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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被争吵声吵醒,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妹妹说要离婚。
爸爸恨铁不成钢地让妹妹忍着,离婚想也不要想。
妹妹哭闹爸爸不管她死活,大喊大叫:
?他不行!我不能把我的幸福断送。?
男子满脸羞愤,手里捏着的检查单已然变形。
爸爸脸皱成一团,心里十分纠结。
男子突然出声:?爸爸,妈妈,我的公司要运作了。?
妹妹闻言收起了哭声,依偎在男子怀里,说刚刚开个玩笑,自己是不会嫌弃他的。
妈妈把粥从厨房端来,打圆场说妹妹爱耍些小脾气,让他多担待。
我把瓜子收起来,打着哈欠下楼。
?妈妈,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刚缓和的气氛被我打破,爸爸重重咳了一声,叫我别瞎打听,吃自己的饭。
我哦了一声,喝着碗里的粥。
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男子开口说公司运转有点资金不足。
妹妹和妈妈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放下勺子。
?那笔钱存的死期,每年有一千多的利息。?
妈妈和妹妹齐刷刷的低着头,男子斟酌一下,欲开口,?要不?
爸爸打断了他的话,让妈妈去拿存折出来。
妈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爸爸一瞪,妈妈这才把存折拿了出来。
男子搂着妹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让这笔钱翻倍。
妈妈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给男子碗里夹满菜。
我不愿打破他们一家不切实际的幻想,安静地喝着碗里的粥。
没想到再次见到男子,是在法庭上,他灰头土脸的,却没有一丝惧意。
妹妹歇斯底里地控诉他骗婚,骗钱等种种恶行。
?可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不愿,没有人能逼你。?
男子的一番话怼得妹妹无言以对,因为钱,他们才有联系。
法官让他们肃静,现在开庭。
我坐在旁听席上,摇了摇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被判死刑的时候,男子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皲裂,嘟囔着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大声叫嚣着法官徇私,他明明自首了,为什么要被枪毙。
他的律师向他解释,他犯的是数罪,诈骗情节十分严重,且犯重婚罪。
妹妹哈哈大笑,说他活该!
男子恶劣地笑了,对妹妹说了五个字,使得妹妹包也未拿,慌忙从法庭离开了。
我追了过去,妹妹直奔房间一顿翻找,妈妈不放心,在紧闭的房门前走来走去。
妹妹打开门,埋头在妈妈怀里哭泣。
?妈!我完了,我的一辈子完了!?
妈妈边轻拍妹妹的后背,边看纸上的内容。
我站在旁边没有说话,麻烦却自动找了上来。
?你让我和妹妹换肾??
妈妈眼含希冀地望着我,说我不这么做,妹妹会死的。
?我不同意,况且妹妹她是咎由自取。?
母亲用手指着我,痛骂我是白眼狼,养不熟的东西。
我依旧没有松口。
?妹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妈妈让我滚出家门,再也别回来,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你好,是李酥的姐姐吗?李酥正在医院抢救!?
我一边向老板请假,一边拨打爸爸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急匆匆地跑进医院,看着抢救中三个字一直亮起。
爸爸不久后赶来,痛哭流涕,向上天祈求妹妹平安,俨然一副失女父亲形象。
而我看着爸爸裤子上那不明显的血迹,和一丝不皱的白衬衫,心里有了答案。
?爸爸,妈妈呢??
爸爸捂脸的动作一顿。
?别提这个疯妇,她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爸爸说妹妹想卷钱去换一颗健康的肾,被妈妈发现后,欲跳窗逃跑,妈妈先下手把她捅了。
语言中尽是对妈妈的厌恶和唾弃,我佯装十分生气,并安抚爸爸别难过,还有我呢!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灯灭了,爸爸抓着医生的手问结果,医生摇了摇头,叫父亲节哀。
我清楚地看见号丧的父亲嘴角上扬,我估摸着妹妹的死与母亲无关。
爸爸让我留下来为妹妹善后,他的工作落下太多了。
我答应后,他先脚步沉重,拐角处脚步逐渐轻快地离开了。
我尾随父亲来到了一家偏僻的精神病医院,父亲走到一间房里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确定没可疑人物后,走了进去。
我透过门缝,发现那个瘦弱的身躯是已经在我眼前消失的妈妈,她恶狠狠地盯着爸爸。
?你来做什么?你这个恶魔!?
?我们合作,你承认女儿是我杀的,我就放你出去。?
