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臣妾的心意，手艺平平，请娘娘见谅！”李妃温柔的笑道，身姿纤细，瞧着又清瘦了几分。
身后宫女捧着一件衣服。
正红色的长裙前面上金银二线绣着盛开的牡丹，背面绣着凤凰七彩的羽翼，在殿中闪烁着夺目的光！
这件衣服做工复杂，绣图精巧，就算绣衣局的绣娘也要耗费三个月的时间，可见李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绣。
皇后一眼看过去，顿时被吸住了目光，忍不住惊叹，“你这是绣了多久?”
“臣妾想着娘娘的生辰就快到了，所以早早就准备起来了。”李妃浅浅一笑，清秀的眉眼温婉动人。
“娘娘可别纤细臣妾讨巧！”
“你啊，跟本宫也这么小心谨慎，本宫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这太耗费心神了！”皇后动容，“下次莫要这般，本宫心里过意不去！”
“娘娘喜欢，臣妾就知足了！”一身粉白色荷花长裙的女子面容清秀温婉，身姿纤细，总是不知不觉中就引起旁人的怜惜。
“你啊，总是这般让人心疼！”皇后目光微动，面露怜惜，语气亲昵温和，“本宫叫人准备了些东西给你，莫要推辞！”
李妃微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浅笑着道谢。
“既然过来了，就陪本宫坐一坐！”皇后态度亲近，不复以往的冷淡生疏，又叫人上来两盏燕窝，用上好的血燕熬制。
这种品质上佳的血燕，李妃的份例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也就偶尔在皇后这里，得她赏的一盏。
吃过血燕，再吃她惯常吃的黄燕白燕，就味同嚼蜡。
李妃偶尔抬眸看向皇后，眼底闪过的一丝羡慕和不甘心，又飞快的收敛起来，柔柔的迎合着皇后的话。
一晃日头偏西，皇后目光落在毫无所觉的李妃身上，目光暗了暗。
“时候不早了，本宫就不留你了！”
李妃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垂眸，咬了下唇，神情有些受伤，怯生生的抬眸看了她眼，迟疑的问道：“娘娘可要臣妾伺候用膳？”
皇后皱眉，眉眼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却依旧温和，“你如今是一宫主位，姿态不要太低，用膳这些琐碎小事，哪儿用你伺候！”
“天色暗了，这几日又起了风，你早些回去，不要着凉！”
“是，臣妾谢娘娘体恤，下次再来陪娘娘说话！”李妃起身，福礼退下。
绿芙把送人送到门口，看着人离开，才转身回到内殿，语气茫然不解：“皇后娘娘，李妃怎么忽然这么讨好娘娘?”
姿态放的这么低。
皇后轻轻一笑，手中茶盏轻晃，清色的茶汤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既然这么般，那定然还会再来，等着便是！”
绿芙点头，命人把东西撤下去，“娘娘可饿了，奴婢去传膳?”
皇后颔首，末了一顿，“陛下怎么说?”
绿芙：“奴婢派人去静心殿请陛下来永宁宫用晚膳，五常公公回话说，陛下会来！”
皇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去把吧，皇上晚上用的清淡，记得去御膳房说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绿芙福了福身，退出去。
皇后洗漱后，换了身鹅黄色的长裙，妆容也素雅，气质清幽如兰花。
殿内掌灯后，橘黄色的灯光下，女子温婉秀丽的眉眼更添一份妩媚。
“陛下……”她快步迎了上去。
荣暄抬眸，看到一身鹅黄长裙温柔端庄优雅的女子，目光忽然一顿，神色微怔，目光中多了一抹复杂。
“皇后免礼！”大步越过她坐在软塌上，眼角少扫过，看到小方几上放着一卷书，眼中忽然又一冷。
“陛下请用茶！”皇后亲手上了一盏放在他手边，袖子挽起，露出一节欺雪塞霜的肌肤。
明晃晃在男人眼底晃悠。
荣暄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好整以暇的看着皇后，手持着茶盖轻轻刮到茶糖，“皇后今日请朕来，可是有事?”
