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鑫欲要问清楚,夏父唉声叹气地摇头,俨然不想再提起此事。他准备告辞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夏浅璃返回,已经在站在他们身后。
夏浅璃神色诧异,无疑听到父亲的话。她快步走上前,仰头,不解问道,“爸爸,为什么我……和他从小没有缘分?难道我以前认识他?”
脑袋咋呼做疼,答案在心底隐隐露出。夏浅璃记得,自己去美国那段期间,经常做一些古怪离奇的梦,都是关于一对小女孩和男孩的事,场面内容温馨,欢声笑语的。可是,她每次努力想看清两人的长相,看到的都是两张模糊得几乎没有五官的脸。
梦中,还糅杂些大人的骂声与小孩抽泣声,环境在变,奇怪的是梦中那对女孩与男孩始终不变。夏浅璃记得,她每次都会莫名的痛哭流涕,或者吓醒。
一如当下,她再度想起那个隐约朦胧的梦,心口揪疼难受。脑袋胀痛,她抬手摸着脑袋,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道粗粝的伤疤,秀眉紧顰。
夏父神色难看,突然见到自家女儿脸色煞白,眸色忽变,连忙扶着她坐下,“别胡思乱想,不然你这头疼病又要犯了。唉,我告诉你便是。”
夏浅璃的头疼症是幼年车祸遗留症,夏父快步到药箱房间,拿出夏浅璃的药,让她服下,缓解症状。接着,他神情凝重,把缘由缓缓道来。
“没错,你小时候与夜俊彦是两小无猜的小玩伴。当年,夏氏地产作为行业新贵,名声鹊起,受到夜氏家族的青睐,时而邀请我们出席他们的活动。一来二往,两家人也熟悉,而你们年纪相仿,便经常往来。不过……”
夏父话锋一转,沧桑的双眼蒙上一层痛色,无疑回忆起悲伤的往事。他慈祥地看向夏浅璃,视线停留在女儿脑门的某处,哽咽道,“小璃,你幼年遇过车祸,然后爸就把你送出国,一直把你扔在国外,其中实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想起这件事情,夏父老泪众横,恨极自己没有,让女儿受委屈。夏浅璃心疼,柔声劝慰。
此刻,夏浅璃大抵猜到自己车祸与夜俊彦有关。但具体情况,她想不透,耐心的等待父亲阐述。
片刻后,夏父情绪稳定后,再度开口,“小璃,你也清楚,咱家与夜家不可比拟,夜总他们压根看不起夏家这种小家小户。你们关系愈发亲昵,还时常被人称作金童玉,匹配至极。一次宴会后,夜夫人特意来找我,明里暗地表明两家贫富悬殊,让我不要企图拿小孩达到事业上的目的,他们夜家的门不是随意鸡鸭猫狗都能进。”
“那次后,夜家就没再邀请过我们。我心里明白,所以他每次到夏家找你,我都不让你出去。后来有次疏忽,你拿着口琴溜出去,在路上遇上车祸。我想这大概是报应,老天爷气我没有及早做决定。接着,你手术醒来后,就忘记以前的事,我们商量后,索性将你送出国,远离这个是非地。小璃,都怪爸没用。”
一番话下,夏浅璃恍然大悟。幼年被送出国,并非是身体,主要是避开夜家。
然而,她清楚夜俊彦没有门第之见,大抵是夜氏夫妇不爽自己这种身份人士与自家儿子亲近吧。思虑到此处,夏浅璃无声失笑,他们当时都是小孩,懂什么,夜氏夫妇有必要如此防着她吗?
旁侧,曹明鑫儒雅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眸色沉重。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夏浅璃,刚燃起的点点希冀,骤然被重击,她与他从小就认识,情缘早就定下,所以他们如今才会再次相爱。那自己再挣扎,还有用吗?
“小璃,今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们家与夜家天生八字不合,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他了。至于他救你的事,等他情况稳定,爸爸亲自登门造访,感谢他们。”夏父劝道,两家隔阂太多,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他这辈子都不会见夜家的人。
夏浅璃明白父亲用心良苦,姐姐和夜坤牵扯不明,英年早逝,自己父母肯定不待见夜家,甚至是忌讳。可是,感情不是买卖,随时随地都能放下。
当下,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问了她忘记的那几年事情。夏父见事情已经说开,索性坦白告诉她。
闻言,夏浅璃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倔性子已经表露无异。她见不到夜俊彦,在家里哭闹撒泼,中午装睡避开保姆,拿着夜俊彦亲手定制口琴去找他。
然而,这把口琴也大有来历,夜俊彦向师傅学艺,亲手动手的成品,而他与她各自一个。回忆如潮水,在听到真相的那一刻,被隔离的记忆宛若被撕开一道小口,零零碎碎的片段缓缓拼凑。
夜幕渐深,等夏父话落不久,夏浅璃才注意到曹明鑫还没有回家。她尴尬不已,寻思男人明天要上班,“鑫哥哥,你回去也晚了,今晚就住下吧。我去客房,替你整理床铺。”
曹明鑫嘴角扬起,点头答应,没有戳破她趁机开溜,避开答复的小心思。可是,夏父并非老眼昏花,对此事又很上心,他当即喊住。
“小璃,爸爸嘱咐的话,你都听明白吗?”
夏浅璃脚步一顿,眉心拢起,自然不愿意与夜俊彦隔断关系。不谈其他,仅仅是他救了自己,她都不能如此狠心绝情。
“爸爸,我……”夏浅璃回头,对上父亲严厉的模样,唇瓣嗫嚅几下,低声道,“再给我点时间,我相信我会处理好。”
男人现在生死未卜,她只祈祷他能渡过难关,其他一切,暂且抛在一边吧。
“不行!同样的话,我当时也问过浅绣,可我最后放手,任由他们发展,我得到的是什么?小璃,算爸爸求你,不要再与夜家搭上关系。况且,夜家人现在恨透你,你和他不可能有未来的。”夏父断然反对,没有丝毫让步。
夏浅璃唇角抿起,她不想对父母撒谎。但是,平心而论,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不能贸然放手。
然而,夏父态度已决,他看向曹明鑫,忽然开口问道,“明鑫,你之前提过,喜欢小璃的事情,还当真吗?”
话落,夏浅璃傻眼,不解目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