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的车子开的又快又急，所幸是车子上装了警报，一路上算是畅通无阻。
只是他并没有带着郭小凡去武平远平时住的东华政府大院，而是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巷子，停在了一个掩映在绿荫中的小院门口。
“这里是武市长租来给病人养病的地方，毕竟她那样子住在政府大院里有些不妥当。”黎城下了车，一边带着郭小凡往里走一边解释道。
郭小凡脸色平静的点头，跟着黎城往院子里走，只是一进院门，他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
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阴冷气息盘旋在整个院子里，一踏入此处仿佛温度都比外边要低上两三度。
郭小凡抬头打量了一眼。
这是一个仿造燕京四合院的建筑，小院铺着上了年头的青石方砖，院南角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槐树掩了半边天空，看上去至少也是上百年的树龄，将秋老虎残存的暑气全部挡在外边，而院后小屋看上去也是白墙青瓦，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有韵味。
郭小凡微微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院子里的气息。
不是灵体的那种带着排斥和敌意的阴煞气息，因为如果是灵体盘踞的话，这个小院里煞气极重必然会让人无法安心居住。
这里的感觉纯粹是阴冷，所以夏天时人住在这里感觉反而特别舒服，但是在郭小凡敏锐的感知看来，这里却仿佛是特殊的低沉磁场一般。
不是很好。
药王宗的典籍同样有记载风水之术，虽然宗门涉猎不深，但是也有提及。
风水之术实际上就是磁场，每个人身上的磁场和每个环境的磁场都不相同。
按理说以武平远的地位，他算得上成功人士，而且又有官气居身，所住地方应该光明外放，正大通透才对，和这个住所实在是有多不搭。
如果长期居住于此，两种截然不同的磁场长期交集，只怕武平远也会得病才对。
黎城却是不知郭小凡所想，带着郭小凡径直进了门。
简单的客厅里，头发中夹杂了不少银丝的武平远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厨房里传出传出锅铲碰撞的声音，还有空气弥漫的菜香味儿。
“武市长。”
黎城一进门身子就矮了半截，上前小声打了个招呼：“郭医生来了。”
武平远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下身是普通的西裤和皮鞋，闻言摘下眼镜，笑着站了起来看着郭小凡伸出手：“郭医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郭小凡上前和武平远握了握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了片刻，笑道：“武市长有些操劳，应该多注意休息。”
“嗨，东华三百万人的生活背在身上，怎么轻松的下来。”武平远笑着挥了挥手，示意郭小凡坐：“你们俩应该都还没吃吧？刚好我太太在做饭，待会一块吃点。”
郭小凡依言坐下，陪着武平远聊了几句后，武平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黎城，后者立刻会意的起身，说是到厨房里帮忙，将客厅留给了两人。
“郭医生，想必你应该也猜到我这次请你来的意思了。”武平远点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脸上露出微微疲倦的神色。
“嗯。”郭小凡点头：“武市长您不用客气，病不讳医，有什么情况请尽管说。”
“是我女儿武茜曦，她的情况……”武平远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良久才摇摇头站了起来：“罢了，郭先生你自己来看吧。”
郭小凡随着武平远上了二楼，穿过走廊来到南向一个房间门口，这里的阴冷感觉越发重了一些。
武平远推门进去。
十几个平方的小屋里，四面墙壁和地板全部贴着白色的的胶垫，窗户和门缝则是带着厚厚的隔音棉。
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张木床，床沿和床头同样包着厚厚的胶垫，而床的四个角则是绑着四条韧性十分强的橡胶绳，一直向上延伸，另一端分别捆在床上一个坐着的小人的四肢上。
那是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天蓝色的睡衣，正双手抱膝坐在床中间，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只有乌黑发亮的头发披散下来。
“曦曦，爸爸来看你了。”
武平远站在门口柔声说道。
床上的小女孩没有丝毫的反应。
“武市长，这是……”郭小凡看着这个明显特制的房间，微微皱眉。
“半年前，曦曦的脾气开始变的很暴躁，经常在学校和其他小朋友打架，一开始我们还劝得住，后来越来越不行，还发展到用铅笔去袭击同桌，我们只好将她接了回来。”武平远脸上满是苦涩的表情。
“只是回来以后也没有变好，之前住在政府大院那边的时候，她甚至开始袭击周围的邻居和小动物，晚上还会间歇性的发狂乱叫，白天也不肯吃喝，只能靠营养液给她维系基础的生理需求。”
武平远望着房间里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怜惜和担忧：“后来没办法搬到了这里，离开人多的地方后曦曦感觉好了一点，但是又没有完全好，发作的频率少了一点，但是发作时更加暴躁，只好将她绑着，以免伤到自己。”
“你也知道我身处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分外敏感，没法去医院治能请人来家里，南江的专家甚至燕京的专家我都请了，但是都没有结论，有的说是间歇性精神病，有的说是颅脑炎症，各种说法都有，各种治疗方式都试过了，都没个定论……”
郭小凡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小女孩，听着武平远满是无奈的述说，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先看看吧。”
“去吧，曦曦不发作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直静静待着，跟她说话也不搭理。”武平远叹了口气。
郭小凡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床边轻声说道：“小妹妹，哥哥要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武茜曦没有丝毫的反应。
郭小凡伸出手轻轻抓住武茜曦抱住膝盖的手腕，入手处无比的冰凉，仿佛不是正常人的手一般，他微微皱眉，将一股灵力缓缓渡了进去。
温和的灵力刚刚入体，原本有如雕像一般的武茜曦猛然抬头，两只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无神的瞪着郭小凡，嘴巴猛然张大！