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夜俊彦就发现夏浅璃的异样,只是没有多加思索。此刻,见到女人毫无安全感地蜷缩在地板上,眸子闪过一丝心疼。
他俯身,两手横抱起女人纤细的身躯。只是他手刚触碰到温软的肌肤,那双澄净的美眸瞬间睁开,惺忪的眼底尽是困倦与警惕。
夏浅璃察觉到面前的人是夜俊彦,机警微散开,她扫过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地板上熟睡过去了,眼底隐现出一抹懊恼。唇角抿着,她若无其事的起身,余光顺带瞟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男人,便走进浴室。
她换洗出来后,夜俊彦已经在用餐。远望去,男人举止投足优雅,散泛起高贵的气质,倒像是文质彬彬的儒雅绅士。只是,那都是外表,体会过男人的阴狠绝辣,夏浅璃知道,他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肚子发生一阵咕噜声响,夏浅璃面上微微羞赧,却没有亏待自己,疾步走向饭厅,毫不客气地开始用餐。夜俊彦阅览着电子杂志,眼角冰冷地睨向吃相不雅的女人,不悦呵斥道,“没人跟你抢,吃慢点,丢人。”
闻言,夏浅璃不置可否。天知道她从昨天早上被带走后,至今才有半粒米入肚。
“我粗俗惯了,夜少难以入眼,不要看就是。”她也没逼他要盯着自己吧。
夏浅璃伶牙利嘴的回击,惹得夜俊彦将平板扔在一边,斗气般的饶有趣味,目光直勾勾地看她用餐,故意隔阂她。夏浅璃唇角微微抽搐,不屑的吐出两字,“幼稚。”
“昨晚为什么躺在地上?你的资料告诉我,你现在是身体健康的正常人,这里应该没问题。”修长的指骨点一下脑袋,夜俊彦疑惑地问道。
能把私下调查别人讲得如此坦荡,毫无惭愧,夏浅璃认为,她认识的人中,仅有夜俊彦一人。怎么,这还是件光荣的事情了?
事隔十几年,夏浅璃不愿意再谈起。她脸色微沉,简洁的一句带过,“小时候的落下的心理阴影,很久没发作了。”
英国是美好的城市,可夏浅璃唯独不喜欢首府伦敦,因为幼小的她被老保姆从医院带出来后,交托到第二人手上发生的一系列不好经历,就是在这个城市。她在牛津就读硕士,她跑遍英国每个城市,乃至小镇乡村,唯独除去伦敦。
“告诉我,就把你的证件还给你,不然我从窗口扔出去,能捡回算你运气,遗失的话……到大使馆办签,最快也要半个月吧。”夜俊彦两指捏着一个透明资料袋,安之若素地散漫开口。
话落,夏浅璃将手上餐具重扔到餐盘,美眸愤懑地瞪过去,唇角压下,“夜俊彦,你不要太过分,我的私事,用不着事无巨细的告诉你。还有,昨晚你已经答应把证件还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不讲信用,猪狗不如!”
她愤怒不已,心堵气喘,偏偏某个男人依旧泰然自若,声色严寒肃穆道,“哼,在我的地盘,我就是王法,说。”
夏浅璃气噎,她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混蛋。美眸觑向男人抬起的大手,脸色大变,脸色微冷,低声道。
“家人送我到英国治疗,雇佣了当地老保姆照顾我起居。出院后不久,老保姆身体不好,当下找不到信任的人托付,只好把我交给同为家政的女儿照顾。接着,我和她,还有她的男朋友住在一起,他们经常吵架,有几次她离家出走,她男朋友对我撒气,抽打后就把我锁在院子的狗屋里。”
狗屋能够避雨,但她刚到英国,又是几岁孩童,还不适应英国多雨打雷的天气,自然落下阴影。
现在回想,夏浅璃只觉当时自己太过孤苦无助,而老保姆女儿的男朋友又凶神恶煞的,各种因素加载在一起,她便惶恐不已,这段小插曲才会一直牢牢在心底挥之不去。
气氛有些压抑,夏浅璃秀眉挑起,故作轻松地浅浅一笑,“以前的狗屋质量太烂,蹲在里面,比瓜棚还要差。以后你要是养宠物,负责任些,把它栓在屋内,它们也怪可怜的。”
话落,夏浅璃见男人面色暗沉,阴晴莫测,余光盯着大手上的资料袋。她趁男人不注意,快速伸手一扯一收,袋子就到她手上。
终于在男人多天压迫下板回一局,夏浅璃唇角得意洋洋的翘起,开心不已。证件回到自己手上,夏浅璃也安心,而首次将这件私密事告诉其他人,埋藏在内心的负面情绪也消散许多。
“为什么不告诉家长,或者到大使馆投诉他们,让警察抓起来?”夜俊彦盯着女人小口畅快吃东西的举动,黑眸凛冽犀利,沉声问道。
他难以想象,一个小女孩分明家中富贵无忧,双亲健在,却为什么要到国外受这份苦,而她既然伤心,又为什么不回国,以夏国安夫妇对她的宠溺,绝对舍不得让她受苦。
闻言,夏浅璃没细想,随口回答,“拜托,我才几岁,说起英文都结结巴巴,法律和基本常识都是缺乏的。而且,我爸妈将我送到英国治疗,又为我安排入学,我总不能半途而废,落荒地夹着尾巴回国吧。太丢脸了,我不干。”
接着,她放下餐具,擦拭唇角,无视夜俊彦阴暗的脸色,直接起身走进卧室。一会儿后,她披着针织长外衫,背着斜肩包,换上轻松的平底鞋后,直径往门外走。
“去哪?”彻底被无视,夜俊彦俊脸愈发铁青,凌厉的寒眸锐利地盯着门口的女人,寒声问道,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
他人还在,没有任何的咨询,她就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离开,当他是死物不成?
“去伦敦海滩。夜少,一次反悔就够没皮没脸了,我白天是自由时间,如果你再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我就在FACEBOOK上曝光你的历任床伴和糜烂混乱的私生活。”夏浅璃嘴角撇下,从金色雕刻圆筒中抽出一把雨伞,然后潇洒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