妈妈扭过去,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爸爸强硬地把妈妈头扳过来,让她考虑清楚。
妈妈把口水吐在他衣服上,说我这条贱命你要拿就拿去。
父亲拍了拍手,来了一队医护人员,命令他们给妈妈注射药物。
妈妈使劲挣扎却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针管扎进自己皮肤,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医院。
声音逐渐平息,妈妈昏迷了过去,爸爸走过去拉着妈妈的手印在了一张纸上。
我关闭录音,握紧拳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爸爸的效率十分快,把事情全部撇在妈妈身上,赢得了观众同情,还有人免费给他提供工作岗位。
我手上的录音不足以让爸爸绳之以法,只能剑走偏锋了。
?好女儿,想爸爸了??
爸爸想要拥抱我,我躲开他的触碰,借口说自己身上有点脏。
我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直奔主题询问爸爸知道那张卡在哪里吗?
爸爸没有回答,反问我要那张卡做什么,就像是被抢钱的受害人一样。
我搅动冒着热气的咖啡,让爸爸凑过来,我告诉他一个秘密。
?爸爸,那张卡里没钱,我骗妈妈的。?
砰的一声,桌子被推翻,咖啡洒了一地,爸爸说我竟敢耍他。
我无辜地眨眨眼,让爸爸好好说话,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爸爸说都怪我,要不是我,他怎么会沾上人命。
?不,你错了,是你自己控制不了贪心,也是你为了钱财对妹妹痛下毒手。?
爸爸被我说得恼羞成怒,冲过来就要掐死我,我灵活躲闪,爸爸次次落空,呼吸粗重。
爸爸再一次把手伸过来后,我没有动,他掐着我的脖子越来越用力,面目狰狞。
?去死吧!你这个不孝女!?
突然,冰冷的枪抵在爸爸额头。
?警察,不许动!?
?爸爸,你输了哦!?
爸爸想要故技重施,跟警察说我患有精神疾病,刚刚是在给我治病。
警察们无动于衷,告诫爸爸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早已掌握了证据。
爸爸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做得十分隐蔽,怎么会?
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你确定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目送警车离开,爸爸,再见喽!
爸爸被判无期徒刑,妈妈洗脱了罪名,从精神病医院转了出来。
我默契地给我们画了一道分界线,秉承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则。
没了爸爸,妈妈就本性暴露,跟医院四处宣扬我的不孝,企图让我给她付医疗费。
妈妈躺在病床上,朝我伸出手。
?你是我生的,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我无视她的手,找了张椅子坐下,?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妈妈转移话题,说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企图唤醒我们之前那微弱的情感。
她说妹妹没来的时候,她和爸爸最爱我,在吃住上从不亏待我。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住茅厕,每天只能看着他们吃鱼吃肉,自己只能喝野菜汤,叫不亏待?
刚学会走路就要跑腿,买菜买烟,八岁被资助上幼儿园,叫不亏待?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妈妈紧紧拉住我的手,求我帮帮她。
我把多年疑惑问了出来,?为何我与妹妹都是你女儿,你却十分痛恨我。?
妈妈讪讪开口,?生你的时候,痛了一宿,还是顺产,妹妹却一下子就出来了。?
妈妈接着说买烟那天,爸爸找人看过面相,说我是灾星转世。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妈妈哭着说自己错了,我不管她,她就没人管了,说到底还是怕死。
我拿掉她的手,?妈妈,你别忘了,我可是白眼狼啊!?
番外
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面前有一个奇怪的婆婆,手里拿着一碗墨色的汤汁,催促我喝。
?孩子,喝了孟婆汤,过往皆是云烟。?
我追随着队伍,踏上了一座一眼望不到头的桥,迎面而来一个破破烂烂的阿姨,她不停张望,嘴里喊着?慧慧!我的慧慧啊!?
不知为何我心口一阵异样,脚不听使唤的往她走去。
鬼差抓住了她,孟婆给她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汤,可都无济于事,她还是喊着慧慧的名字。
投胎很快轮到了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前世,一条是新路。
前世的路上,赫然印了几个大字,慧慧。
我控制不住自己,眼看着自己就要进入前世的洞穴,一股力量把我拉进另一条路。
?孩子,有些苦,经历一次就够了。?
我捧着鱼向妈妈邀功,?妈妈,爸爸抓到了好大一条鱼!?
啪唧一声,鱼从我手中挣脱,我被石头绊倒,哇哇大哭。
妈妈放下菜刀抱住了我,拿出手机就要给我拍照。
我挣脱下来,抱住了爸爸的腿,?妈妈坏~?
爸爸哈哈大笑,说我比小黄还好玩,我以为爸爸夸我,咯咯笑。
小黄以为叫它吃好吃的,围着我和爸爸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