没错,可这次怎么能一样?
阿彬低咒一声,迅猛地下了电梯。
*
天气是有些恼人,下午竟然莫名其妙下起了暴雨。
阿彬去了一趟袁冰冰那儿,看了看豆豆一切都安好,走的时候交代了一句“如果林芊画单独联系你的话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顺便也告诉容总,知道吗?”
袁冰冰乖得很,一点都不敢怠慢,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豆豆却不甘心地问道:“阿彬叔叔,我爹地和妈咪呢?为什么不来接我啊?”
阿彬顿了顿,眸色变得深邃起来。
“他们有点事要处理,不是不要你,放心。”他安慰着孩子。
他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了容商渊的新宅。
那一栋房子他平日里倒是不怎么敢去,可是去的时候却在暴雨里看到了几个在模糊的人,走过去问了才知道林芊画在里面,他们只是听了容商渊的命令帮忙看着人,不让她走失也不让她出事。
到底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单单这两条命令就足够他们坚守了。
阿彬咬牙,切齿出声:“Shit,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严重?”
他冒着冷雨上车,半路又不甘心地打容商渊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Boss,你人在哪儿?”阿彬迫不及待地问道。
“上次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容商渊低沉磁的嗓音传来,有一丝疲惫的沙哑,却冷静中透着杀气,让冒着冷雨的阿彬一个激灵,冻得颤了一下。
“我是有些眉目,不过最近堆积的事情很多,你现在要那些调查结果吗?”阿彬扫扫身上的水,开门上车。
容商渊薄唇贴着听筒,低低道:“现在要。”
阿彬也不敢怠慢,问清楚了地点就开车过去。
越开越眼熟,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快到地点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这像是以前池家的老宅,他再往前开,就到了一个餐厅。
阿彬下车,看着招牌,蹙眉。
这个时间,Boss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