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蝶心脏蓦地一紧。
将衣服放到架子上,她上前,将水龙头开关调到热水方向。
已经进入深秋了,就算出太阳,也要穿外套。可想而知,冷水从头淋下来,身体会有多冷。
但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舒小蝶看着微阖着眼敛,神情麻木冰冷的男人,她走到他跟前,也不顾花洒喷出的水注将她淋湿,抬起双手捧住男人英俊无温的脸,“睁开眼睛看看我。”
男人缓缓抬起比女人还要纤长的睫毛,盯着舒小蝶看。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但现在还不是你消沉的时候,那个贺副总现在还虎视眈眈的,你要振作起来,找出他犯罪的证据。”
池彦霖紧抿了下薄唇,“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他们才会这样……”
舒小蝶打断池彦霖未说完的话,用力摇头,“不是的,有些人本性就是如此,好比农夫与蛇,你全心全意待他,他未必会领的情。”
“每个人立场不一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池彦霖喉结动了一下,眼神有些暗沉。
舒小蝶从他黑眸里看到各种情绪复杂交织。
舒小蝶关掉花洒,小手抚上男人俊美的轮廓。
她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脖子,柔软的唇轻轻贴上他的,“你不要钻牛角尖。”
她细细啃咬着他上下两片薄唇,尽管刚刚淋了一会儿热水,他身上温度还是凉得让人心疼。
突然池彦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调转了一个方向,将她抵到了冰凉的瓷砖上。
他大掌箍在腰肢上的力气有点大,她身子被困在墙壁与他胸膛之间动弹不得,“彦霖……唔。”
余下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唇瓣就被他狠狠吻住。
两人没有再进行语言交流,他直奔主题。
他有些疯狂和迫切,她能感受出来他不是完全为了情慾,而是积压在胸腔里的那些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
舒小蝶意识有些抽离,但脑子里又好像十分清醒。
大概是在拘留室里没睡过一个好觉,结束后池彦霖就抱着她沉沉睡着了。
舒小蝶想去洗个澡,身子刚动一下,腰肢就一紧。
男人用力将她抱进胸膛中。
舒小蝶被他强健有力的手臂困在怀中,有点喘不过气。
但也没动。
大约过了十分钟,舒小蝶咬了咬唇,试图将他大掌拿开。
但是才碰到他,就被他大掌牢牢包裹住。
这人根本就没睡着?
“既然没睡,要不要去吃饭?我做好了,热一下就可以了。”
身后男人没有声音。
“你抱得太紧,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男人搂在她腰间的大掌松开了几分,舒小蝶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
又一是番激烈纠缠。
……
这一次之后,他到底是累了,沉沉睡去,她叫了几声他都没反应。
舒小蝶轻手轻脚的下床,到浴室洗了个澡,拿着干净毛巾出来替他擦试。
坐在床边,看着他清瘦了不少的脸庞,细柔的指腹轻轻抚过他额头,眉眼,鼻尖,最后停留在了他菲薄的双唇上。
低下头,她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
……
舒小蝶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第一反应是朝身后看去。
身边已经没有了男人身影。
舒小蝶摸了摸枕头,没有他的温度,应该很早就起床了。
舒小蝶身子酸疼得不行,缓了好一会儿,才下床洗漱。
……
池彦霖一大早就到了池氏集团。
会议室里坐满了大大小小的股东。
几个股东正在讨论罢免池彦霖总裁一职。
“池氏最近股票受到不小风波与影响,这一切都来源于池总,我看不如让贺总上位,以后池氏由贺总做主就行了,至于池总,我看他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
但也有几个股东站在池彦霖这边,“话不能这么说,池总成为总裁后,将池氏发展到了一个新高度,能力是不容置疑的,至于女人,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了?”