“其实……”皇后咬了咬唇，语气迟疑带着一点点不安，“臣妾只是想跟陛下亲近，亲近！”
跟朕亲，近，亲，近?！荣暄心下忽然生出几分荒缪。
皇后吩咐道，“传膳吧！”
绿芙福了福身，退下，很快带着宫侍上菜。
皇上用膳，首先有试毒之人。
五常伺候在一旁，六顺盯着试毒的宫人依次试过各样菜色后，才冲五常点点头。
“陛下，可以用膳了！”五常上前拉开椅子。
荣暄颔首，大马金刀的坐下，望着桌上的菜，眉眼微挑。
“皇后有心了！”这几样，明显是他最近用的较多的。
皇后抿唇一笑，神色大方：“臣妾也不知道皇上近来喜欢什么，只好叫御膳房挑了皇上近来用的较多的，望皇上喜欢！”
荣暄神色淡淡，“皇后费心了，朕不挑！”
皇后手紧了紧，起身，盛了一碗汤递过去，“陛下尝尝这个，御膳房这道汤近来做的不错！”
五常瞥了眼皇上，见皇上神色淡淡，心下一突，忙上前接过皇后娘娘手里的汤，殷勤讨好的笑道，“奴才来，哪儿让娘娘的玉手干这些粗活！”
“那就劳烦五常公公了！”皇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一顿饭，夫妻两个，吃的沉闷而默然。
皇后有心想改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些旁的皇上反应冷淡，若是说栖霞宫的贵妃跟皇子，那又是在膈应自己，只好闭口不言。
直到宫人撤下一桌御膳，皇后抿了口清茶，才找到一个由头开口，“陛下，马上就是端午节了，您可有什么章程！”
“今年可有机会出宫看赛龙舟?”
“这宫里也要早早布置起来才好！”
“端午节……”荣暄眉眼微动，“若是出宫，动静太大！”
皇后：“可陛下，一年难得有几个佳节，再说与民同乐，也是一桩佳话！”
荣暄点点头，“朕会跟礼部商议，早早拧个章程！”
“既然是过节，皇后就好好布置一番，具体怎么做，皇后自己拿主意！”
皇后轻笑，语气亲昵：“陛下就这么相信臣妾?”
荣暄瞥了她眼，目光冷淡，语气凭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皇后做事，朕放心！”
这种反应却不是皇后想要，皇后心下失望，更是隐隐有几分难堪。
荣暄放下茶盏，起身。
见皇上要离开，皇后一急，忙起身，“臣妾伺候陛下沐浴！”
荣暄定定的看着她，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不见一丝笑意，反倒透着几分嘲讽。
他挥手禀退众人，抬眸，目光冷淡平静的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今日这般周到，是想跟朕说什么?”
皇后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臣妾近来反省，甚感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想跟陛下请罪……”
荣暄：“无妨，在朕看来，皇后做的无伤大雅！”抬脚就往外走。
“皇后早早歇息吧！”
“陛下……”皇后急急的叫道，语气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盼：“陛下可否留下来?”
“臣妾与陛下是夫妻，也期盼能跟陛下做一对寻常的夫妻，不敢奢望有淑贵妃的福气，可也期盼陛下的垂青！”皇后幽怨的看着他，美眸多了一层水光。
“陛下，这一刻，您只是一个丈夫，臣妾也只是一个妻子！”
“做妻子的想跟丈夫亲，近，亲，近，可能?”
“妾身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更做错了许多事，以至于与陛下越来越疏远！”
“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臣妾已然知错，陛下可能给臣妾一个机会?”皇后泪眼朦胧的望着他，语气卑微。
背对着她的男人一言不发，她大着胆子上前两步，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
“陛下……，臣妾想为您生一个孩子，为您生一位公主……，想来陛下定然会疼爱万分！”
荣暄低头，定定看着腰间的柔荑，神色冷静，眼中甚至没有一丝动容。
皇后感动了自己，却不曾感动他。
对皇后的期待好像很早就消失殆尽了，久到如今，他都分不清是这一世还是在上一世。
“皇后，朕记得先前早就说过，你只是朕的皇后！”而不再是朕的妻子。
“陛下……”皇后语气幽怨，又带着一丝情意，“您宠爱丽嫔时，臣妾不在意。”
“可在您宠爱淑妃，看着陛下对身怀有孕的淑妃百般疼惜时，臣妾却嫉妒了！”
“陛下，臣妾嫉妒，嫉妒丽嫔，嫉妒淑妃……”
“……臣妾好不甘心……”
“明明，陛下也曾经那么疼爱过臣妾！”
“明明臣妾与陛下，也曾琴瑟和鸣……”
荣暄伸手，扯开环绕在腰间的那双手，语气淡然，甚至有几分漫不尽心。
“皇后说的是什么时候，是朕与皇后刚刚大婚时吧！”
“那时，朕是很喜欢皇后，甚至在父皇问朕可要先纳一位侍妾时拒绝了！”
“朕想着，太子妃很合心意，又何必要旁人来碍眼！”
“只是日子久了朕发现，太子妃对朕，总是太过贴心，贴心的恨不得把朕往外推！”荣暄转身，捏着皇后的下巴，语气淡漠，如同寒冬时飘落的雪花。
看似平易近人，却满是冰凉。
“朕不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在乎你怎么想！”
“朕只是想告诉皇后，朕从不喜欢逼迫于人，你不愿意侍，寝，直接说便是，不必千方百计的把人送到朕面前！”
“如今朕不碰你，不是正合皇后的心意吗！”
……
栖霞宫。
顾绵绵看着窗外，天色暗沉，阴沉的仿佛那片云彩要塌了一般，看着看着，她心里忽然来了火气，气冲冲的起身，猛地用力，重重的关上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