“池总的能力我们不否认,但他最近负面新闻缠身,又成为嫌疑犯,这本身就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更何况,贺副总的能力不比池总差,相信池氏以后在贺副总的带领下,只会更加辉煌。”
“没错,池总如今犯错,贺副总理应掌管池氏一切事务……”
啪啪啪。
三声拍掌声响起。
“各位,讨论得很激烈。”
会议室众人朝门口望去。
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池彦霖走了进来,他双手钞在裤兜里,漆黑凤眸半眯,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环顾全场一圈,明明是波澜不惊的眼神,却不怒而威,让在场的不少人不寒而栗。
他闲庭信步的走到总裁专属位子上。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扣桌面,黑眸淡淡睨向坐在对面位子上的贺骅。
“贺总,那么,说说你的意见吧。”
贺骅对上池彦霖那双如渊般的深眸,唇角扯了扯,笑弧淡冷,“彦霖,大家的意见你想必也听到了,我是不同意罢免你职务的,但最近你的负面新闻确实影响到了公司发展,我建议你先停职一段时间,等这次风波过去,你再回来上班,大家觉得如何?”
底下几个股东附和道,“我们同意。”
池彦霖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贺骅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沉静稳重,心里不由暗暗惊叹。
他身上这种稳重和不动声色,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职位?
也是,一个为了女人连家和亲人都不要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区区池氏总裁一职呢!
散会后,股东们相继离开。
偌大会议室里,就只剩池彦霖和贺骅。
贺骅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递了根给池彦霖。
池彦霖没有接,他黑眸沉沉的看着贺骅,“就只是为了唐颖儿吗?”
贺骅见他不接烟,也在不意,含了根到自己嘴唇里,点燃火,微眯着眼睛吐了口烟雾,“原本这个位子我都没有看在眼里的,但彦霖,你不该动她的。”
“是么。”池彦霖从椅子上站起来,经过贺骅身后时,唇角勾出凉笑,“别玩火自焚。”
贺骅眉头狠狠一皱,想说点什么,池彦霖已经离开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贺骅新招的秘书敲门,“贺总,池总抱着个纸箱子离开了。”
贺骅敛着眉眼,阴暗的神情掩藏在眸底,“让保安检查下他的东西,看看他有没有带走公司机密。”
秘书心中一凛。
贺总这么做,就是赤果果羞辱池总。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就算高层见到他都要恭敬打招呼的人,如今离开还要受到保安刁难,若是脾气爆点的,估计直接将保安踹开了,到时流传出去,又成了一个笑话。
或许贺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秘书不敢将心中揣测表露出来,离开会议室,她跟保安室打了个电话。
池彦霖抱着一个纸箱慢悠悠走到大厅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
保安被他幽冷的眼神一扫,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但上面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遵从。
“池、池总,我们需要检查你的纸箱……”
池彦霖薄唇溢出一声呵的嗤笑。
检查他的纸箱,亏贺骅想得出来。
大厅来往的员工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池总,也会落魄的成连保安都敢得罪的地步。
池彦霖笔直的站着,箱子里其实没什么东西,就一个黑色封皮笔记本以及几张照片。
他抱着箱子的手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让保安检查的打算。
幽沉黑眸盯着拦着他去路的保安,薄唇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明明不锋利,却让人不寒栗,“真要检查?”
他身上的气场实在太过深沉逼仄,被他那双黑眸扫上一眼,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上级命令不敢违抗,可池总的眼神,散发出来的气场,也让他们不敢造次。
人都是有奴役性的,平时对着池总恭恭敬敬惯了,被他那双黑眸一看,哪里还敢上前一步。
池彦霖扫了眼两个面如菜色的保安,淡然自若的从他们身边越过。
直到他走出大厅,都没有人敢上前再拦一下。
顶层总裁办公室。
贺骅拿着望远镜看到离开的池彦霖,他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一群没用的废物。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贺骅走到大班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他眸色微微一变。
接完电话,他拿了车钥匙下楼。
车子一路驶到离市区较远的楼下。
下了车,他上楼。
打开门,他推开卧室,看到躺到床上的女人,微皱的眉头舒展开。
“发什么神经?打电话告诉我你要自杀?”
床上的女人缓缓坐了起来,脸色略显苍白的看着神情阴沉的男人,她开口,“我不那样说,你会过来吗?我看到新闻了,池彦霖从警局出来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要他死!”
贺骅坐到床边,手指掐住女人下颌,“你不是爱他爱得要死?”
“他对我无情,我为什么还要对他有意?”女人正是唐颖儿,她此刻猩红着眼睛,神情有几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